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天把我气笑了。
我指指自己。
“好办。”
随后又指指牧宇。
“难办?”
周天天别过脸,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哥,你得小心他。我感觉他,不、对、头——”
我和牧宇开玩笑道。
“有水不?”
小劳拉凑上我们这里,刚好碰到这一幕。
“哦哟?”
她看看我们三人,会心一笑。
“我就说你们仨没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不过我也不管那么宽。现在咱们都是出生入死的家人们了。有水吗,干一杯不?”
我们几人围坐一起,打开各自的水杯喝上一口。
小劳拉、小捣乱、周天天、牧宇、开门人,还有——钱佑才。
钱佑才的杯里不知泡的什么,微微的甘苦味散发出来。
他见我皱眉瞧着他的保温杯,将杯盖揭开一角,又小抿了一口。
“麦冬三枚,清心除烦。”
“啊、啊。我不要。”
我赶忙摆摆手,钻到牧宇和周天天中间坐下。
小劳拉尴尬地低下头,假装没看到不和谐的场面。
毕竟她刚刚说过,我们是“出生入死”的队伍。但这话还没落地,矛盾就来了。
“大家不要避讳,问题就该挑明了聊。”
我在两人之间坐定,把自己的手电也挪到了面前。
这里没有火堆,我们七人围坐的是七支手电。
也不知钱佑才是故意地还是怎样,我们六人的手电闭合成圈,唯独钱的手电单单地矗在他脚边。
在经历了这么些之后,我或多或少也带了些领导的味道。
我组织了下语言,开口就问道。
“钱佑才钱先生,我们现在好好坐在一起,正是聊天的好机会。”
我没有明说直到最后一秒,钱中医才拿出卡片的事。他只要不傻,肯定也知道我们要讲的是什么。
他不疾不徐地把杯盖拧紧,敞开上衣,从的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片。
“小友们,你们好奇的可是我最后才给出卡片这件事?”
他把卡片放在地上,随后上手一抹。
卡片变魔术般成了两张。
“大家都有看到,这是交公时给的一张,刚刚还给了我。”
钱佑才按住一张卡片,往前一推。
“那么这一张,也是我在最后关头给出的一张,它是我多拿的。”
钱佑才又按住这张卡,往前一推。
“摸卡片的时候,我不小心多摸了一张,直到最后关头才发现。”
他把两张牌叠回一起,撂齐。随后一敞大衣,又收起了它们。
“原来如此,那这就是场误会嘛。”
我说着,挪动起手电。
我将闭成圆环的六个手电分开,留下个能再容手电的空档。
钱佑才看了我一眼,把自己的手电推进了些许。
它加入了六支手电里,但始终与周围人有间隙。
清脆的鼓掌声传来,十八由一堵墙后面走出来。
“你也没走?”
我不想听她说场面话,赶紧是岔开话题。
十八轻轻一笑。
“我替我的队员们感谢你们,下面要再有什么风险,我们上就好。”
她就这样绕过了我的话题,冲我们示意深处。
“走吧,又找到新的展品了。”
“等下,这两个怎么办?”
这时我才注意到,白月光组的两人不知给谁扔在了地上。
当时也是逃命要紧,扔了累赘也正常。
“来四个人!”
十八振臂一呼,四人立即把白月光组架走了。
唉,要不是我下手太重,这两人一定还能跑能跳的。
但是如果他们真死了,那“商鬼”的第一天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我暗暗攥紧了双拳,也不知道现在是几时几刻,第一天是否过完。必要时刻,我可能真得……
我暗自瞥了眼周天天。
他比这两个杀人分尸贩重要多了。
必要时刻,就算是我在给白月光组解脱吧。
两个部队很快汇合,我们的注意力又回到展品上。
与先前不同的,面前的展品和艺术可以说是搭不上一点关系。
面前是一小块不规整的皮制品。
“神女的垂怜。”
十八念出标题。
“‘雅典娜女神的赐福,我们祖祖辈辈永不会遗忘!’展品的贡献者要求我们这样记录。”
“神女怎么又成了雅典娜女神?太乱了吧。”
一直很活跃的大汉又吐槽起来。
“据贡献者所说,此展品在三四百年前非常抢手,我院与其议价颇久。最后,我们只能以极高的价格买下了它,并将它陈列在了这里。”
大家一个接一个地趴在玻璃罩上往里看,这东西怎么看都是一块残破的牛皮,上面还潦草地印有看不懂的字。
“被骗了吧,这么小点的东西拿不出手展示,也就因为这个,它被放在了这——我看它不会有异常。”
有人武断道。
卡米尔展馆精地很,不可能吃亏。
而且关于这件的展品的介绍,也太怪了。
它看似说很多,其实没一句是在提展品的外貌。
“所以这是什么?”
我提出一个重要的问题。
“牛皮吧。”
我不置可否。
流水的展品,铁打的刷卡机。
读卡器又出现了。
“别动它,先看前面的。”
十八警告在场诸位。
一件衣服展示在我们面前,一条漂亮的裙子。
“神女的衣冠。”
裙子太新,不像收藏品。
“根据记载缝制的布裙,符合神女的审美。”
十八说罢仔细打量着裙子,又回头向走过的黑暗里瞧了瞧。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神女根本不是‘神’?”
她开始了自己的分析。
“从塑像到画像,这两样展品具有神话色彩不错。但从那块皮革开始,‘神女’对现实造成的影响就出现了——假设她真是神,就不该有这些东西……还有种可能,‘神女’的信徒过分虔诚,他们幻想她就在自己身边,所以给她创造了这些现实中的映射。”
我们继续往下走,后面看的展品印证了十八的看法。
一块泥砖。
“神女的砖墙。”
游客们不愿意了,他们有的忍不住笑出声来。
“随便挝块泥巴就拿来当展品了。怪不得这地方只敢叫艺术展览馆,要是让它当博物馆,这还了得?开业头天就给人砸了——我带头砸。这不欺骗老百姓嘛。”
“神女沉默的墙砖……”
笑点高的十八也快顶不住了。
毕竟笑有传染力。何况这展品已经不是一般的搞笑了,它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