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郭子仪,则更加单纯。
他直言道:“我不想那些有的没的,我只知道寿王殿下做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我郭子仪,誓死守护寿王殿下!”
如今,他们三人已经合为一体,还有一人也在七日后赶回长安。——那就是一直镇守在阴山的李景清。
李景清手中还有一支强力的军队,如今应了李瑁的征召归来。
整个长安城,表面上风平浪静,甚至歌舞升平。
然而暗地里,却是风起云涌,一头凶恶的猛兽,等待着被放出牢笼的那一天。
一切都进展十分顺利。
如今李瑁的马场成功扩容,宁园的演武场已经成了气候,三位强力的武将都被召集到了他身边。
又过了不久,李林甫接到了一个让他感到心情愉悦的好消息。
——韦坚已经辞官回乡,彻底放弃了在朝中和他争斗的资格。
“韦坚这小子,真是个软骨头,都没怎么收拾他就自己服软了。”李林甫冷笑一声,随即沉思片刻,提笔写了一份奏折,决定明日再给李亨一些压力。
反正寿王殿下已经单方面跟太子确定了敌对关系,自己再添一把火又有什么不行?
到时候只要是寿王殿下能登基,不就得了?
这一日,李亨仍在乐坊中与燕姬寻欢作乐。
突然接到宫中传来的急报:太子妃韦氏哭晕过去,因韦坚一事备受圣上重视,圣上唯恐要召见她问个清楚!
虽然李隆基现在因为中风,已经瘫了半个身子,话也说不清楚,但在太医的调理下正在一天天好转。若是让李隆基知道自己近来一直在乐坊花天酒地,只怕是要坏事。
李亨想着,猛地脸色大变。
推开了怀中的燕姬,连忙赶回东宫。
他闯进内殿,却发现空无一人。
怒问道:“太子妃呢?!”
宫人怯怯回应,说太子妃去佛堂祈福了。
李亨虽然不知韦氏有什么意图,但是总觉得心中不安,赶忙跑去佛堂找人。
片刻后,佛堂内。
只见韦氏已经剃光了头发,跪在佛像前虔诚地念诵经文。
“太子妃,你……你这是做什么?!”李亨冲进佛堂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昔日自己的爱妃,竟然削发为尼,简直荒唐不堪。
李亨人都崩溃了,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斥责韦氏才好。
韦氏没有抬头,声音低沉而坚定:“我已看透尘世,决定从此出家为尼,不问世事。太子殿下也请勿叫我太子妃,我给自己取了个法号叫了然,以后我就是了然师太。一会儿我去就和陛下请辞,让他允许我去宫外的寺庙里,常伴青灯古佛。”
韦氏身体不好,这么多年没有为李亨孕育子嗣。
现如今事了拂衣去,一点不留情。
李亨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昔日温柔贤淑,如今离经叛道的妻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出家,难道不问我同不同意吗?”
韦氏依然低着头,声音却更加坚决:“太子殿下,如今我已经剃发,你就算不同意也无法。况且我离开之后,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带你喜欢的任何人入宫,我都不再干涉。”
这韦氏虽然没什么情调,但好歹是世家大族出身,李亨还等着她给自己生个血脉高贵的自私,好让自己日后继承大统更加顺理成章一些。
否则,自己没有子嗣,就更比不上李瑁了。
这一年的时间里,李瑁的韦琼英和王氏两个侧妃都怀有身孕,马上就要生了。
到时候自己本就在朝堂上没有助力,还没有子嗣,甚至没有了太子妃……
李亨咬牙切齿,恨不能把面前的韦氏脑袋撕开,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东西!
然而,事已至此,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韦氏直接在皇宫中的佛堂前剃发一表决心,若是反悔,就是对佛祖的大不敬。别说其他人了,就连李亨自己,都不敢如此作为。
李亨愤怒地一挥手,离开了佛堂。
他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但也有一丝隐约的醒悟。
这段时间以来,他似乎真的迷失了自己。
一个燕姬,搞得他忘记了关心太子妃,也忘记了朝堂政事。
接下来的几天,李亨再也没有去乐坊,他在东宫中试图反省,几日后略见成效。
然而,有些人不允许太子的这份清醒持续太久。
就比如当朝宰相,李林甫。
闻听太子近来非但不去乐坊,反而在用心用力在朝堂之上,李林甫有了危机感。
他找到燕姬,冷着脸警告道:“燕姬,你忘了我培养你的目的为何了?你最近办事不力,居然让太子重返东宫,重返朝堂,简直是废物。我告诉,你若不能重获太子欢心,不光你自己,你的家人也难逃一劫。”
燕姬闻言,脸色苍白,连忙答应:“是,是!多谢大人提醒,奴家这就想办法。”
几日后,李亨在出宫办事的路上,果然遇到了梨花带雨的燕姬拦车哭泣。燕姬跪在车前,泪眼汪汪地说道:“殿下,奴家这几日未能陪伴左右,实在是思念您得紧。奴家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对了,惹了太子殿下不快,太子殿下能不能告诉奴家,奴家一定改正!”
女人如此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李亨心头一软。
然而他还记得日前的教训,因此故意冷言冷语:“你是个不懂大义,一心只想着镜花水月的女子,孤跟你在一起,反倒被你拖进深渊。从此以后,我们不必见面了。”
闻言,燕姬哭得撕心裂肺。
她幽怨道:“奴家只是太爱太子殿下了,难道也是奴家的错吗?太子殿下可知道,奴家已经有孕了!既然太子殿下看不上奴家,自然也不要奴家的孩子,奴家这就……这就带着孩子一起去死!”
说完,竟然真的作势要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且慢!”
太子出言相拦,立刻有人挡住了燕姬的去路。
太子声音颤抖:“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怀上了孤的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