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季延词猛地抬头，眼眸在黑暗中亮得吓人。
“对，还有工作室。”他抓着林枫的手，“走，我们去她工作室。”
“哎等等！”
林枫赶紧刹车：“词哥，这个点你就算去姜纪许也不会在啊。”
见男人没吱声，他一点点把季延词攥着胳膊的手指掰开：“词哥，要不咱今晚还是睡一觉，明天早上去？正好明天是工作日，姜纪许她总要上班吧。”
季延词神情恍惚了一下，重复喃喃。
“好，明早去。”
林枫见达成共识，终于松了口气，把人哄回床上睡觉。
--
翌日一早。
天边刚微微露出鱼肚白，林枫就被季延词从睡梦中强制开机了。
男人迷迷糊糊地看了眼时间，面露痛苦之色。
“词哥，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困嘛？”
才六点半啊！
姜纪许就算再爱上班也不可能六点半就跑到工作室去吧？！
算了。
为兄弟两肋插刀，早起又能算得了什么。
林枫哄着自己起了床，又艰难地爬进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别提，虽然入春了，可这大清早的凉水还是冻得他龇牙咧嘴。
收拾完之后，林枫穿好外套准备出门，却发现季延词站在原地不动弹，下意识叫了一声：“不走么词哥？”
男人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
“你知道她的工作室地址么？”
林枫愣了愣，有些诧异：“词哥，剪彩的时候你没去么？”
他记得姜纪许工作室开业的时候，他们几个平常走得比较近的朋友都去捧了个场。
没去的也送了花篮。
季延词怎么会连地址都不知道。
林枫诧异的目光宛如一根针刺在男人身上。
季延词的唇色几近苍白，下颌紧绷着，过了好一会，他才哑着嗓子低声道：“wish开业那天，刚好是清卿的忌日。”
所以他不仅没到场祝贺，连个花篮也没让人送，甚至心里隐隐还对女孩生了怨言。
为什么偏偏要定在这天？
她是故意的么？
季延词知道姜纪许不是那种人，可当时的他还是忍不住恶意揣测女孩的用心。
甚至单方面和姜纪许冷战了一段时间。
林枫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若是和林清卿有关，那就不奇怪了。
毕竟这可是大家公认的季延词内心的白月光。
他挠挠头，用一种“没什么大不了”的语气开玩笑道：“得，我今儿就给词哥你做一回向导，跟着我保准不迷路！”
从医院到wish工作室一共三十分钟的路程。
他们出发的时间错开了早高峰，比预计的还要提前五分钟到达。
这是季延词第一次来这儿。
他看着并不算繁荣的街道微微皱眉：“她怎么会把工作室的地址选在这儿？”
从姜家开车过来也需要一个多小时。
林枫耸耸肩：“之前我也问过，说是为了省钱。”
“省钱？”
季延词愣了下，这个答案有些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许是因为幼时的经历，姜纪许在物质方面的表现总是跟他们有所不同。
明明一个工作室的租金对姜家来说只是毛毛雨。
可她宁愿早起赶路，也还是坚持把工作室开在这么远的地方，只为了省那一点点的租金。
季延词虽然无法理解这种行为逻辑，但也不会多干涉什么，就像那次坐绿皮火车出行一样。
他不是出于尊重，只是懒得管。
林枫闻着旁边早点铺传来的香味，馋虫蠢蠢欲动：“词哥你饿不饿，要不我去买两个包子？”
季延词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目不斜视地看着不远处招牌上的“wish”字样。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林枫吃了三个肉包又喝了瓶奶，坐在驾驶座上昏昏欲睡。
旁边的季延词则还保持最开始的姿势。
终于，不远处走来一道纤细的身影，在工作室门前停下了脚步。
男人心口一跳，直接打开车门大步走过去，身上的深灰色风衣随风掀起一角，露出修长笔直的双腿，他一把攥住女孩的手腕，脸色阴沉沉的，气压极低。
“姜纪许。”
拉扯间，半插进锁孔的钥匙掉下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女孩转过头来，乌黑长发下却是张陌生的面孔。
小沫皱着眉，语气不爽：“你谁啊？！”
“放开，你弄痛我了！”
季延词这才松手，往后退了一步，眼尾还染着红：“抱歉，我认错了人。”
小沫捡起地上的钥匙，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内心腹诽。
人长得还行，可惜没什么脑子。
她将钥匙重新插入锁孔，转了两下后推门进去。
季延词站在门口，喉结滚动了下，还是跟了上去。
小沫瞬间警惕地转过身，随手拿起旁边的雨伞防身：“你想干嘛，我告诉你，我们店里可是有监控的，如果有不对会立马报警！”
季延词：“……你误会了，我是来找姜纪许的。”
小沫狐疑地放下雨伞。
“找姜姐？是来谈合作的么？”
小沫盯着他看了片刻，“说起来，你的确看起来有点眼熟……”
季延词还没说话，便见女孩倏地瞪大眼睛，指着他道：“你你你你……你是季氏的总裁！”
“你认识我？”
季延词猜想可能是姜纪许经常跟对方提起自己，看过照片。
紧绷的下颌放松不少。
刚准备寒暄两句，却听见女孩小声嘀咕着：“呵，就那个抠门又事多的季氏总裁。”
男人的眉心瞬间拧成了麻花。
他？抠门事儿又多？
季延词只觉得好笑：“这位小姐，你知不知道你们工作室有一大半的订单都是和季氏合作的？”
如果没有他，wish可能早就开不下去了。
小沫点点头，“知道啊。”
季延词觉得荒谬：“那你还——”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小沫直接打断他的话，“我们和季氏的合作早就结束了，要我说结束了才好呢，要求那么多却把价格压得那么低，要换了别家工作室早就不干了。”
“也就是我们姜姐心地善良，愿意熬夜加班的修改。”
小沫一吐槽起来就止不住话头。
“要我说季总，你们公司的那个王玲真的不行，没一点审美还瞎指点，就会折腾人，你要是有空还是把她给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