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高墙碧瓦让人心生敬畏,长久的居住在里头更让人窒息感满满。所以哪怕是圆明园春日尚无百花争艳、百鸟争鸣之景也让人心旷神怡。
温嫔试探性的和祺贵人和淳贵人交谈了几次,祺贵人无所察觉,几次都没给温嫔好脸色。温嫔自然更爱和淳贵人说上几句。
安陵容得了江如吟的指点,皇帝表示十分理解,大批的赏赐赏下去,安陵容心中大石头落地,豁然开朗。若没有弘宁在,只怕要成日同塔拉游山玩水了。
皇帝带着太后乘着步辇将圆明园逛了个遍,太后勉力微笑着,却次次在经过武陵春色时唉声叹气。皇帝不语,也不再强求。
那一日,阳光正好,洒在百骏园的每一寸土地上。
园中,骏马奔腾,马蹄声阵阵,鬃毛随风肆意飞扬,好一番生机勃勃的景象。
叶澜依一身利落的骑装现身,那碧色的衣衫将她衬得越发脱俗,而后长辫随风飘摇。她身姿轻盈地翻身上马,缰绳一握,双腿一夹马腹,那马儿便如离弦之箭飞奔而出。
叶澜依骑在马上,发丝飞扬,眼神中满是畅快与洒脱,她在马背上或俯身疾驰,或控缰转弯,动作潇洒自如,尽显英姿飒爽。此刻,她与这骏马已然融为一体,周遭的一切都成了陪衬。
皇帝本正盲目的观赏着骏马,眼下年世兰正卧病在床,遥想昔日与年世兰便是被她于马背上的英姿飒爽所折服,若说先前的相遇是刻意为之,那时这爽朗明艳的女子才是真正的走进了他的心里。
于是皇帝的目光一下子就被这般肆意畅快的身影吸引了过去。待她靠近,皇帝带着几分好奇与欣赏走上前去。
叶澜依行至皇帝身前不远处,不得不忽视了,这才翻身下马,微微欠身行礼,可那眼神里却并无皇帝常见的见谄媚逢迎,反倒透着股倨傲倔强,这模样更是让皇帝对她心生了几分熟悉与探究。
江如吟一行人原本远远的跟在皇帝后头,皇帝脚步骤停,江如吟几人很快就跟了上来。
“皇上难得有好兴致。”江如吟感慨道。
诚贵人撇嘴,“不过是个驯马女,皇上不过是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换换胃口罢了。”
四妃唯江如吟一人来到了圆明园,底下几个贵人自然簇拥着江如吟。
安陵容紧跟在江如吟身侧,闻言默默看了她一眼。
塔拉眨了眨眼,“我们之间又要多人了么?”
欣嫔戳了戳她的肩膀,“小孩子别说话。”
既然皇帝已经找到伴了,江如吟也无意组局,众人做鸟兽散。
欣嫔与裕嫔一道。
温嫔与淳贵人一道。
楼慵儿原被沈眉庄和诚贵人夹在中间,后来走着走着,诚贵人慢了一步,挤到了两人中间去,两人有所察觉,最后什么也没说。
“娘娘心情不是很好么?以前娘娘都是力求尽善尽美,不会让我们轻易散场的。”塔拉问。
安陵容笑道:“塔拉不声不响的,其实最敏锐了,也很让人安心。”
塔拉露了笑颜,“陵容你真好。”
江如吟原本还能展露笑颜,听了两人叽叽喳喳的话却再笑不出来了。
“是因为敬答应的事么?”安陵容问。
江如吟叹了口气,“总是瞒不过你们的。”
江如吟娓娓道来道:“贵妃倒了,敬答应倒了,太后娘娘身子也不好,皇上心情低落,假若皇后重回后宫,我们三人便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我只怕届时保护不好你们。”
“娘娘是想我们去对付皇后么?”安陵容刚张嘴,塔拉已经说了出去,她忙拉住了塔拉的衣袖,抿唇道:“娘娘恕罪,塔拉误解了娘娘的意思...”
江如吟轻笑一声,“她是理解错了呀,你也理解错了。”
江如吟回头看向塔拉,“我知道你的脾性,我跟你说话什么时候绕弯子过。”
“还有你。”洁白的食指屈起,江如吟刮了刮安陵容的鼻子,“心细是好事,怎么用在我身上就用错了呢?”
“我是希望你们俩个能多注意周围,凡事多思多想,莫被人钻了空子,我怕他人双管齐下,到时候我自顾不暇,很难帮到你们。”
塔拉抱臂捏着下巴,“我听说陵容你之前的事和皇后有关是吗?”
“嗯...”安陵容下意识的想掩饰,随即又意识到眼前两人已经是自己在宫里最亲近的嫔妃了,只好道:“皇上已经做出惩处了。”
“做出惩处怎么够?这样的惩处你就高兴了么?皇上只是给一个交待,不是主持公道的。”塔拉这样说着,惊得两人一个比一个着急的就要去捂她的嘴。
塔拉忙躲了开来,“好啦好啦,我知道的。”
安陵容情绪有些低落,“我知道你看不惯不平事,可是皇后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也是最近突然有了这个感觉。”
塔拉歪头,“啊?你也这么觉得么?我在你们眼里就是那种路见不平的人?”她看向江如吟。
江如吟抿嘴,耸了耸肩。
“好吧,你们对我误解很大嘛。人心都是偏的,我自然也是有偏好的,谁对我好我就偏向谁,我不是什么大善人,也没那个本事。”塔拉这样说,“陵容你又没做错了,皇后要针对咱们,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
塔拉斗志满满,安陵容也期盼的看着江如吟。
三人寻了一处僻静角落说悄悄话,春风拂面,裹挟着未散尽的寒意,江如吟拢了拢披风。
“不是现在,你们可懂么。”江如吟真诚道。
“先前是皇后、华妃,后来是华妃、娘娘你,后来是华妃、端妃、娘娘你,以后又是皇后、端妃、娘娘你。娘娘是怕皇上又搞幺蛾子?”塔拉问。
安陵容噗嗤一笑,“你这是什么话,真有意思。”
江如吟也忍不住笑了,“是这个道理,机关算尽又如何,总是没有尽头,不如知己知彼,好能百战不殆。”
“这个我读过,我知道什么意思,你说得对,就是要委屈陵容一段时间了。”塔拉肯定道。
安陵容只觉眼皮有些酸涩,鼻头也是一凉,“我不委屈,有你们在,我就不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