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梁平县仓库这边,魏家几兄弟也在争执不休。
但主要还是大房的魏东峥。
经过两天一夜的努力,仓库防洪围墙的“缺口”勉强算是堵上了。
他看着这么多人,不去整理潮湿的药材,全部围在这种地方堆砌这个玩意儿,气就不打一处来。
“都给我去库里帮忙!药材都烂了,你们还在玩泥巴!”
“不行啊,大老爷,三老爷让我们无论如何,必须要把这个地方先补上。”
“让你们去你们就去!告诉你们!再敢顶嘴一分钱工钱也别想拿!”
魏无双正好过来检查巡视,闻言直接上前:“大伯父不可,这处围墙十分重要!”
“重要个屁!”
魏东峥行走江湖多年,三兄弟里面他也是最有些匪气在身上的。
最近魏东岭放着偌大的魏家生意不管,一脑袋扎在这里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就积了不少怨气。
如今看到一个晚辈也敢过来教训她,瞬间就炸了。
指着魏无双的鼻子就开始骂娘。
“魏东峥!你他妈的你骂谁!”
魏东岭听到手下报信,赶紧出来,正撞见魏东峥一脸怒气的冲着宝贝女儿挥舞拳头。
护犊心切的他竟然直接冲上来,一把推开魏东峥:“事情是我定的!你要是不服就冲我来!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无双一个手指头,我就立即将你从魏家赶出去!”
“魏东岭!给你能耐的!我可是你大哥,要赶出家门,也是我将你赶出去!”
“我才是全族选出的魏家家主!你算个什么东西。”
魏无双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魏老爹这么凶悍过,他虽然身无功名,但一直文质彬彬。
遇到天榻的大事,也是稳重冷静。
要不如何撑得起这偌大的家业?
可是此刻,他就像一头暴躁的狮子,亲自上前和魏东峥互相推搡叫骂。
两人哪像人到中年的一家之主,活像是市井里发泄斗狠的泼皮无赖。
两兄弟打的不可开交。
二房魏东嵘赶紧带着人过来拉架,刚伸手就被魏东峥没长眼的拳头给打的晕头转向。
“轰隆!”
大坝决堤的声音也传到了他们这边。
有人惊恐大喊:“发洪水了!发洪水了!”
所有人都顾不得拉架了,赶紧爬上仓库顶。
几千房屋瞬间被洪水猛兽吞噬殆尽,万亩良田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那些还没有逃出来的百姓,拼命奔跑躲避,许多都爬上屋顶,高声呼救。
无路可逃的牲口牛羊们哀号不已。
但更多的人,直接被大水冲走,无声无息就消失在这人世间。
就像一只小小的蚂蚁那样,在命运之前,毫无招架还手之力。
其中一个想要逃上大树,却是晚了一步,被巨大的洪水冲击力直接甩到树干上。
整个身子被拦腰斩断。
头和胸脯往东面冲走,腰和双腿往西面冲走。
整个梁平县瞬间犹如人间炼狱!
大雨哗哗作响,站在屋顶的十几个人却是沉默至极。
魏东峥脸色煞白,一下子跪在地上。
“娘啊!娘!儿子不是个东西,你在天有灵!原谅了儿子吧!”
他仰头看天,然后泪流满面。
最后不断地磕头。
疯狂的磕头。
众人皆是上去搀扶。
魏老爹看着远处可怕的景象,也是震惊万分,心跳加速。
他之所以对女儿言听计从,更多的是一种父女亲情的宠溺。
在魏无双的事情上,他很清楚自己向来有些没原则。
可实际上,他其实对这次的事情并无把握。
所以在察觉魏东峥小动作阻挠围墙进程的时候,他也是有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否则以他的能力,也不至于缺这最后一面墙。
可是此刻。
他突然庆幸自己这么宠爱女儿。
也骄傲,他有一个这样厉害的女儿。
要是给那些没胆识没魄力的女孩子,便是家族里这些压力,就能让一个姑娘家家的整天愁得哭鼻子。
于是扬眉吐气:“看到了吗?大哥,母亲的托梦是真的!我女儿也从没对我们撒过谎!你这么误会她,是不是得给个说法?”
魏东峥没理他,依然在磕头哭泣。
魏东嵘也跟着磕完头,看到魏东峥这个样子,不禁道:“大哥,有错能改,善莫大焉,不管怎么说,到底咱们没有辜负娘的托梦,没出什么大事。”
魏老爹也矜持道:“是啊,大哥,洪灾乍起,还有的忙,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快起来吧。”
魏东峥只是像疯了一样,哀声嚎哭,不断磕头。
魏无双觉得不对劲儿,左右看了看。
然后问道:“子渊哥哥呢?他去了哪里?”
一个管事的道:“子渊少爷应该是在库里忙活。”
魏东嵘直接道:“我刚从库里过来,他不在,他……”
然后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可置信的看着魏东峥。
魏东峥双肩颤抖:“我令子渊下山去了。”
一句话,像是油锅里蹦进去了一滴水。
瞬间炸了。
“什么?下山?!下山做什么!”
魏老爹一把揪起魏东峥:“无双不是说了吗?洪灾即将来袭,不管什么事情,从今天开始,都不准再下山了!我也特意叮嘱过你了,你还让子渊去做什么!”
“他去……运药材了。”
魏东嵘赶紧道:“没事没事,若是走的早,定然已经离开梁平县地界了,你莫要担心,待洪水退去,咱们就会联系上。”
魏东峥悲痛摇头:“他没有离开,他是去了梁平县里。”
“什么?!”
“我不想药材外运,偷偷在县里盘了个小仓库,让子渊去了那里。”
……
水势上涨的很快。
在躲过最初的决堤之灾后,活下来的众人都分散在各个山洞里,哭泣不已。
痛失家人爱人的感觉蔓延在每一个角落。
红子的小妹妹名为禾子,她蹲在姐姐身边,眼泪鼻涕一齐往下掉:“姐姐,我们去救娘亲好不好?还有大黑狗,我答应它要卖灵芝换钱给它买肉吃呢。”
红子抱着膝盖,眼中仿佛死灰:“没了,禾子……已经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