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镇南王凌墨脸黑如炭,周身散发的气势堪比千年不化的寒冰,冷的叫人心底发怵,眼神里的杀意凝结成一把一把的利刃,嗖嗖的直往大月使臣身上射。
大月使臣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招惹错人了。
他单纯以为牺牲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儿就能换取利益的好事,镇南王凌墨没道理不答应。
况且他先前听闻这位昭宁郡主是在其长大成人后才被凌墨寻回的,并不是自小养育在身边的,只以为父女情谊淡薄,如今看这架势似乎并不是他所想的那般。
不过,还有一件更可怕的事情,他似乎不止招惹了一个,因为燕王慕容昭同样用那几乎能杀人的眼神凝视着他。
与此同时,大月使臣那个缺了一根筋的脑子恍然想起,这位昭宁郡主是燕王慕容昭的嫡亲表妹。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那么他一定会重新选择一个可以随意拿捏得人选。
凌墨薄唇轻言,从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暗含杀气腾腾,“本王的女儿绝不远嫁,若有人敢逼她做不开心的事情,本王一定会提剑砍了他。”
男人说的话嚣张至极,但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指责凌墨的狂妄。
因为在场的人都知道凌墨的性子,此举绝不是他在放狠话,此人一向是个言出必行的疯子。
闻言,大月使臣的双腿登时便软了,但顾及眼下的场合还需维持体面,他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紧接着,慕容昭也跟着说道:“镇南王说的极是,若有人敢逼表妹做她不高兴的事情,本王同样会将那人大卸八块。”
慕容昭这话说的更加放肆无忌。
尤其是他的脸上明明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却莫名让人感到胆寒。
这二位主简直是一个比一个不好惹,在皇室宴会就敢公然喊打喊杀。
当然他们说的这些话也让太子,宁王和安王一派的人心下对于这位昭宁郡主的地位也有了新的考量。
但在常溪的眼里,这些行为皆是全然不掺杂任何与利益相关的东西,凌墨和慕容昭与她而已只是父亲和兄长。
大月使臣强撑着一口气圆场,“...二位王爷,看来我大月是没有这个福气了,此事就此作罢便可。”
此后,有人站出来主动热场子。
席间又再次恢复了先前的宾客尽欢,而那大月使臣果真没有再提过一次和亲相关事宜。
但有了这个小插曲,直至庆功宴结束,凌墨也不好再向文嘉帝提出自己要接女儿和外孙女回南境的事情。
......
而且这一夜注定有许多人彻夜难眠。
凤仪宫——历代大昭皇后的居住的宫殿。
寝殿内,奢华的摆件随处可见但又摆放得体,不失其主人的尊贵身份。
旁的宫女早已被屏退,此刻寝殿内只有两个人。
身着明黄色绣凤凰宫装的女子坐于主位,观其模样,即使岁月悠长也无法削减她的美貌,只是周身散发的气势凌厉,不敢让人直视她的容颜。
此人正是太子的生母——大昭皇后。
而她的身前则站着一位身着水蓝色宫装的年轻女子,样貌不算出众,可气韵却是极其出挑,宛如一株气质高华的牡丹。
能够深夜出现在皇后的寝殿,尤其此女子挽着妇人发髻,此女子的身份也就显而易见——大昭太子妃,亦是与皇后同出淮阳侯府的女子,二人是嫡亲的姑侄。
但在皇室礼法面前,这二人是大昭现在乃至日后最尊贵的女人。
不过日后可就说不准了。
皇后单手支着胳膊靠在软枕上,姿态有些慵懒,她的眼眸微眯着,声音不紧不慢道:“太子妃,庆功宴上发生的事情你也看见了,那位昭宁郡主在镇南王府的地位可不低。”
“这样强大的助力可不能一直让燕王占着,更不能让安王和宁王二人得了便宜。”
“太子妃,你该知道怎样做对我们是最有利的。”
皇后掀起眼帘,眼神中有的不是亲人之间的温情,而是全然对利益的渴望。
大家都是聪明人,太子妃知道皇后是在告诫她不要为了私心就坏了大局,“请母后放心,儿臣定当以大局为重。”
不过打了一巴掌,也该给一颗甜枣,皇后一向深谙此道。
“但你也无须太过担忧你在东宫的地位,毕竟你才是东宫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就算太子日后纳了那位昭宁郡主,那也不过是一个良娣。”
“儿臣都明白的。”太子妃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心里终归是难受的。
换做任何一个正常女子,也不会愿意将自己的夫君拱手相让。
皇后继续语重心长地说着,“太子妃,太子身为东宫储君,日后迟早是要君临天下,本宫知道太子喜好美色,而你的容貌并不出众,不能留住太子的欢心。”
太子妃的神情明显凝滞,容貌不出众这一点始终是她心里的一块伤疤,即使未出阁时,她的才华名满京城,备受闺秀们瞩目。
但是哪有女子不希望自己天生便生就一副绝色容颜。
“可你应该明白,男人的欢心只是一时的,你手里太子妃的尊位以及握着的权利才是最可靠的。”
“太子妃,是做依托男人的丝萝,还是做主宰自己命运的主人,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
此言一出,太子妃凝滞的神色瞬间便恢复如常,对于权力的渴望瞬间压过了心底对于美貌的遗憾。
下一刻,她的眼神陡然变得坚毅,“母后,儿臣斗胆猜测,您的心里应该已经有了针对昭宁郡主的计划。”
以太子妃对这位皇后姑母手段的了解,十个昭宁郡主也玩不过她。
能在皇宫里活下来的女人那会是什么简单角色。
皇后会心一笑,“太子妃,淮阳侯府的未来皆系于你我二人的身上,我们享受了家族供养,理应为家族前程竭尽全力。”
“侄女谨记姑母教诲。”
......
殊不知,她二人的这些谈话已经悄然被另一个人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