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元姝午睡起来后,仍觉身上酸痛,便叫忘忧过来给她按摩。
时间慢慢过去,裴熙终于放学回来,看着却垂头丧气的。
他往日总是孤傲独立,鲜少有这样的姿态。
“熙儿,”温元姝叫住他,“怎么了?”
裴熙走到近前拱手行了礼,才道:“儿子只是觉得,儿子是不是太无能了。”
他面上是掩不住的失落。
温元姝抬手叫他坐下:“怎么这么说?”
裴熙抿了抿唇,才道:“儿子听说,裴至诚在京城四处结交人脉,很是风光,可儿子却依然还在读书,落后了一大截,是不是……太无能了?”
因为这件事,他已经闷闷不乐好几天了。
甚至暗暗生出了也去结交势力的想法。
温元姝静静听完,柔声道:“熙儿,莫老先生是有名的大儒,被他收做关门弟子,那是多少人抢破头也抢不来的,这难道还不能证明你的优秀吗?”
“可儿子觉得,莫老先生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才勉为其难收了儿子。”裴熙依旧低着头,很是低落。
人人都说他优秀,可他自己却不觉得。
他学四书五经,身边人也学四书五经,而且他们对此的了解远比他更透彻,跟这样一群人朝夕相处,裴熙实在不觉得自己哪里异于常人。
闻言,温元姝不由叹了口气。
“崽啊,”温元姝抬手拍了拍他的头,“现在跟你一起上学的,年龄都比你大好多呢,人家开蒙比你早得多,学的时间比你长得多,自然懂得更多,这没什么稀罕的。”
要是那群学了许多年的学生,连四书五经也不熟悉,那温家族学也别办了,几个大儒更是要名声扫地了。
“可你若是到了他们的年纪,定比他们优秀百倍。”
温元姝十分笃定。
见裴熙的面色稍有缓解,温元姝接着道:“熙儿,有些人现在的风光,可能只是一时的,更何况你如今根基不稳,如何能搭得起高台?只怕遇着点风雨,这楼就塌了。”
“侯府是帮不上你什么的,日后你立足于世,靠的是自己的学识和本事,至于那些人脉,不能说不重要,可若你身无长处,没办法给人家带去好处,人家为何要与你结交?哪怕一时风光,也定不得长久。”
“而当你本身足够优秀,哪怕不必刻意结交,那些人也自然会来亲近你。”
裴熙沉默着。眼神却逐渐清亮起来。
见状,温元姝接着道:“你只管好好读书,日后,自有你成材的时候。”
裴熙深吸了口气,起身郑重道:“是,母亲,儿子受教了。”
见状,温元姝欣慰地点了点头。
还是裴熙好啊。
讲讲道理就行了。
不像裴至诚,还得求爷爷告奶奶地哄着。
温元姝正欣慰着,春花回来了。
她是一路跑回来的,额上浸着一层薄汗,刚走到近前就迫不及待地开了口:“夫人,事情办成了,如今外头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说裴至诚不是什么裴家族人,而是侯爷和谢姑娘的亲子!”
温元姝点了点头:“办的不错。”
春花兴奋得直搓手:“估计再过一会儿,这消息就能传进侯府了,真不知道这一家子知道这消息传得满天飞,会是什么表情呢!”
裴熙惊讶地看着温元姝。
此事他早就知道,却没想到温元姝竟然会在这时选择将此事捅破。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裴熙心中微动。
这时,春花抬眼不知看到了什么,便连忙道:“夫人,您在外头的时间太长了,还是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嗯?”
温元姝下意识地抬眸看她。
顿了顿,温元姝便道:“嗯,熙儿,你劳累一天了,也回去休息吧。”
“是。”裴熙起身拱手一礼,方才转身离开。
温元姝回了正厅,果然见着陆乘渊大剌剌地坐在那,跟在自己家一样自在。
见她过来,陆乘渊随手取下面具搁在一旁,嘴角噙着笑意:“外头的流言,要不要我帮帮忙,再添把火?”
听他这么说,温元姝下意识地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
陆乘渊朝她抬手:“想知道?过来让我抱会儿。”
春花捂着脸转身就走,还不忘把门也关上。
温元姝瞥了他一眼,抬步走到一旁坐下:“陆大统领手下的绣衣卫果真厉害呢。”
陆乘渊惋惜地收回手:“……你放心吧,留下的尾巴我已经叫人扫干净了,这件事情你若是想闹得再大一点也无妨,不会有人知道是谁散的消息。”
温元姝却还是摇了摇头:“那倒不必,就是……”
见她欲言又止,陆乘渊挑了挑眉:“有什么话就直说,跟我瞎客气什么。”
温元姝抿了抿唇,道:“侯府这边马上可能就要忙起来,你能不能帮我去一趟将军府,跟我父亲母亲和哥哥嫂嫂说一声,叫他们不用担心我?”
“小事儿,不过……”陆乘渊看着她,又抬起了手,“抱一下。”
温元姝脸颊微红,道了声“幼稚”。
见她竟然转过头不搭理自己了,陆乘渊干脆起身,两步就走到她身边,将人抱进了怀里。
陆乘渊垂眸看去,只见怀中女子脸颊绯红,贝齿轻咬着下唇,格外惹人怜爱。
陆乘渊低笑一声,又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吻便放开了她:“好了,我这就去。”
温元姝红着脸点点头。
陆乘渊也利落,转身就往外走去。
温元姝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见那人刚走出去两步,又突然折返回来,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一手压住她的后颈,与她两唇相抵,继而开始近乎贪婪地攻城掠阵。
也不知过了多久,温元姝只觉得连气都喘不上来了,陆乘渊才餍足地放开了她。
女子的朱唇愈发显得莹润,陆乘渊的目光落在上头,久久不能移开。
直到温元姝红着脸推了推他,道:“你快去吧。”
闻言,陆乘渊才不得不点了点头,这回终于是走了。
温元姝抬手触及脸颊,才发觉脸颊烫得惊人。
“……登徒子。”
温元姝喝下一盏水,脸上的红晕才堪堪消退。
这时,春花磨磨唧唧地过来,见温元姝面色如常,才屈了屈膝道:“夫人,张妈妈过来,说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想必就是为了……那件事。”
温元姝“嗯”了一声,又深吸了几口气,才带着春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