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晨答应了,并且效率也很高,早上说好的,下午就有人去请虞烛明进皇宫。
两人暂时在这家酒肆落脚。
国君只叫了虞烛明去,想来是傅司晨的手笔。
第一次见面,虞烛明没选择忤逆国君的意思,让江云浦留在酒肆。
“那么霁光自己小心。”江云浦捧着她的脸轻啄一口,“有不妥就用我们的暗号,暗卫会出来保护你。”
虞烛明握着他的手,相顾无言,两人已经到了无需言语也有默契的地步。
暗卫是江云浦不能对外说的秘密,因此不到紧要关头是不会让他们出来救人的。
虞烛明深知这些暗卫对江云浦意味着什么,也早早与暗卫约定好,没到她发出求救指令,都不能擅作主张出来救她。
“我送你下去。”江云浦开了门,室内的风很暖和,可以不穿棉衣。
但江云浦仍执着地为虞烛明披上狐裘。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外面冷。”
虞烛明也就由着他,两人携着手出的门。
傅司晨就站在门口接,见了这副形态,又是眼皮子猛跳。
他就在这,为什么虞烛明看不见他?
江云浦一直送到虞烛明上了车,傅司晨要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他就止住了脚步。
他回头看向傅司晨,似乎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似的,他十分欠揍地来了一句:“三皇子不必担心,我听娘子的话。”
傅司晨:……
就当他死了吧。
不语,翻身上了马,誓要在江云浦面前神气一回。你是她丈夫又怎样,他可能陪着虞烛明一起进宫。
自以为动作十分行云流水,傅司晨得意洋洋地回头去看江云浦,岂料那人根本就没像他料想的那样站在那儿目送虞烛明,江云浦早就回房间了。
傅司晨暗骂:“姜还是老的辣!”
不过没关系,姐姐一定会喜欢更年轻的,江云浦年纪都是他的一倍了。
对自己颇为自信的傅司晨策马到虞烛明的马车旁,他对里面的人问:“霁光姐姐今晚留在宫里用膳吧?”
虞烛明挑开车窗帘子,“且看看等会谈得怎么样了。”
傅司晨眼前一亮,“是不是父皇答应你合作,你就留下来吃饭?”
少年期盼的眼神太过灼热耀眼,虞烛明无法忽视,她心中有个猜测,难道傅司晨喜欢她?
是的,虞烛明到这会才有这个意识。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傅司晨一阵子,才开口道:“三皇子意下如何?”
傅司晨眼神更亮了,“那我一定会帮你说话的,父皇最听我的话,一定能成的!”
虞烛明好笑地看着驾马的少年,“就这么想我留下来?为什么。”
这样的提问过于直白,傅司晨这个年纪特有的心事不愿他人窥探的性子便展露无余,他不想虞烛明知道他在意她。于是他的马鞭一下子打歪,马霎时间乱叫。他借机转移话题:“你看我这马,他就不听话!我先走一步,免得这马冲撞了霁光姐姐。”
此举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派,虞烛明决定回去问问江云浦,看看他有没有感觉出来。
终于到了皇宫,也……很小。
不过金碧辉煌的装饰没少,足够气派,也足够和城门外冻死的百姓形成鲜明对比。
有侍女来扶着虞烛明下马车,虞烛明没扶。
所谓的“扶”是要踩在侍女背上下车。
下了车进了皇宫,又有人引着她去走那弯弯绕绕的九曲回环。
傅司晨不知去了哪儿,等会应该能见到,就没问。
雎国国君还没到位,宫人引着虞烛明到了议政殿门口就退下了,也不管她会不会在里面迷路,会不会到处乱跑。
虞烛明突发奇想,如果国君就是想让她“到处乱跑”呢?
最后再安一个意图谋害雎国皇室的罪名,顺便把收留他们的虞夕催一起打了。
打虞夕催她没意见,火烧到她身上她就得想怎么自保了。
虞烛明有很强的空间想象能力,在这样庞大的宫殿里也不例外。她快速扫了几眼宫殿的构造,在心中默默构建出这宫殿的空间图,然后选了龙椅右下的席位坐下。
先前严栖宴请他们,也是坐这个席位。
不会显得太轻视,又不至于重视。先把自己国家的威严立住,而不是上来就舔。
虞烛明很清楚这次谈的条件无关一个人还是几个人,这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利益往来。
她从虞成怀手中收权,从江云浦手中接权,从江良光手里抢权。至少能让她明白,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有用的。
那这笔交易也不能令她代表的大魏吃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虞烛明很有耐心去等。
终于在夕阳西下时,国家蹒跚着脚步过来了。
头发已经发白,是个年过古稀的老者。
……这个年纪的人十六年前还能生出傅司晨这样的儿子?亲的?
虞烛明是不信的,但他国皇室秘辛她没兴趣。
“国君好守时,我代大魏皇帝向您问好。”虞烛明苦的甜的一起使,国君年纪大反应迟钝,都不知道先接哪招。
倒是他身边的年轻男人开了口:“虞王妃既然是谈合作来的,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令彼此不好过?”
虞烛明一脸无辜,“我不是在问好吗?”
傅司晨有些晚到,恰巧没听见虞烛明说的话的前半句,他奇怪地问:“是啊大哥,虞王妃不就只说了问好的话吗?你怎么恶意这么大。”
原来这位是大皇子。
此时大皇子脸色很不好看,他望着虞烛明,冷笑之后又是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不知谁欠他几万银子的苦瓜脸。
国君就在他俩的搀扶下走了进来,期间未发一字。
虞烛明觉得他多半是虚的不敢说话。
傅司晨在国君落座之后就站到了虞烛明身后,俨然一副守将的架势。
虞烛明想的却是他会不会背后给她一刀,还暗自提起了警觉心。
也不知傅司晨要是知道自己“一番苦心”在虞烛明心里变成了这样,他会怎么想。
国君坐于高位,并未对虞烛明的坐席有何异议,他一开口,确实就是苍老的声音,却也苍劲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