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常在回到景阳宫后,她的贴身宫女茵儿当即迎了上去,“小主,您这是怎的了?”
茵儿对淳常在外出与侍卫私会之事是知情的,以往都是她替两人把风,今晚她吃坏了肚子,才没有跟着去。
“进屋说。”淳常在快步进了屋里,神情有些焦虑,手脚都冰凉冰凉的。
茵儿忙给她递上一个手炉,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又不敢多问。
淳常在缓了好一会儿,才把事情说与茵儿听,整个皇宫她能信任的只有从家里带进宫的茵儿了。
“什么?华贵妃娘娘知晓了?小主,这可如何是好呀!”茵儿大惊失色,焦急地在房中踱步。
淳常在心里更加烦躁了,低声吼道:“好了,茵儿,先安静下来。”
茵儿停了下来,担忧地看着淳常在。她深知若华贵妃追究起来,她与小主的下场可好不到哪里去。
淳常在拧着眉头分析道:“不知是华贵妃不认得我还是怎样,并没有当场抓奸,反而是转头回了翊坤宫。如今我担心她以此为要挟,逼迫我为她做事。”
茵儿安抚道:“小主不如等华贵妃的人真的上门了,再做打算。说不定华贵妃真的不认识小主,以为只是宫女侍卫私会,不做理会呢!”
淳常在点点头,不敢再多想,左右已经被发现了,没被当场抓奸已经是好的了。
华贵妃若真的不认得她,那当然是皆大欢喜。若认出了她又放过她,必是有所求,说明她身上有华贵妃想要的东西,一时半刻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淳常在当即吩咐茵儿给她准备热水沐浴,其余的稍后再做打算吧!
两日后,小年夜家宴在乾清宫举办。
除了太后与皇上身子不适,没有出席,后宫中的所有主子都到齐了。
小家宴并没有那么讲究,富察琅嬅安排得倒是让人挑不出什么差错。
一共四桌,直径大约3米的圆桌,摆放了几十道菜,荤素搭配,汤羹应有尽有。
宜修,年世兰,齐妃,庄妃以及富察琅嬅这个太子妃,五人坐一桌,空间十分宽敞,每人身边都有两个伺候的宫人,帮忙舀汤夹菜。
随后以敬嫔为首的嫔位位份的坐一桌,仪嫔,祺嫔,丽嫔,襄嫔,也是五个人。
剩余的低位嫔妃坐一桌,皇子公主们坐一桌。
刚入席,年世兰便注意到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打量着她,她转头一瞧,正是淳常在。
华贵妃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对上了淳常在的目光,让淳常在心中一惊,手中的筷子差点掉落。
年世兰看着淳常在惊慌失措的样子,嗤笑一声,转回头来,夹起碗中的肘子慢悠悠地享用起来。
宜修探究地看了年世兰一眼,方才华贵妃似乎是在看淳常在,她这辈子与淳常在不是没有交集吗?难不成淳常在又犯她手里了?
宜修试探地问道:“华贵妃今日心情似乎极好,可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年世兰没想到皇后竟如此轻易便察觉到了,不过她也不打算瞒着皇后,意有所指道:“算是吧,前两日遇到了一个偷吃的小老鼠,臣妾好心放过了她,没成想今日又看到了她,只是她见了本宫就慌张,还挺有趣的。”
齐妃惊奇道:“这大冬天的,竟还有老鼠吗?华贵妃竟如此心善,连老鼠都放过,要我说呀,偷吃东西的老鼠,直接叫宫人打死便是了。”
年世兰听着齐妃的话,乐得笑出了声。
宜修也无奈地抚了抚额,齐妃听不懂别人的言外之意,便不要接话好不好,没得惹人笑话。
齐妃不解,却也知道年世兰是在笑话她,勃然小怒地质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年世兰挑衅地瞥了齐妃一眼,语气一如既往的嚣张,“本宫就是想笑,齐妃管得未免太宽了,人蠢就少说话!”
“你……”齐妃到底位份比年世兰低,嘴皮子又不利索,只能求助地看向宜修。
宜修并没有为齐妃出头,只是随口安抚了一句,“好了,齐妃,华贵妃并不是笑你,你吃你的吧!”
齐妃委屈地看了看宜修,又看了看年世兰,她怎么觉得皇后娘娘与华贵妃的关系,好像比以前好了,很久都没有呛声了,甚至皇后娘娘隐隐在帮着华贵妃说话。
齐妃见没人再搭理她,只能埋头吃饭了。
富察琅嬅见场上气氛有些沉闷,当即命人召了歌姬舞姬到殿上表演,一时之间倒也热闹。
倒是淳常在有些心不在焉的,只胡乱用了些饭食,她心中怕极了,原来华贵妃真的知道那晚是她。
可是两日过去了,为何没有揭发她私通的事情,也没有派人以此来要挟她呢?
她害怕年世兰所谋求的是更大的,想要借她私通之事来要挟她父亲站队六阿哥,扶持六阿哥继位。
她越想越害怕,握着裤子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身边的安陵容早注意到了淳常在的不自然,见她忧心忡忡又时不时看一眼华贵妃,若有所思。
安陵容面上带了些许关切,询问道:“淳妹妹,你脸色有些差,可是身子不舒坦?”
淳常在一愣,怕安陵容看出她的不对劲,连忙放下筷子,装作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道:“没,没,多谢安姐姐关心,淳儿只是想家了。”
安陵容自然不信,不过眼里却浮现了两分怜惜之色,“这样呀。姐姐记得淳妹妹年纪最小,入宫时才14,怪不得会想家呢!”
一旁的欣贵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上下打量了淳常在一番,幽幽道:“我记得淳常在自入宫后,还未侍寝过吧?真是天可怜见的。”
欣贵人一边摇头一边叹气,让淳常在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小年夜家宴结束后,年世兰带着颂芝等人慢慢散步回翊坤宫,淳常在带着茵儿鼓起勇气凑到年世兰跟前,颤抖着声音道:“嫔妾给华贵妃娘娘请安,嫔妾可否到娘娘宫里坐一坐。”
年世兰看着淳常在止不住发抖的身子,不禁有些好笑,盯着她的眼眸幽幽道:“淳常在似乎有些怕本宫?”
淳常在后退了一步,差点儿摔倒,好在她身后的茵儿及时扶住了她。
年世兰嫌弃地看了淳常在一眼,胆子这么小,还敢私通,真是人不可貌相。“到本宫的翊坤宫坐就免了,不过本宫可要提醒淳常在,皇上病重,还是安分些为好,不然哪日便连累了家族,不是谁都像本宫这般好心的。”
年世兰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带人走了,徒留淳常在与茵儿面面相觑。
淳常在知道华贵妃话里的意思,便是放过她了,一时转惊为喜,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大笑起来,泪水却不自觉地滑落。
路过的丽嫔与安陵容见了淳常在又哭又笑的样子,颇觉奇异。
安陵容更是探究地盯着淳常在看了好一会儿,丽嫔赶紧拉了拉她的手,“看她做什么,她都没有本宫好看,咱们快走吧,她指不定是疯了。”
随后安陵容便被丽嫔拉走了,没法探究淳常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