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这场攻城战持续了多久,裘达人的攻势逐渐慢了下来,原来是卡迪带着攻城队的火炮赶来了。
古伦贝鲁多用右手勉强维持着站立的姿态,喉咙干渴得要裂开,他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古伦贝鲁多在哪里?”爱德华的枪尖抵在了华斯顿的脖颈上,尽管这并非他所愿。
华斯顿冷笑一声,“我不会告诉你的,你还是杀了我吧。”
爱德华眉头紧皱,想不到他这平日里平易近人的副将也是这样的不识抬举。
“是你的计划吧?把大公的部队引到这里来。”
“哼,跟你的卑劣比起来,我只算学了些许皮毛。”华斯顿言罢便闭上双眼,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
爱德华知道华斯顿是个忠勇之人,只是如今,他们立场不同。
爱德华叹了口气,“我不想杀你,华斯顿。可惜...我们都已身不由己。”
城墙上的喊杀声交织一片,似要将这片刻的对峙彻底淹没,不用想也该知道古伦贝鲁多现在很可能就在城墙上吧?
“...走吧,殿下。是时候去割下古伦贝鲁多的人头了。”马德伍修的声音在爱德华的耳边响起。
他的枪尖还是染了曾经战友的血,但他早已经没有余富的时间沉浸在悲痛之中。
提诺、华斯顿等人的一众残兵在与古伦贝鲁多汇合的路上被大公荷坤的部队屠戮干净。
...这里并没有让爱德华手下留情的机会。
没有等到最佳时机的他绝不会再轻易出手,他不能拿芙尔妲的性命当作赌注,去赌一场已经毫无胜算的战斗。
荷坤并不打算弃用那七门火炮,只是「火龙之巢」内部可容人通过的道路实在有限,所以只推了三门火炮进城。
这样的阵势自然是为了对付古伦贝鲁多这个非人般的怪物,毕竟那可是生生扛下两发炮弹的猛将啊。
...这座曾属于他们三人的壁垒,终是要因古伦贝鲁多的死亡而落幕了么?
爱德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随着马德伍修朝着城墙疾行。身旁,被荷坤推进城的三门火炮,黑黝黝的炮口散发着冷冽的威慑力,每一门都仿佛在宣告着古伦贝鲁多的末日。
古伦贝鲁多倚着城墙垛口,望着城下被裘达人拉来的数门火炮,汗水混着血水从额头淌下,干裂的嘴唇喃喃自语:“一定要守住……”
他知道,自己是士兵们的主心骨,一旦倒下,离城破也就不远了。
古伦贝鲁多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狼狈过,即便是与库夏的老虎搏斗时,他也没有像这样脆弱。
古伦贝鲁多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软弱的家伙。
上一次像这样的奄奄一息是什么时候?是在14岁那年被那群同村家伙的哥哥们群殴到重伤,被丢进森林里的时候么?
那时候也是贝妮蒂库特陪在自己身边,还有那只和小狗一样可爱的银狼。
古伦贝鲁多就这样借着夕阳的余晖,安静地注视着贝妮蒂库特。不知流泪为何物的「龙」,看着巫女左肩上不断晕染的伤口,眼睛忽地酸痛了。
那个娇小的躯体怎会留下如此可怖的创伤?鲜血与白裙的对比是如此强烈。
“...贝妮蒂库特。”
贝妮蒂库特听到古伦贝鲁多的呼唤,微微抬头,虚弱地扯出一丝笑容,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希克尔。”
希克尔的身上已经添了几处新伤,连保持站立都很难了,整个人的躯体正在发抖。在听到古伦贝鲁多的呼唤时,却还是强挤出了几分笑容。
啊啊...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无力...
城下,爱德华和马德伍修已悄然靠近城墙,爱德华的目光很快便锁定了古伦贝鲁多那庞大的身躯上。
紧接着,他的视线便慌忙地去寻找希克尔的身影。
他手心里满是汗水,那紧握的枪杆都快被攥出印子来。
希克尔...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
——火山——
——熔岩流淌之处。
...沉睡。
格林与那名追捕他的影手坠入火山的岩浆之中便失去了意识。
只隐约地听见似乎有某种古老的生物在对他低喃:“预言中的人之子啊,想不到我们能在这里相遇...”
格林仿佛透过某种沉厚的门扉,以一只『龙』的视角了望这个世界的从前。
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是久到连法王厅都未曾遍布于这个世界的时候。
这个世界的『门』尚且可以容许异界生灵通过,火龙赛弥勒佛多·加尔各·索隆德,它是误打误撞地被父母遗失在这里的。
那时的它还是颗龙蛋,不过作为巨龙之子,它已经有了自我意识。
...格林的视角便是以它开始的。
起初来到这片土地也并非是一帆风顺地被一名叫做贝妮的部落公主所捡到,路边的野兽想啃噬它,却因它坚硬的外壳毫无办法。
直到一条巨蟒将它囫囵吞下,而那条巨蛇又被海洋狩猎部落的家伙杀死,他们剖开了巨蟒的肚子却没有发现龙蛋的存在。
因为它已经与巨蟒消化的食物团在了一块,它努力了很久才从那团不知名的消化物中分离出来,只可惜浑身脏兮兮的。
紧接着...便被想要去往河边的贝妮拾到,好好清洗了一番才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贝妮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感受的到龙蛋所发散出来的情绪。在那纤细指尖触碰蛋壳的那一刻,赛弥勒佛多做出了回应。
“我见过熊,也见过鸟类的蛋,更见过海中的鲸,它们在年幼时都没有像你这样的外壳。你究竟是怎样的生物呢?”贝妮天真的问。
不过赛弥勒佛多也同样予以她回应:“我乃是『龙』,翱翔于天际,称霸于陆地与天空的万物之王。”
“『龙』么?我没见过那样的生物,不过却听大陆来的旅行者讲过那样的传说,是双翼双足的存在。”贝妮认真地思考起来,对仍是颗蛋的赛弥勒佛多感到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