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吟却是双眸露出些许落寂,握紧了安陵容的手,“陵容,位份不是一味的高便好的,我只盼你平平安安的。”
安陵容不解的凝视着她。
半个月后,安陵容难得不顾形象,一阵风一样进了永寿宫。
“姐姐!姐姐!”
安陵容沙哑的声音从门庭传入正殿,袁北山一路小跑跟在后头,孜孜不倦地保持着请的手势。
将“甄嬛与允礼定情”的枝条扔进炭盆。锁春也正在发髻中插入最后一支步摇,江如吟回了头迎上去嗔怪道:“多大的人了,还这么风风火火的,让弘宁知道了该笑你了。”
拉着安陵容的手带她到西稍间宝榻上同坐,江如吟温和的看着她。
安陵容咽了下口水,有一瞬间的紧张,“敬妃被降为答应打入冷宫了。”
“她对贵妃心怀恨意,指使手下的小乐子收买御膳房的御厨下毒,还害死了灵贵人,这不是应该的么?”江如吟问。
张了张嘴,安陵容小心道:“敬妃,额,敬答应真的会做这样的事么?”
江如吟目光灼灼,“敬答应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皇上的心意最要紧。”
安陵容咬唇,眸光闪烁,“昨晚皇上来了延禧宫,询问臣妾可想位列四妃。”
“那你怎么想?”
“原先臣妾觉得更进一步没什么不好的,可现在,臣妾心有犹豫,不知如何协助姐姐和几位娘娘,唯恐做错了什么,让皇上不喜。”安陵容小心翼翼地说。
江如吟点头,一字一句的道:“臣妾自知资质不足,能位列六嫔已是皇上眷顾,弘宁有皇上天恩浩荡定能平安长大,臣妾别无所求。”
安陵容若有所思,眼睛雪亮,“多谢娘娘,多谢姐姐!听闻姐姐前些日子叫章弥告老还乡了。”
“是啊,章弥年纪大了,做事丢三落四,总是忘了事情,这样的人怎么好为皇上做事。”江如吟点头,深以为然道。
安陵容欣喜不已,声音却带了哭腔,“我这一生都是身不由己的,入了宫也是战战兢兢唯恐行差踏错丢了性命,能遇姐姐真是臣妾一生之幸,叫臣妾如何心安理得...”
江如吟揽过她的肩,轻轻的为她擦了擦眼角,“好妹妹,你是我的妹妹,弘宁是弘暄的弟弟。哪有做姐姐的不疼妹妹的?只盼你健康快乐,能让我随时看到你的笑颜,我便安心了。”
安陵容好不容易止了哭腔,突然想起一事,惊慌道:“姐姐,那日你嘱咐我莫往寿康宫去。我前几日收买了一个小太监,在寿康宫原有的香料基础上增添了一倍的夜来香。我本想着檀香味重能轻而易举的盖过其他香料,里头本就有夜来香,只会让太后更加昏昏沉沉的,应该没事吧?”
“你呀,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不过老人本就渐渐丧失五感,这件事我会解决,你以后万万不可如此莽撞了。”江如吟语气带了一分责怪。
安陵容忙不迭点头,“我知道了。原是想为姐姐出口恶气,现在想来,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让姐姐难做,就是我最大的过失了。”
江如吟握着她的手,欣慰一笑。
对,就是这样,更加的信任我,依赖我吧......
几日后,那小太监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宫中。江如吟所料不虚,寿康宫的人被檀香熏入味了,暂未发觉那一倍量的夜来香,在江如吟的授意下,一切照旧。
夜晚,皇帝光临了永寿宫。
江如吟坐在榻上认真的书写着,皇帝干脆躺在她腿上,头埋在其小腹上。
内务府诸事送到了自己手中,古董房等三处地方送到了端妃手中。账务不小,江如吟许久没有接触到内务府的账本,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着。
第三次听到皇帝的唉声叹气,江如吟轻声道:“皇上?”
“皇额娘起不来床,世兰也是。这个年过得不好,朕心里不痛快,只觉得整个紫禁城都闷得慌。”皇帝幽幽道。
“皇上何不去圆明园散散心,即将开春了,圆明园的万象更新之态一定很美。”江如吟这般说着。
皇帝本就有此意,闻言更为满意,“也好,皇额娘总是精神不佳,待皇额娘也见到了上下天光春日里一碧万顷,两岸葱葱郁郁尽皆成双之景也会开怀许多。”
“世兰还在紫禁城,紫禁城不能没有人主事,就叫端妃留下吧。还有祺贵人,毛毛躁躁,成何体统,叫她也留下,跟端妃多学学。”皇帝说着,拍了下桌子。
江如吟细想了下,并没有听说祺贵人有哪里得罪了皇帝,当即了然,看来马钱子之毒下手的人已经找到了。
端妃本想悄无声息毒死年世兰,不曾想被祺贵人掺和一手,叫年世兰提前毒发,反而保住了一条性命,不知道端妃会怎样磋磨祺贵人呢。
这样想到,江如吟柔声称是,“还有一事,昨日齐妃姐姐找到了臣妾,三福晋的预产期便在春夏交替之际,齐妃姐姐想,若是皇帝今年有意去圆明园,她便留下来守着三福晋。”
皇帝应允了此事,“弘时成婚后,齐妃也稳重多了,董鄂氏肚子里的若为长孙,就由朕来取名。”
江如吟笑吟吟道:“齐妃姐姐若知皇上挂念定要高兴坏了,臣妾这就准备一些好东西叫人送去给三福晋,也好给他们添个彩头,让臣妾沾沾福气。”
弘时的妾室钟氏肚子里的孩子比福晋董鄂氏的还大一个月,昔日皇帝将大臣钟达的女儿赐给弘时也有为弘时做脸的意思。可惜钟达执拗,不肯屈服于皇帝,执意告老还乡。如今钟达之女的身份反成了钟氏的累赘了。
“惠贵人产期在春日里,皇上的意思是?”江如吟又问。
“嗯,看她自己的意思吧。”皇帝想了下。
“臣妾明白了。”
皇帝让钦天监看了日子,二月二十八。
难得的晴天,万里无云,浩浩荡荡的皇家车队向着圆明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