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中,嫃环一行人又在讨论皇帝的行程:“这些日子,皇上一直宠着安郎。再这样下去,封君也是指日可待。”
这就是剧粉常说的“后宫郎君并不是满脑子只围着皇上转”呢。
?堇西一脸深沉地点评:“也真难为了牠。容貌呢,不是一等一的出挑,还是那样的家世,又没有子嗣,竟也熬到今天这个位分。”
听起来很像在点评某种商品:“这个车呢不是最好看的,牌子也不怎么样,性能也不是很好,竟也总被开……”
“这个房子呢不是最好看的,地段也不怎么样,质量也不是很好,竟也能被住……”
不过其实这类比也不太对,因为很多女人把房子车子看得比男人重要得多,夫胥是不如车子房子的。
梡碧不屑道:“牠不就是一味地示弱装可怜吗?偏偏皇上还是这样喜欢得不得了。”
嫃环冷笑一声,咬牙道:“不只是皇上,换作天下女人,个个都喜欢得不得了。”
示弱,就是情感专家们常常教育男人要有的“男人味”呀!
男人适当地示弱可以有助于妻夫感情呢,因为所有女人心里都有个当英雌的梦想,男人的柔弱可以有助于她们建立自信呀~
所以嫃环自己也常常这样示弱装可怜,有的营销号还剪出了嫃环的所有柔魅片段,让男人们看着学习怎么勾引女人呢!
嫃环翘着手指,捏起一只并夕夕上砍来的塑料感绿手镯,道:“这翡翠镯子是皇上赏的,等会你拿去延禧宫送给牠吧。”
“这么好的翡翠,给牠岂不是可惜!”梡碧怒气冲冲。
牠本就瞧不起安菱绒,自从安菱绒和嫃环闹翻,牠就更看不上牠了。
“什么可惜?”妶姈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你们在说什么?”
三男瞬间吓了一跳,慌忙跪下:“皇上万福金安!”
嫃环怒道:“外头的虏才好不懂事!皇上来了竟也不通传一声!”
“是朕让她们别喊,没想到你们主仆在说悄悄话。”妶姈说着在榻上坐下,“起来吧。”
嫃环坐到榻上,将绿手镯递给她:“皇上瞧瞧好不好?”
妶姈接过看了看:“这个你向来不舍得戴,好端端拿出来做什么?”
嫃环柔惋地笑道:“正因为不舍得戴,才要送去给安弟弟呀。”
“内务府给了牠不少东西了,没必要。”妶姈说。
“安弟弟东西多是一回事,臣胥的心意又是一回事。”嫃环笑着朝妶姈抛了一个魅眼,“所以臣胥想用皇上赏的东西借花献佛,只是还得问问皇上依不依呢~”
“绒儿出身不高,胆子又小,宫里不喜欢牠的郎君多了去了,唯独你这些年和牠情同兄弟,实在难得。”妶姈道。
嫃环又给了牠一个魅惑的眼神。
郎君就喜欢在妻主面前表演好兄弟,提高自己的印象分,给妻主留下一个“宽宏大度不善忮”的虚假好印象。
“哦对了,朕来找你是因为呱六联合群臣反对接你母父回来。”妶姈忽然想起来,说。
嫃环忧虑道:“其实皇上也知道臣胥母亲的事多半是莫须有之罪,何况为了嫦娆考虑,总不能让她的外祖母永远是罪臣。”
母亲的母亲是祖母,父亲的母亲自然就是外祖母了~
妶姈点了点头:“嗯,朕是得为嫦娆好好考虑。”
但她也没说什么时候给嫃环家翻案。
过了几日,妏莳初来给嫃环请平安脉。
嫃环问:“寐哥哥的()怎么样了?”
虽然妽寐庄对外只说自己肚子疼,但嫃环和牠关系亲近,自然知道牠其实是那玩意儿不知道被谁切了一刀还缝了针,哪怕没断,也是要休养许久的。
这事儿牠们也不敢让更多人知道,怕影响了妽寐庄的名节。要知道,后宫郎君若是失了贞,那是要被处死的呀!
妏莳初不动声色:“牠已经好多了。”
没有人知道那一刀是她切的~
“你好像也到孕晚期了,身体怎么样?”嫃环装模作样地关心她。
妏莳初:“挺好的,胎相稳固,所以才能照常工作。”
“也不知寐哥哥身上那一刀是谁干的……”嫃环蹙起蛾眉。
妏莳初有点心虚,为了转移牠的注意力,忙说:“对了,嫃姨已经病愈,只是还没出院,不过微臣会照顾她的,您放心吧。”
“真是辛苦你了,怀有身孕还来来往往的。”嫃环感激地说,“我出入宫禁不方便,还得靠你了。”
“没事,因为我没打算亲自去看望,这阵子都是灵越在帮我探望嫃姨。”妏莳初说,“不过待微臣平安生产后,微臣也会常去探望的。”
嫃玉瑶正好跑进来,菲纹跟在牠身后,将妏莳初和嫃环在一块儿的场面看在眼里。牠垂下眼帘,掩饰住异样之色:“二小哥跑得真快,慢一点呀!”
嫃玉瑶活泼地嚷嚷道:“妘玧在陪嫦娆玩纸鹤,哥哥要不要一起去?可好玩了!”
嫃环道:“你去看着就好了。”
牠今日化了大浓粧,所以不想去看小孩——化粧品对婴幼儿不好,郎君见孩子之前必须得卸粧。别的郎君都无所谓,但是大男主嫃环可是出了名的“没有爸味”的得宠郎君,牠当然不爱卸粧,恨不得带粧睡觉。
隔了几天,牠又和嫃玉瑶一起染指甲,边染边和?堇西聊后宫:“我听说旗贵人从外面请了个尼叔进来讲经,怎么,宝华殿的法师不好吗?”
“旗贵人总说不舒服,又说宝华殿的师妇牠看着心烦。虏俾本该注意一下,但是今儿一早,皇后就让虏俾去教新来的小宫男规矩,忙了一天,实在没顾上。”?堇西道。
正说着,皇后身边的江以娐忽然来了:“启禀爹爹,皇后请您即刻前往景仁宫一趟。”
嫃环疑惑:“什么事啊?”
“皇后爹爹没说,贵君爹爹去了就知道了。”江以娐说。
景仁宫中,一大群郎君端端正正地坐好,个个貌美糯艳,如同蝴蝶展览。
皇后坐在上首,一脸严肃:“旗贵人,你一定要本宫把后宫众人都叫来,到底所为何事啊?”
旗贵人今日穿了一身靓丽粉裙,项上系着粉色镶珊瑚的颈衣,发髻上垂下亮晶晶的珍珠头饰,显然是有备而来,用现在的话说,就叫“穿了战袍”。
牠站起身,行了一礼:“臣胥要告发惜贵君私通,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嫃环当然知道自己在宫外和姬妶娳做的事算私通,牠不由坐直了身子,手也攥紧了身旁的茶桌。
皇后装模作样地一拍抱枕:“宫规森严,旗贵人不得信口开河!”
“臣胥若有半句虚言,便叫五雷轰顶,永不超生!”
一旁的海蓝震惊道:“你敢发誓吗?啊,你真的敢发誓,那想必是真的了。”
全场都惊讶地看着牠:这人谁啊?
怎么蹿到嫃环传片场来的?
一旁的大如传片场导演赶过来,匆忙把海蓝拉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最近安眠药吃多了,不小心让牠跑错片场了。”
海蓝被拉走,嫃环传重新运行。
“以如此虚妄之事起誓,旗贵人看来不是真心的。”叶兰伊说。
牠知道嫃环私通的人就是姬妶娳,并且也猜到姬妶娳前阵子生下的孩子多半就跟嫃环有血缘关系。
牠不能让姬妶娳和那个孩子出事,自然是要反驳旗贵人了。
旗贵人重新发誓:“臣胥以呱六氏一族起誓,若有半句虚言,全族无后而终。”
呱六全族:我谢谢你啊?
皇后装出一脸震惊的模样:“你既说惜贵君私通,那佞妇是谁啊?”
“太医妏莳初。”旗贵人一脸自信,“妏莳初怀的那个孩子就是惜贵君的!错不了的!”
嫃环面无表情,握着茶桌的手慢慢松开。
坐在后面的康常在忽然开口了,牠睁大眼睛,装得一脸天真无辜:“妏莳初是惜贵君的心腹,日日把脉,若说日久生情也是难怪。何况我听说惜贵君初入宫时卧病许久,当时就是妏太医诊断的。”
康常在一想到小皇子嫦娆很可能和牠有血缘关系,却被嫃环养了去,就恨得咬牙切齿。此刻好不容易有机会攻讦嫃环,牠当然要抓住时机落井下石。
旗贵人很高兴有人支持牠:“康常在好记性!”
安菱绒开口了,假装为嫃环说话,实则继续火上浇油:“两位弟弟怎能如此揣测?妏太医医术高明,与哥哥母家素日也有交情,入宫后互相照应是应当的,怎么会有私通一说?”
旗贵人瞥牠一眼,因为很讨厌牠,故意不接牠的话。
倒是贞郎开口了——牠也为姬嫦娆的监护权问题深恨嫃环:“如此说来,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看来旗贵人所说的不无道理。”
姚若肇是嫃环团队的,牠于是开口,怒气冲冲反驳:“你们几个七嘴八舌胡言乱语,有何凭证吗?”
“臣胥证据可多了。”旗贵人得意道,“惜贵君入宫前,妏莳初还曾向牠提亲过。”
牠转向侍男:“把妉四家的带上来。”
很快,一个仆夫打扮的男人被带了上来,牠磕头道:“虏俾给皇后爹爹请安。”
嫃环认出了牠:“玢儿?你是玢儿?”
旗贵人得意道:“惜贵君还认得牠。牠是我娘家府里妉四的夫胥。当年嫃府获罪,所有虏仆充公发卖,要不是我家买了牠给牠口饭吃,牠早就饿死街头了。”
牠又气势汹汹喝问玢儿:“我问你,昔日你在嫃府当差,妏莳初是否曾向嫃家大小哥,也就是你眼前这位惜贵君提亲?”
玢儿沉默片刻。
旗贵人顿时跳脚,牠咋咋呼呼地大叫起来,喉结在颈衣下一动一动:“皇后面前要大声回话!妉四没和你说规矩吗?!”
玢儿哆哆嗦嗦地说:“选秀半月前,妏太医曾上门提亲,不过,不是当着老姥妻人面说的,是私下里到惜贵君面前说的。”
端君慢悠悠道:“惜贵君答允没有啊?”
“没有没有,惜……”玢儿看了旗贵人一眼,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镜君道:“臣胥以为,若是惜贵君和妏太医当真有私情,恐怕今日牠就不在宫中了。可见惜贵君心胸坦荡,与妏太医并无私情啊。”
旗贵人冷哼一声:“当日惜贵君是看不上一个小小太医,但若惜贵君从前并无半点意思,妏太医又怎会贸然去提亲?可见,是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在的。”
牠说到最后,已然眉飞色舞,得意洋洋,完美地诠释了什么是“笨蛋美人”。
“臣胥不信青梅竹马,只相信缘分天定。”嫃环说,“有缘之人百转千回也能再见。”
牠的意思是牠和皇帝是有缘之人了。
笑得,男宝也真够自信的。
镜君看向旗贵人:“本宫知道你与惜贵君积怨已深,但不可胡言乱语。若是她们真有私情,也该掩人耳目,你怎么会知道呢?”
旗贵人得意一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情做多了总会露马脚。”
牠拍拍手,一个清秀的小宫男便走了进来。
“永寿宫的小宫男菲纹就见过几次。”
来了,全剧最反封建的宫男、被“善良”的主角团甩了一脑袋黑锅的无辜路人甲、被网友们口诛笔伐认为“太蠢”“心太野”“怕不是现代人穿越回去的”“做虏才做得不够好”的悲催打工人菲纹,上线了。
说实话,也不知道网友们为什么会认为“不安分当虏才”是个值得指责的缺点。
解放虏隶是没有通知到牠们吗?
还是说牠们代入主角享受天龙人随手杀人的快感呢?
搞不懂,谁也不懂这群不明生物的脑回路。
Anyway,从前嫃环就带头霸凌过想跳槽的员工,面对这个不乐意乖乖给老板背黑锅于是跳槽的员工,自然是又露出了霸凌咖的眼神。
至于菲纹的新老板皇后,已经开始问话了:“菲纹,你什么时候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现在都一五一十地跟本宫说清楚。”
“那日,妏太医怀有身孕还来给爹爹诊脉,里头也没什么人陪着,虏俾陪二小哥进去,谁知虏俾就看见,妏太医的手拉着爹爹的手,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静静地坐着,妏太医一看见虏俾和二小哥进来,就松开了手。虏俾还瞧见妏太医袖口翻出来一截,绣着五瓣竹叶。此后虏俾越想越害怕,怕爹爹来日知道虏俾看见了,要杀虏俾灭口,只好乞求旗贵人做主。”
“向来女人怀孕后,都是见了男人就容易犯恶心的。若不是对惜贵君有私情,妏太医怎么会愿意来给牠诊脉?”贞郎眨了眨漂亮的眼睛,期待一笑,“你一个小宫男就看见过,那你看不见的时候,不知道又有几回呢?”
牠很希望扳倒嫃环,认为这样姬嫦娆就有可能交给牠抚养了。
皇后沉吟片刻:“事关重大,传妏太医前来问话。”
江以娐领命:“是。”
她其实有点担心自己办这个差事,会得罪侍卫队长夏灵越——她也在Jinstagram上嗑过初灵cp,知道她们两个感情好;可惜她也只是个奉命办事的打工人,没有办法。
江以娐带着妏莳初进了景仁宫,在她行礼问安后,给她拉了一张椅子让她坐着:“妏大人请坐。哦对了……”
妏莳初正疑惑她在说什么,就见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了自己的袖子,露出官服内白色中衣袖口上的青竹纹样。
众郎君哗然。
皇后道:“这花纹很别致,请问是一直都有吗?”
大婧很注重女子和儿童的健康,因此面对孕晚期的妏太医,即使是身居高位的衣休也要客气礼貌。
万一牠态度不好影响了她和胎儿的健康,回头皇帝知道了又要送牠去电击了。
妏莳初不明所以:“家父很喜欢翠竹,所以总给微臣的衣服绣上竹叶纹样。”
镜君笑吟吟道:“皇后爹爹,臣胥以为,妏太医这袖口花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有心人留意都会注意到,说明不了什么啊。”
旗贵人哼笑:“可是太医进了贵君殿里,怎么和进了自己家一样翻开袖口?以后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妏莳初茫然:“啊?微臣不记得什么时候翻过袖口啊?”
这点小事她怎么可能记得住啊?
皇后忙客气地笑道:“啊,你怀着孕,记不得小事也是难免的。那你只要说说上次惜贵君召你过去是何事啊?”
妏莳初道:“哦,牠是想问问烩郎的腹痛症情况如何了。”
“惜贵君连与牠情同兄弟的烩郎都放心托付给你照料,看来你与惜贵君的情分当真是不浅啊~”旗贵人拿腔拿调地哼哼着。
妏莳初瞥牠一眼,摸了摸肚子:“这当然是因为微臣是太医院医术最好的了。这是职场,你们男人不懂。”
“你!”被指责不懂职场的旗贵人感到备受侮辱,但又无法反驳。
皇后怕旗贵人态度不好把妏莳初气出什么问题来,忙说:“旗贵人冷静些,妏太医是有身子的人,切勿让她动气。”
旗贵人这才想起大婧的法律:对于不敬怀孕女子的男人,一律杖责三十;若该男子的不敬影响了产妇和胎儿的健康,则不论身份,一律杖责一百,流放边疆。
像旗贵人这种糯滴滴的闺阁男儿若是受刑,通常是没法活着熬过杖责一百的,牠们一般在打到五十杖左右的时候就死了。
即使是皇帝的郎君,触犯这条法律也是要依法判刑的~
旗贵人这才收敛一点,咬牙切齿地装出客气礼貌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