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坐在堂屋里看了会儿电视,时间也不早了,便各自回房间洗漱休息。
秦家叔侄仨住在同一间客房里,前所未有的体验。
客房的空间还没有秦家别墅的一个洗手间大,再放上三个行李箱,就显得更加拥挤了。
三人站在小小的空间里,面面相觑,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气氛尴尬又微妙。
秦夜阑倒没觉得有什么,接受能力非常良好,反倒觉得很有趣。
“问题来了,咱们谁先洗澡啊?”
秦夜阑的目光在自家小叔和自家哥哥身上转了一圈,语调微扬道:“都不说话,那就我先洗吧。”
“嗯。”
于是,秦夜阑麻溜地收拾衣服进浴室洗澡去了,给他小叔和他哥留下独处的空间。
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外,还有一把椅子。
秦砚川坐在椅子上,秦昼坐在床边,彼此默契地沉默着,视线没有任何的交汇。
就这样安静了几分钟,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打破了僵硬的氛围。
秦砚川打开门,时漾扒拉着门框,从外面探进半个脑袋来。
“你们在干嘛呢?”
秦砚川:“没干嘛。”
光坐着,呼吸。
两人的目光交汇,无形中碰撞出火花,时漾在秦砚川的手心里轻轻挠了两下,“如果缺什么东西就找我。”
“秦昼哥你也是啊。”
秦昼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嗯。”
就在时漾还想占点儿便宜,往秦砚川身上摸两把的时候,他哥犹如魔鬼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小漾,还不回房间洗漱睡觉。”
时漾刚伸到一半的手,又默默地收了回去,扭头对上了时淮那宛如抓奸的犀利眼神。
“行,那我就先回房间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好。”
客房门关上,时漾回到自己房间,无奈地看了时淮一眼。
“哥,你干嘛老是盯着我们看啊,多不好意思啊。”
时淮啧了一声,他抱着胳膊,斜斜地倚靠着门框,嘴角不咸不淡地扯着:
“小兔崽子,别趁着我不知道,让秦砚川进你的房间睡啊。”
时漾把阿螂抱进怀里,嗔怪地看了他哥一眼。
“哥,你也真是的,我和我家砚川儿什么都做过了,你现在防着也没用。”
时淮额角青筋微微一抽,最后几乎是用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我、闹、心。”
虽然他是同意两人交往了,但不代表他能心平气和地接受他弟和别人亲亲热热。
至少不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是?
要是平时他还不乐意管了,谁喜欢看别人在自个儿面前秀恩爱啊,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
真闹心妈妈给闹心开门闹心到家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哥你也赶紧回房间休息吧,明天就是除夕还要早起呢。”
时淮走之前,还不放心地嘱咐了两句。
时漾点头如捣蒜,“听到了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但是听到了,不代表他就要做到啊。
晚上接近十二点,叔侄三人才各自洗完澡。
秦夜阑非常自觉地在地板上铺好床铺,躺下来,给自己盖上被子,安详地闭上眼睛。
“我先睡了,小叔晚安,哥哥晚安。”
“哦对了,你们上下床的时候不要踩到我。”
房间里熄了灯,秦夜阑睡在地上,而秦砚川睡在床的左边,秦昼睡在床的右边。
由于床的宽度只有一米五,叔侄俩的身形又高大,中间只隔了十公分左右的距离。
最关键的是,家里的被子没有多余的,两人盖的还是同一张被子。
秦砚川和秦昼宛如僵硬的尸体,一动不动地躺着,睁眼看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时间一分一秒,过得格外缓慢。
倒是打地铺的秦夜阑,不仅可以一个人睡,还能拥有一张完整的被子。
又过去两分钟,秦昼摸黑从床上下来,屈膝蹲下拍了拍秦夜阑的肩膀,压低声音道:“你到床上睡。”
秦夜阑仰起头,茫然地眨眨眼,“嗯?”
“为什么?”
“尊老爱幼。”
秦夜阑自然不相信秦昼的话,但还是将地铺让给了他哥,麻溜地上床钻进了被窝里。
他不仅躺了下来,还往秦砚川那边挪了挪,“小叔,我哥刚才说你老呢。”
秦砚川闭了闭眼,他刚才已经装听不见了,这小子还要特意提醒他。
“过去点,睡觉。”
秦夜阑听话地挪远了点儿,但没过几秒,他又挪了回来。
不仅挪回来了,秦夜阑还挪得更近了些,肩膀挨着他小叔的肩膀,脑袋还靠了过去,颇为大鸟依人。
“小叔,我们还是第一次睡在一起呢。”
“我小时候吵着要跟你一起睡,你却每次都把我给拎了出去。”
“好无情啊。”
秦砚川:“……”
秦夜阑还在继续叭叭:“小叔,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都要睡在一起啊。”
秦砚川忍无可忍,一把推开了小侄子的脑袋。
随后他起身下床,拿起手机,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弱光线往外面走去。
没多久,房门被打开,又被关上了。
秦夜阑翻了个身,在床上滚了两圈,满意了。
哎,现在好了,整张床都是他的了,真好。
屋子里的房间都挨得很近,秦砚川也就走了几步路,就来到了时漾的房门口。
敲了两下,房门就被打开了。
里面灯光还亮着,时漾穿着一身毛茸茸的冬季睡衣出现在秦砚川面前。
他躺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蓬松柔软的头发有些乱,仰着白净的一张脸,眼尾微微下垂的小狗眼满是无辜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他清了清嗓子,拉长语调软绵绵地喊了一声:“老公。”
秦砚川心脏轻轻一颤。
时漾:“你怎么……”
就在这时,一束亮光忽然从走廊对面照了过来,刺得人睁不开眼。
时淮手里拿着一个比他小臂还粗的强光手电筒,站在对面直勾勾地看过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抓贼。
“这么晚了,你们站门口干什么?”
“……”
秦砚川:“没什么,时先生,晚安。”
秦砚川脸色复杂地转身离开。
秦夜阑舒服地躺在床中央,还没享受多久,房门忽然又被人打开,被关上。
他小叔就跟死了八百年的怨鬼一样,阴沉沉地走过来。
“往旁边挪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