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三·江夏
在江夏城陪他们演戏非常辛苦,所有的细节都需要你一一确认,中间出现的纰漏也需要你逐个弥补,此刻距离军演还有五天,孙策却找到了你。
“此次会猎赤壁,有几分胜算?”
你接过孙策递来的茶水,应声答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风起,曹操必败无疑。”
孙策的表情却依然凝重,他缓缓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此战之后孙家该如何自处?”
你看向孙策,他继续说道:“我孙家世代忠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但如今天子就在曹操军中,如果我们真能击败曹操,那么赤壁之战的结束,就是孙家反叛的开始,弑君叛国的骂名,咱们背得起吗?”
你后背一凉,冷汗从额头渗出,你仿佛第一次认识孙策,这个雄踞江东的南霸,竟也能细嗅蔷薇推演到这一步,你敷衍的说道:“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咱们只是保境安民。”
孙策紧紧地盯向你的眼睛,他一字一句的说道:“真的吗?此战若败,自然是保境安民,但那时曹操已铁骑渡江,结果并不重要,但若是赢了,你难道就不想更进一步,染指中原吗?”
你被孙策逼问得哑口无言,哼唧了两声:“愿听主公调遣。”
孙策叹息一声说道:“讨伐董卓以来,二十年间江东早就被我们父子打造成铁板一块,文武群臣只知孙家,不知天子,此战若胜,裂土封王只是开始,他们只怕要逼我称帝,江东已经变了,诸侯割据是我能接受的底线,但分裂大汉的罪人孙家绝不能背负!”
你不知道此刻自己该说什么,只能应付道:“主公只要您心志坚定,一心扶保大汉,其他人都可牵制。”
孙策的声音忽然飘忽起来;“父亲当年在京城井中捞出玉玺,当时郭嘉批下谶言,得玉玺者富贵绵绵,浩劫茫茫,如今我劫数已至,吕蒙啊,周瑜死期将近,大乔的心计不可揣摩,小乔专心经营她的书院,孙家我只能交给你了。”
你慌忙施礼道:“主公春秋鼎盛,更有您的弟弟孙权智计卓绝,此事臣惶恐不安,无法承接。”
孙策走过来将你扶起,拉着你的胳膊说道:“你师傅华佗就是为了大汉天下而死,如今轮到你了。答应我,带领孙家扶保大汉,扶保天子,做一个臣子该做的事。这是我的令牌,交给你了。”
你攥着手中的令牌,金光闪闪,正面一个“策”字。
那一日,孙策虎目含泪,临战托孤。
十月初五·曹操大营
你带着孙策的重托,在他的掩护下,悄悄离开江夏,星夜渡江来到乌林曹操大营,在大乔的安排下单独面见天子刘协。
“吕将军深夜渡江所为何事?”
你肃衣、正冠、撩袍、参拜道:“参见陛下,此次赤壁单靠您的几位姐姐恐怕难以成事,吕蒙奉长沙太守孙策之命,特来相助。”
刘协看了你半天,缓缓说道:“荀彧已经和朕说过,吕将军忠心耿耿,朕替天下谢谢你。”
你慌忙辞谢,刘协伸手将你拉起,说道:“听你的意思,孙策也是如此?”
你点头道:“孙将军愿为陛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刘协眼中含泪道:“江东孙氏世代忠良,当日朕在京城被困,就是孙策的父亲孙坚起兵营救,但朕有耳闻,孙家二子孙权行事作风异于常人,朕不得不多想一些。”
偷眼看向这个地位最高的天子,他也是天下最可怜的人,你低声道:“陛下,此战曹操必败,战后需要我做些什么,请您吩咐。”
刘协盘算半晌在地图上点下四城说道:“事成之后,朕要这四座城。”
你嘴角一撇,我的陛下啊,您还真敢开牙,这几座城隔江相望、左连荆襄、上承北境、下接江东,乃兵家必争之地,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向刘协深施一礼说道:
“陛下,臣势单力孤,恐怕···”
“蔡文姬求见陛下。”
刘协抚掌而笑:“你看,帮手来了。”
你质疑道:“她,可信吗?”
“你可先避于屏风之后,且听她所说后,再做打算。”
那天夜晚,你们三人抵掌而谈。
回江东之时,刘协更是令蔡文姬护你过江。
波涛起伏间,你看向蔡文姬,
月下美人,绝世而独立。
忽然她紧皱眉头,趴在船帮干呕起来。
你伸手拍拍她的后背说道:“晕船了?我教你一个方法。来,躺下。”
这是你们这些常年漂在江上的人惯用的方法,
当晕船的时候平躺在船底,想象自己在徜徉在碧波之中,那一刻内心会安平喜乐,晕船的感觉也会渐渐退去。
蔡文姬诧异的看向你,秋水剪眸,你竟然有些躲闪。
她还是依照你说的躺在船底,你也在她身边躺下。
“仰望夜空,深呼吸,想象这是在母亲的怀抱里···”
浪花打在身侧,你缓缓的讲述着,侧头看去她的神情从紧张到放松,从紧绷到恬静。
“我好多了,谢谢你。”
你忽然希望船永远也不会到达对岸,但她的声音还是打破了这一瞬间的美好,你没话找话的说道:
“陛下与我的谋划都是绝密,请原谅我对你的试探。”
蔡文姬从怀中掏出一封染血的诏书递给你:“我明白,军演之时我会将陛下推向曹操,这诏书就放在你那吧。”
你接过诏书郑重的说道:“军演时,我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相信我。”
她忽然一笑,伸着手说道:“空口无凭,你拿什么保证?”
你愣了一下,赶忙向怀中摸去,一块令牌出现在你手中。
金光闪闪,正面刻了一个“策”字。
你递给她说道:
“这是我主公孙策的令牌,我以此物为证。”
蔡文姬笑着收起令牌,她闭上眼睛哼起小曲,
那一刻,
万籁生山,一星在水
十月初八·乌林
马背上狂风呼啸,将你从记忆中吹醒,你悄悄摸向怀中血诏,那天夜里你们分别时,蔡文姬为你详细讲解曹操军演的安排。
其中曹操会安排人向天空射箭,以箭雨勾勒出相应的形状为军演助兴,你让蔡文姬将一名弓箭手安插进去,到时漫天箭雨之中,会有一箭射向曹操,如果能将他射杀最好,如果不能必然会激怒曹操,逼他起兵过江。
一路疾驰,你距离乌林越来越近,
赤壁之战,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