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姐。”
顾舒棠听见王相邵的声音不明所以,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他。
王相邵此刻却上前靠近她,两人衣裙交叠在一起。
王相邵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木制的盒子,缓缓把上面的一层盖子打开。
里面是一枚牡丹花簪,做工精致,上面雕刻的牡丹鲜活,叫人一眼就认出不是凡品。
他把簪子插入顾舒棠的发间,还细心地替她理了理发髻,“我一见到这簪子就觉得这簪子合该是你的,如今一看果真不错。”
顾舒棠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嘴角含笑,轻启朱唇:“谢谢于公子。”
王相邵见顾舒棠脸上没有排斥之色,靠得再近些,“你我即将成为夫妻,如此称呼过于生疏了,不若喊我阿邵,我可以如你家人那般唤你作棠儿么?”
他对顾舒棠用了化名,听她“于公子”“于公子”地唤着,总像是在唤别人般。
王相邵的大拇指微动,十分想要替顾舒棠拂去她脸上挂着的发丝,心想他替妻子挽发的手艺还有待更进。
也有些遗憾此刻没有大婚,需要避嫌,不能与顾舒棠更加亲近。
“当然可以,阿邵。”
顾舒棠把吹到她眼旁的发丝挑到耳后,眼神清凌凌地看向王相邵,眼里没有一丝杂念。
倒叫此刻眼睛幽深,蔓延着无边欲念的王相邵有些惭愧,是他的心不纯。
“听说阿邵家中只剩下你与侄儿两人,我们不日即将成亲,阿邵可有信任的远亲,要请到婚宴上?”
王相邵听见“远亲”,心中咯噔起来,提高了警惕,语气不带一丝迟疑:“没有。”
随即又苦笑,“某家遭贼人算计,家道中落,亲戚都以为我与侄儿手中无半分财产,只有躲着的份,哪有想要沾染上来的。”
“况且我也不愿让他们过来掺和进我与你的婚宴。”
王相邵是先皇与先皇继后唯一的儿子,也是先皇最小的皇子,如今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则是先皇与元后的嫡长子,与王相邵向来不大和睦。
皇帝登基不过一年,便把他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疑心先帝手中那批金卫到了他手中,唯恐威胁到他手中的皇权,多次行刺于他。
此次虽是当今的继后暗算他,可王相邵清楚,皇后不过一个民女,手里能动用的人手并不多,九成九都是他那位好皇兄给的人。
也是他的好皇兄想要借皇后的手除掉他,若是金卫不在他手中,也只是皇后容不下他这个曾经被皇兄戏言要立为“皇太弟”的皇弟。
与他面上待兄弟亲厚,甚至在皇父面前许诺立弟弟为“皇太弟”的仁厚帝王无关。
若是金卫在他手上,便可去除心头大患,没有了主子的金卫只会隐姓埋名,不主动现身。
皇帝宁愿废掉金卫,也不愿金卫落在王相邵手上,成为王相邵随时可以造反的利刃。
只是,不知他的好皇兄知道他这次谋划,反被他不放在眼里的皇后利用,一石二鸟,顺带要把他情深甚笃的原配留下唯一的儿子一起除去,会作何反应。
互通心意的少年夫妻,他那位皇嫂又是替皇兄挡箭受的伤,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懵懂的孩子。
如今被皇兄捧上后位的继后暗算生死不明。
王相邵敛下眼皮,眼底带着戏谑,似乎已经能看到他的皇兄此刻的后悔。
毕竟他的皇兄对这位原配留下的孩子可是当成掌心宝,就连登基之后都是将人留在寝殿亲手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