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还有一事要向您禀报。”原本这件事隋良要差人去向沈天娇禀报的,现在既然沈庭之来了,这件事告诉沈庭之就好了。
“什么事说吧。”沈庭之看隋良的样子,就知道他要说的这件事,肯定是一件大事情。
“昨日傍晚的时候,收到了飞鸽传书,说是让往无崖山送一批粮食,和一些生活必需品,要的数量还不小。”
浮生若梦被镇北侯府接收的消息,到现在还是封锁的,外界不知道,所以除了浮生若梦的内部之外,属于沈平知的外界势力还在正常运行着。
“无崖山?”沈庭之皱起了眉,这无崖山曾经是沈平知父亲的储兵的大本营。
那个地方自从沈平知的父亲死后,镇北侯将他手里的兵权收回之后,就被废弃了。
可是现在竟然从哪里收到了,需要大批粮食和日常必需品的请求。
他这位堂叔在那里又为他预备了怎么样的惊喜呢?
“玉笙,你现在回府把大公子的龙吟,还有往宫里传消息,请皇后娘娘把凤鸣借来一用。”
“最后再去西山大营,让王宗元点五千精兵候着,二爷带你们去干票大的去。”
“是。”玉笙已经隐隐有些兴奋了起来,自从沈庭之做了文官,上战场厮杀这件事情就跟虎啸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现在主子说要带他们去干票大的,这瞬间就唤醒了玉笙骨子里的血性,好久都没有松动筋骨了,这下子可以好好的放松放松了。
看着玉笙风风火火的跑掉的样子,沈庭之差点儿没笑出声来,这小子真的是憋坏了。
跟着他这个文官,的确是没什么能施展实力的机会。
沈天娇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夜已过半了。
虽然不知道她二哥要做什么,但是沈天娇什么也没问,就把玉魄唤来,让她带着凤鸣出发了。
跟着凤鸣一起去的还有鹰赤,沈星浩走的时候因为不放心自己的妹妹,所以就把守卫自己的鹰赤给留了下来,让他们替自己保护沈天娇。
当沈庭之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排列整齐的龙吟,虎啸,鹰赤和凤鸣,这四支护卫队同时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只觉得眼睛酸涩胀胀的,他们兄妹四人如今虽然只有他一个人在,但是看到他们的护卫队,就像是看到了他们一样。
霎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兄弟几个,一起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的那些时光了。
沈庭之看着眼前的四支护卫队,开口说道:“今天二爷要带你们去干件大事这件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们都明白了吗?”
“明白!”响亮又整齐的声音响起,气势如虹。
这四支护卫队的忠诚度,从来都是不容置疑的,有他们在身边沈庭之不仅仅只是觉得安心,他们还给了沈庭之力量和勇气。
“好,上马出发!”沈庭之第一个上了马,他上了马之后,他身后的护卫队按着次序也都上了马。
只见沈庭之大手一挥,率先骑马在前面开路,后面的护卫队紧紧跟随。
一行人骑着马赶到了与王宗元约好的地点,让沈庭之没想到的是,竟然是王宗元亲自率领着五千精兵来的。
“王将军有劳了。”沈庭之向来对像王宗元这些叔叔辈的将领很尊重,私底下不会称呼他们的职称,都会唤他们叔叔。
但是在将士们的面前,沈庭之就不会称呼他们叔叔,而是会叫他们的职称,维护他们在军中的威严。
王宗元斜眼看着沈庭之,鼻孔里发出了一声轻哼,毫不客气的说道:“少在我这儿摆谱,我今天就有一个要求,把我带上,你带我去,今天这五千个人,你一个都别想带走。”
看着在自己面前耍起赖来的王宗元,沈庭之心里叫苦不迭。
这位王宗元王将军,打起仗来绝对是勇猛无敌,但是他耍起赖来,比他打仗的时候还要厉害。
今天惹上了他,沈庭之想要脱身怕是难了。
“王将军,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沈庭之忍不住对王宗元翻了个白眼,你现在是一军主帅,你的情绪责任是看守西山大营,拱卫京师安全。”
“你现在带着人私自到这里来,已经是玩忽职守了,若是被人发现了,不是革职那么简单,而是要杀头的。”
“哼!”王宗元不屑的看着沈庭之,说道:“你少给老子在这儿打官腔,老子不吃你这一套。”
“老子以前是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子,被侯爷招安之后,跟着侯爷南征北战的时候,你小子还没出生呢。”
“老子今天就是在你跟前倚老卖老,你小子也得认了。”
看着已经开始蛮横不讲理起来的王宗元,沈庭之头疼不已,王宗元耍无赖的本事,连他阿爹镇北侯都无可奈何的。
想到这儿沈庭之不由得在心里吐槽道:‘这土匪头子就是土匪头子,到什么时候都改不了,身上的泼皮无赖性’。
不过这些话沈庭之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是不敢说出来的。
沈庭之无奈下马,把王宗元拉到了一边去,“王叔叔,你这是要干啥呀?”
“西山大营直属皇上管,别说你如今是西山大营的主帅了,你就是西山大营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兵,不奉诏,都不能随意出西山大营的。”
“这些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你今天明知故犯闹得是哪出啊?”
见沈庭之放低了姿态,王宗元的态度也不似刚才那般了,他觍着脸笑眯眯的看着沈庭之说道:“庭之啊,王叔这点儿小心思,你还能不知道吗?”
“你说咱老王,原本在北疆待的好好的,上战场厮杀,下战场就跟兄弟们一起喝酒吃肉,日子过的逍遥自在。”
“可是侯爷一声令下,就让咱老王回到了京师,做了这什么西山大营的劳资主帅。”
“咱老王心里虽然不愿意,但是咱老王也听话啊,二话不说就来了,这一守就守了三年了。”
“三年啊,庭之,你知道你王叔我这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吗?”
“每天带着那群兵,操练的火星子都冒出来了,可是有啥用?连个上战场打仗的机会都捞不着。”
“庭之,你王叔这心里憋屈啊,我什么都不求,只求能痛痛快快的去打场仗行吗?”
看着王宗元那渴求的眼神,沈庭之差一点儿就心软了,好在他的定力不错,才没被王宗元忽悠。
“王叔,我这今儿个就只是去收拾一些叛军,不是去打仗,你想打仗以后有的是机会,你这会儿就乖乖听话先回去行不行?”
“你这私自出西山大营的事情,若是被别人发现了,皇上怪罪下来,不仅是你,就连我阿爹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一听沈庭之这么说,王宗元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原本他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的了求沈庭之了,没想到这小子是吃硬不吃软啊。
想到这儿王宗元立马换了副面孔,变身暴躁龙,冲着沈庭之就劈头盖脸的吼道:“你小子这是欺负我这个老头子是不是?”
“老子能不知道西山大营的主帅不奉诏不得出京师一步,老子是安排好了,安排的万无一失才出来的。”
“我呸,还怕皇上发现了怪罪下来吃罪不起,我老王问你,你什么时候怕皇上怪罪了?”
“在北疆听到咱家大小姐在宫里受委屈的时候,你骂皇上骂的比谁都凶,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你没说过?这会儿在咱们面前装什么好人啊?”
“再说了,现在天下人谁不知道如今治理云离的,是咱们家大小姐,还怕皇上怪罪下来,你蒙谁呢?”
“我老王今日把话放这儿了,出了事大小姐怪罪下来,我老王一人担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沈庭之看着王宗元,知道想不让这老头跟着去是不可能的了。
就是自己不答应,他也会想办法跟着去的,与其让他想办法自己跟着去闯祸,那还倒不如让他跟着自己一起去呢?
“王叔,我冒昧的问一句,你家祖上真的是诗书礼易之家吗?”
“我怎么看着你身上没有一点儿读书人的斯文,倒是匪气十足,你祖上怕不是强盗出身吧?”
面对沈庭之的质疑,王宗元瞪大了眼睛,“这可不能胡说啊,会得罪祖宗的。”
“我祖上真真是读书人,跟王大丞相是同宗同族,只不过我家后来遭遇变故家道中落。”
“我家中实在是贫寒,无奈之下我这才落草为寇,在山上做了土匪的。”
“咱老王人虽然糙了些,但是那些圣贤书也不是白读的,咱即便是做了土匪,那也是个杀富济贫的土匪。”
沈庭之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就走,王宗元叫沈庭之不说话走了,就知道这是沈庭之同意自己跟着了。
他慌忙屁颠屁颠的跟着追了过去,全然忘了自己刚刚还在跟沈庭之生气呢。
被王宗元缠着这么一闹腾,耽误了不少的时间,沈庭之现在是一点儿都不想再磨蹭下去了。
他上了马,直接吩咐道:“全员向无崖山进发,不得延误。”
说完了这话,沈庭之便一马当先,骑着马绝尘而去。
后面这一大队的人,紧跟他身后,都快速的向着目标无崖山进发。
沈天娇几乎是一夜未眠,她心里本来就因为严彧的事情不得安宁,现在又加上沈庭之半夜派人入宫要人的事情,她能睡得着就怪了。
看着自家主子的黑眼圈,夏荷只能心疼的叹气。
以前主子在宫里虽然不得势,但是也有好处,那就是他们能够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
现在主子得势了,没人敢再欺负他们了,但是却没有了往日的安稳。
主子现在既要管理后宫,又要忧心国事,还有两个小主子要照顾,真真是累的连个喘息的空都没有了。
可若是主子还像以前那样不得势,他们所有的人现在也都没命活着了。
总之怎么做都难,可偏偏她是最没用的,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看着干着急。
“你又叹什么气呢?”沈天娇看着夏荷说道:“一个小姑娘家的,整天动不动的就叹气,活像是个老太婆似的。”
夏荷笑了笑没说什么,把弄好的百花露递给沈天娇。
这百花露是王太医特地给沈天娇配制的,可以调理沈天娇的身体,改善她的睡眠状态。
沈天娇接过百花露喝完了,问道:“二公子可有消息了?”
夏荷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只是说二公子,不仅带走了龙吟,虎啸,鹰赤和凤鸣之外,还在西山大营里点了五千精兵。”
“还点了五千精兵?”沈天娇皱起了眉,她二哥这是要干什么啊,弄这么大的阵仗出来?
龙吟,虎啸,鹰赤和凤鸣,这四支护卫队的实力已经强的可怕了,沈庭之竟然又在西山大营里点了五千精兵同去,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
沈天娇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吩咐道:“让王宗元进宫来,我有话要问他。”
夏荷看着沈天娇迟疑了一下,说道:“那五千精兵就是王将军亲自带去给二公子的,他好像是也跟着去了。”
“什么?”沈天娇一口气没提上来,窝在心口处,让她难受的不得了。
她二哥什么都不说,要了人走了也就算了,这王宗元怎么也敢一声不吭的就跟着去了?
这西山大营的军纪现在这么松懈了吗?一军主帅不奉诏就出了西山大营不说,竟然还出了京师,这是要造反啊!
还没等沈天娇的气顺呢,就又见宫人来报说:“皇后娘娘,安国寺突发大火,火势甚大。”
“大长公主住的院子,更是受灾严重,大长公主被烧伤命在旦夕,她派人来向皇后娘娘求救。”
沈天娇冷哼一声,这李朝晖为了脱身也真是够狠的,竟然让人放火烧了安国寺。
这真是造孽啊,她也不管那安国寺来来往往有多少人,这样的人怎么配得百姓的敬仰与拥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