鸨鹃翘着手指,细细涂抹完纤润膏,合上盖子:“小主,涂好了。”
安菱绒支着身子爬起来:“鸨鹃,你去帮我……”
话还没说完,牠忽然天旋地转,身体软软倒下,已然是失去了意识。
鸨鹃吓坏了,也可能是装的。牠喊道:“小主,小主你怎么了?!”
永寿宫中,大男主嫃环穿着粉色印花真丝长裙,外罩干枯玫瑰色迪奥纹样毛绒马甲,涂着沙漠玫瑰色哑光口脂,戴着配套的玫瑰色水晶头面,坐在榻上翻书,拗才男人设。
?堇西推开年久失修嘎吱作响的木门,进来汇报:“安郎在延禧宫晕倒了,太医走到门口,牠就醒了,不让进去瞧。听小宫男说,安郎是节食过度晕倒的。”
嫃环掀起晕染了大地色眼影的眼皮,疑惑道:“牠节食做什么?”
除了争宠还能是为什么?牠在后宫做的一切不也是为了让皇帝宠爱自己从而能享受从她手里漏下的一点点权力吗?真是明知故问啊。
?堇西倒是很耐心,慢慢解释:“听说牠失宠后就天天在无人的地方苦练冰嬉。”
“安菱绒也算有心,竟想到以此来争宠。”嫃环说着,忽然被大如附体,爆出如式懿症名言,“安郎为了争宠是不择手段的,牠的那些谋算就算告诉我们,我们也不会做的。”
?堇西茫然:“什么?”
嫃环拿起电动赶猪器,自己电了自己一下,才恢复了正常:“历代大婧皇帝都对冰嬉青睐有加,年年都要举办冰嬉表演,冰嬉、摔跤、骑射都是大婧国俗。”
这些国俗里,摔跤和骑射可比冰嬉有用多了!至少学会了能防身,还不用节食。安菱绒为什么不练这两个呢?是因为不喜欢吗?
当然是因为男孩子不应该学摔跤和骑射啦!男人要学这些厉害的技能做什么?
这些都是女人该学的!糯滴滴的男孩子当然是练练冰嬉,在冰面上起舞才好看啦!
“听说从前就有御前侍卫通过苦练冰嬉而平步青云的。”嫃环完成了解说任务。
?堇西问:“爹爹此番打算如何应对?”
男宝又要hurt男宝了!这就是传闻中“爱男”的榴莲子的大作呀!
嫃环轻蔑地上扬唇角,冷笑一声:“根本就不用应对,牠这是在自寻死路。”
“why?”?堇西茫然,“虏俾愚昧。”
不知道的还以为牠们在玩sm训狗游戏呢,一口一个“虏俾”,真是太低俗了。
嫃环冷淡地解释:“冰嬉若无童子功的功底必然不成,冰上起舞要求舞者身段轻盈柔若无骨,这更非一朝一夕可以练成的。安菱绒虽然纤弱,但数年养尊处优下来,怎么还有轻盈之态?难怪要出节食这招了。”
“爹爹葱烩。”?堇西葱烩地说。
“节食既损容貌又非一朝一夕可见成效,”嫃环得意地微微冷笑,“想来牠现在也是心急如焚吧。”
?堇西一脸赞赏地点头。
“其实倒也有立竿见影的法子,若是让牠知道,牠必定如获至宝。”嫃环忽然愉悦一笑,“昔年赵飞燕得宠于娢成帝,身段轻盈能作掌上舞,便是服用了药物息肌丸。”
“把此物塞到肚脐中,融化至体内,可使肌肤胜雪,身段轻盈,容貌格外光彩照人……”牠慢慢地说道,“只不过,有大量雌激素在里头。”
细细想来也不算奇怪,若是没有雌激素,这些生来就有基因病、长得根本不像人的狌狌,哪里能伪造出人类的样子来?
狌狌伪装得像人,自然化个粧就能光彩照人;若是都不像人了,自然就只能暴露出牠们宛如河童的真面目了。
?堇西一脸深沉道:“雌激素对男子有害,不仅能使男子痿掉,即便是配子质量绝佳已然适配的,也会很快损配死配,还是会得痿症。”
真不懂事!那怎么能算有害呢?让牠们痿掉是为牠们好,懂不懂啊?男人变成太监能延长寿命,只有这样才能把牠们从短命的宿命中拯救出来的呢。
但是当然了,男人是那啥控制大脑的生物,那啥要是完了,牠们也就崩溃了,自然牠们个个都觉得痿掉是坏事了。
“牠当然知道用了会这样,端看牠自己如何选择了。”嫃环冷厉深沉道。
冷厉深沉的表情,就用在这种场合,也真是……挺蠢的。
整部剧从根子上立意就是扭曲的,自然牠们再怎么装深沉都看着很蠢。
“不过虏俾听说,以羊花煮汤洗涤,能壮那啥,缓解雌激素的阉男功效。不知安郎知不知道此法?”?堇西深沉道。
嫃环放下书,得意地扬声道:“若真有此法,当年飞燕合德宠冠天下,怎么煮遍天下羊花也不见牠们能有子嗣呢?”
牠还得意呢,这种伪科学,也只有嫃环传的创作者和受众才会信,因为这群虏的智力普遍有问题。
牠们没有子嗣当然是因为当时的皇帝不想让牠们当父亲啊!皇帝不想生,牠们上哪有子嗣去?
男人就是总以为自己可以“生孩子”。
不愧是人均普信的奇异生物呀!
“叫牠知道也好,只当羊花有效,用起来更肆无忌惮了。”嫃环得意道。
皇后那边也在研究这个美容养颜的息肌丸:“息肌丸拿去给安郎了吗?”
剪头笑道:“拿去了,牠很愿意用。听说爹爹还没赏牠,牠就已自己去太医院求了。”
皇后闻言惊讶地扬眉:“看来牠倒真的很想做太监。”
剪头开心道:“那不正好吗?省得咱们费手脚去阉牠了。”
皇后抬起头,仍是面带愁容:“是啊,变成太监,本宫才用着安心。”
延禧宫中,安菱绒翘起纤长的手指,从盒子里拈起一枚鲜红的药丸,送至眼前打量。
“这药丸功效显着,小主确实纤美了好多。只是这药太厉害了,虏俾担心……”鸨鹃看着牠把玩药丸,满脸忧虑。
“有什么可担心的?”安菱绒冷冷道,“明儿就是除夕了……我知道它的雌激素含量有多高。”
言下之意,牠是孤注一掷,不顾一切了。
“虏俾煮了羊花汤,小主去泡泡吧。”鸨鹃轻声道。
“这些年各种各样的雌激素药本宫也吃了不少了,泡不泡都一样。”安菱绒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牠的那什么都快缩入腹内了,泡个羊花汤能她爹的有啥用啊?
“小主这些年一直不能适配,得想想法子啊……”鸨鹃道。
牠算委婉的了,实际上安菱绒早就不止是不能适配而已了,牠压根是那玩意儿都快没了,已经缩小成看不清的针了。
要不是牠日夜都穿专门提拉配子袋防止下垂的精美提臀裤,皇帝只怕早就看出来牠被化学阉割了。
“受制于人,有什么办法?你知道我有多恨吗?可我还是得听皇后的。”安菱绒抬起长长的羽睫,冰冷道。
弹幕里,男观众们热情地刷着“息肌丸给我来一份,我不怕痿,我要美……”
“给我来十份,我也不怕痿……”
在男观众们为了美貌不惜牺牲健康的弹幕中,嫃环传播放到了除夕宴会,一大波侍卫即将来临。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请代入命运交响曲),她们来了。
她们高举五色祥龙旗,穿着特制的鞋子表演冰嬉,冰刀鞋在冰面上划出一道道划痕,脸上满是社畜打工人常有的淡淡尸气。
观众席上,皇后笑道:“去年冰嬉节目才好看呢,那出娜扎闹海特别精彩。”
娜扎,是传说中一个酷爱杀爹的小女孩,她爹复活了几次她就杀了几次,是大婧人的精神领袖。
妶姈怀念地笑道:“太祖皇帝最擅长冰嬉了。她带人征战,走冰比马队还快呢。”
“听说皇上当年还是四王姥的时候,年年的冰嬉比赛都是第一名呢。”嫃环扬起浓郁的烈焰大红唇,笑道。
妶姈淡淡地笑笑,没有说话。
她能说她曾在竞技体育里使用过兴奋剂吗?那必然是不能啊,说出来多丢人啊,而且滥用兴奋剂参加体育比赛已经入刑了啊。
回头锒铛入狱,别人都是杀人放火进去的,就她是通过正经比赛进去的。
铠甲战士们表演完毕,退至一旁列队等候。接下来是宫男表演。
身穿及踝长裙的糯美宫男们滑着冰入场了。牠们手中是一枝枝用红绸带编织的丝带梅花,脸上挂着奉承逢迎的笑容。
嫃环看着那些假梅花,想起年少时光,怀念道:“当年臣胥与皇上相遇在倚梅园,皇上还记得吗?”
“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朕当然记得。”妶姈道。
皇后笑道:“皇上可还记得,哥哥刚入府时常吟这首诗啊?”
是吗?春猿皇后居然同一首诗反复常吟,这听上去也太矫情了,也不太符合才男人设啊。
难怪妶姈给牠谥号“春猿”呢,春天的雄猿猴正赶上发情期,为了求偶确实是很癫很矫情的。
“春猿,不会也喜欢梅花了吧?”嫃环笑道。
妶姈一听这话,就知道牠又犯懿症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有人得这个病。
她已经习惯了,轻车熟路地拿起电动赶猪器,滋啦电了嫃环一下。
嫃环浑身一颤,清醒过来:“谢皇上。”
“嗯。”妶姈点点头,又看了衣休一眼——如懿是衣休的侄男,衣休才是最近犯懿症最多的那个。
她要时刻注意着,随时准备举起赶猪器电击衣休。
冰面上,宫男们举着红绸做的梅花翩翩起舞,一会儿摆出花形,一会儿摆出圆形,但表演得都不咋地。
忽然,场上又滑来一个青衣男子。只见牠衣衫单薄,鎏金腰带勒出纤细的不盈一握的腰肢,臂弯里轻盈的披帛绕在牠周身猎猎飞扬。牠如冰上仙男般飘然轻捷,优雅地滑入舞台中央,从绸带后露出一张美艳的笑靥。
是安菱绒。
皇后露出欣慰的笑容,宛如一个老父亲。难怪伎院的伎男都叫老鸨子“爸爸”呢,这帮鬼父最擅长让男儿去卖钩子了。
旗贵人看清了安菱绒,糯艳的脸上露出忌恨神情。牠一字一顿,恨恨地自语:“安,郎……”
安菱绒在冰面上倾情表演,旋转、跳跃、牠睁着眼……
全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被牠吸引了。
妶姈也被吸引了,她走下观众席。
苏婄晟跟在她身后,宛如一个操心的老母亲般追着给她披大氅。
皇后在后边给安菱绒拉皮条:“安郎这冰上舞真美。”
镜君连忙帮嫃环拉皮条:“臣胥想起当年惜贵君作惊鸿舞,也是宛若天人哪。”
妶姈忍不住了:“不要碰瓷天人,你们这帮无知男人。”
她看着安菱绒:“你怎么来了?”
安菱绒抬起含情脉脉的眼睛,说了一番诸如思念皇上之类的话,成功留在妶姈身边过年。
带头霸凌牠的贞郎在后面看得咬牙切齿,心知安菱绒这下又翻身了。牠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蝴魅子。”
皇后瞪了牠一眼,随后莫名其妙地脱口而出一句:“贞郎不会也喜欢梅花了吧?”
妶姈叹了口气,知道牠犯病了,拿起赶猪器就给了牠一下。
皇后被电得头发都竖了起来,但好在,被狠狠电击后,牠这懿症总算是暂时治好了。
晚上,安菱绒跪在床上,举起杨柳般纤弱的双臂,边歌边舞:“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妶姈倚在被子上听着,轻轻笑出了声。
一旁的小几上,白烟缓缓从香炉中升起,螺旋式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