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其它人的喜色,逢某人的脸色则没有那么好看了,此可是他代理总管第一次施政。
这些匈奴人,竟然当众反驳,不给老子面子,还是看不起老子,又或者是感觉我逢某人好欺负。
他心里难受,心中压抑,想发火,但又有点底气不足。
想到这里,他目光微转,望向上首处,不过李信好似没有看到他的窘境,自顾自的饮酒做观!
“主公!”匈奴人的不配合,逢纪心中惴惴,即使明知这是主公对他的磨练,但仍不自觉的想向上求救。
逢纪虽然阴损,但是面对一众身材魁梧的匈奴头人,心里多少有些发虚。
“唉!”李信叹了口气,虽然早知道逢纪镇不住场面,但没想到这么不堪。
说到底还是威望不足,不能让人敬畏,也不能让匈奴人妥协。
想到这里,李信将手中美酒一饮而尽,而后将骨樽拍在案牍上。
“砰!”沉闷之音响彻大帐,鹰隼般锐利的森眸,在帐中头人身上扫过。
众人心中一沉,感觉整个大帐,瞬间冷了下来。
即使炭火灼灼,热帐如春,但那股令人发颤的冷气,还是令他们感觉压抑,不敢与之视。
如果说是在李信未出兵河套之前,匈奴人感觉所谓的屠夫,不过是两脚羊中出了懦夫,被人夸大罢了。
但是真当对方以雷霆扫穴之势,将匈奴主力击溃,大单于惶惶遁逃,屠刀犁便河套之后...
他们才意识到,原来真正的屠夫,其实就是个会拿刀,就是个欺软怕硬,就是个趁人之危,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而已...
屠夫别的优点没有,他只会杀人,只管杀人,管杀管埋...
面对那双微眯的利眸,不但匈奴人感觉压抑,就连郭藴张辽等人也正襟危坐,垂目不言。
正当众人惴惴不安之时,李信缓缓开口道:“元图之言,便是本侯之意,尔等有何异议,可直言于吾!”
“元图作为河套总管,代理河套大小事物,若有谁敢于为难顶撞,却是不行...”
李信环顾一圈,接着道:“我军所行,向来一视同仁,废奴之事,乃河套自治底线...”
“尔等若舍不得释放,亦可宰杀吃肉,吾亦不多言!”
说到这里,李信顿了顿道:“但有些人,就算全部掩埋,也不能继续当奴隶,我军治下,不允许有奴隶存在!”
“言尽于此,若还有谁不服,谁人有异,可当面言...”
大帅发话,帐中众头人心中一沉,感觉脊背发凉,不自觉的拢了拢衣径,但手心的汗却止不住的流。
纵然心中不甘,内里一万个不愿意,却没有人不敢在这个时候,挑衅李屠夫的权威。
头铁者不是没有,还有很多,但他们没有机会,走进美稷王帐。
他们敢对逢纪理论,敢与逢纪辩驳,却不敢对李屠夫说半个不字,这就是人,这就是人心,这就是复杂的人...
李信震慑众头人之后,又把目光转向逢纪,沉声道:“河套之事既交由汝处理,吾便不会轻易插手,大小事务皆由尔自由决断...”
“以后这种小事,莫要来烦我,若有人敢阳奉阴违,可着太史与臧霸两位将军处理...”
说言讫,李信直接转身出帐,只留下帐中面色不定的众人。
至于匈奴人心中作何,李信毫不关注,哪怕他们起兵造反,也举双手欢迎...
河套之地,不允许出现奴隶,是逢纪的施政方针,也是李信定下的底线与基调...
事实上,李信心里也知道,逢纪的废奴之举,可谓是极为不得人心。
首先奴隶主的私产被侵犯,大多会怀恨在心,让本就迫于形势归附的头人,更加不满。
二就是奴隶失去了奴隶主的庇护,身无所长,没有食物来源,下场可能会比过去还要惨。
逢纪只是临时起意,要行革除奴隶之举,却没有为他们提供基础生存保障。
到时候苦不堪言的奴隶,心中到底何想,就只有这些苦逼自己知道了...
此番革新奴隶之举,不但损害和得罪了奴隶主的利益,又没有产生新的利益群体,其中情况可想而知。
如果换做是经验丰富的郭图,他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行废奴之举。
至少不会在匈奴人刚刚依附之时,便大刀阔斧的搞事...
就算想要改革变法,也要等到河套安定,各部彻底俯首之后。
但还是那句话,李信既然将事情交给了逢纪,便会兜底...
即使生出乱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刀子犁地,多扫几遍罢了。
现在给李信讲什么民生稳定,人心不附啥的,他还真未必在意。
河套是啥情况,李信心里,比谁都明白,比谁都清楚...
搞得好像谨慎行事,大度施恩,匈奴人就会,真心服从效命似的。
李信可以肯定,若自己失势,这些匈奴人百分之百,会像疯狗恶狼一样,跳起来撕咬自己的血肉...
所以,他从来没想过要匈奴人真心归服,他要的是臣服,彻彻底底的驯服...
是以,哪怕是河套这种新附要地,需要维稳的阶段,李信仍然交给了逢纪练手。
有些经验,只有经历过,才能深有体会,才能得心应手…
万事有军方将士,在后面顶着,即使发生了乱子,挥动屠刀,多犁几遍便是...
虽然有些残酷,但军队手中的刀,往往是解麻烦的,必要手段。
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将河套各地,那些阳奉阴违,及不稳定的因素剔除。
同时还能为,将士们的功劳簿上,多添一笔色彩,一举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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