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羊城不能不喝早茶,尤其是纯手工老店,掐着点营业,做完就歇。
一大早傅闻洲去上班,她上茶楼。
看着店里坐着一堆头发花白的老人,沈清欢明白,这波稳了。
熟练点完单,又挑了几个傅闻洲爱吃的,准备过会打包带走。
阿朗杵的像门神,沈清欢叫他,“你坐对面。”
“我要负责您的安全。”他一本正经。
傅闻洲手底下的人重规矩,上班是上班,一分都不逾越。
不得不说,有时候当资本家会心安理得些,但沈清欢受不住。
还没到那种要别人一字排开看她吃饭的地步。
“餐馆碰见的意外只可能存在食物。”沈清欢挑眉,塞了双筷子到对面,“你坐下刚好,帮我试毒。”
阿朗无言以对。
后来真的变成他先尝,沈清欢紧跟着后面夹菜。
一圈下来吃了个囫囵半饱,他的胃有没有满足不好说,对面的人算满意了。
“这样多好,要是饿坏了,你还怎么替你老大办事。”
阿朗:“……”
“太太,我们有员工餐。”
“什么时候?”沈清欢一头雾水,她几乎没见过阿朗吃早餐。
“五点。”他顿了顿,又补充,“凌晨五点。”
傅家的保镖大部分都是特种部队退下来的,饮食也按那边的标准,是饱腹感极强的食物,营养价值也高。
沈清欢自有她的歪理,“那也不行,让你吃亏了,瑶瑶回去会找我算账。”
这下好了,阿朗直接起来,拎着菜单不自道:“太太,我去前台结算。”
她忍不住扬起嘴角,顺道给林初瑶发信息,【这么不禁逗,你到底喜欢了个什么极品?】
别的时候强得不行,一提到感情恨不得拔腿就跑,好像林初瑶是什么盘丝洞的蜘蛛精。
那边不甘示弱,【二嫂,二哥也不是什么好货。】
嚯,各为其夫,还互相攻击上了?
不一会,阿朗回来,“单被人买了。”
沈清欢不解,“傅闻洲在这有挂账?”
阿朗没直说,手指了个方向,她回头看去,最后一排靠窗的棕色软皮沙发中,男人淡笑颔首。
是孟时序。
他助手见状朝这边走来,到沈清欢面前站定,“沈小姐,我们孟总请您喝茶。”
她拧眉,本想拒绝,可要走的时候才发现,那张桌子是出门口的必经之路。
刚刚进来的时候没人,孟时序到底是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坐那的?
沈清欢没说答应,也没不答应,叫上阿朗和身后几个保镖往外走。
她每过去一步,孟时序的唇角就上扬一寸。
和煦无澜地遥遥望来,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沈清欢手插在大衣口袋,懒散地晃了过去。
“欢欢。”要擦肩时,孟时序把她叫住。
“听说副会长要和老婆离婚了,以孟总现在的身份,怕是攀不上祁家。”沈清欢目光一瞥,开口即成刀,次次戳心。
山庄那次,副会长夫人出轨有傅闻洲的手笔,起初只想把副会长这种乱做媒的人弄走,结果误打误撞,真查到了陈年往事。
副会长夫人的确出轨了,只不过是从前。
这件事在祁家引起很大震动,副会长毫不犹豫离婚,同孟家做切割。
“祁家没了,还有沈家。”
沈清欢浮着笑,“沈家亏空到底,项目处处要融资,找银行贷款,孟总有意向,先出几个小目标看看?”
“欢欢,”孟时序始终唤着小名,十足坦然,“不管祁家孟家,我的目标只是你而已。”
“你自重。”沈清欢眼底冰冷。
鹿悠悠曾经说她不解风情,和傅闻洲在一起这些日子,她也思考过,始终没找到答案,但这一刻,有些东西似乎从水面浮了上来。
她纯粹不喜欢被审视。
被无关紧要的男人,随口的两句话而把自己当成客体去观赏。
孟时序明知故犯,浅笑阑珊,“我知道傅闻洲这次回来想查什么,他要的东西,我这里有。”
沈清欢眼皮微掀,“要求?”
孟时序扬眉,“没有。”
天上砸下一个馅饼,有人急着抢,沈清欢却担心被砸死。
孟时序不是真心想谈,她也没工夫在这陪他说车轱辘话。
沈清欢转身出去,坐上车后,撩起一侧长发,黑色亮面的金属一闪而过。
“刚刚的听全了没?”她摘下蓝牙耳机,打开扩音。
对面深吸一口气,绷着声音锐评,“孟时序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说完发来一张照片,是沈清欢和孟时序相对而坐的视角,看起来就像二人约好一起用餐。
沈清欢脱口而出,“他心是墨水做的吧,这么黑!”
不敢想,要是自己没戴蓝牙耳机,没刚好在和傅闻洲打电话,那张故意发给他看的照片,会成为他们俩之间的第一根导火索。
傅闻洲回羊城是来查账的,她来是想帮忙,不是影响他,孟时序步步紧逼,不遗余力地找准时机离间他们,扰乱傅闻洲的计划。
沈清欢眼神也越发暗下来。
……
另一边,孟时序喝完面前的铁观音,一通电话拨了进来。
曲蓉强装的镇定瓦解大半,“你为什么去找沈清欢?”
“因为曲女士实在不听话。”孟时序气定神闲,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新茶,“房子卖得怎么样?已经打算好了要跟老情人一同跑路?”
曲蓉指尖一颤,仙人掌划破皮肉,洇出血珠。
“几十年前你父母看不起他,分手后他立刻当有钱人的女婿,入赘打压曲家产业,这次又凭什么放着国内大把财产不要,就为了你和那个大脑空空的儿子,出去过所谓的一家三口粗茶淡饭?”
曲蓉心底一寸寸崩塌。
直到一条视频落在提示栏。
孟时序不咸不淡,“点开看看。”
阴凉的仓库,顾如萱满目狰狞,举着针管落在程湛身上,镜头带到的地方,顾承德无动于衷,只远远地站在一侧。
视频戛然而止。
程湛的梦成为画面,曲蓉直接脱力跌倒在地。
“幸好里面的试剂被我的人换成了生理盐水。”孟时序抿着茶,目光眺向远处,无比从容,“有一就有二,我不敢保证,下次你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