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回到宫中,累到了极致的沈天娇,便不管不顾的倒头就睡。
早上醒来,沈天娇还没有更衣梳洗呢。
就听到又有宫人来报,说李朝晖烧伤程度严重,需要到宫中求药。
沈天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戏精果然是戏精啊,这戏演的真是有始有终。
“怎么,本宫派去的太医是不给她医治了,还是不尽心了?”
“本宫既然派了张太医去,自然是要竭力救治她的,太医都去了,宫里的药难道还能不给她用吗?”
“告诉她安分点,本宫可没什么心情跟她在这儿玩心眼,本宫能放了她,照样能把她重新关起来。”
来报信的宫人见沈天娇变了脸色,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不该说后面的话了。
“怎么,是本宫说的不够清楚,还是你没听清楚?”
见那宫人还不走,本来就有起床气的沈天娇,愤怒值直接飙升。
“皇后娘娘恕罪,并非是奴才没有听清楚,而是那位,那位说想要见见您。”
上次被沈天娇呵斥,说这宫里没有大长公主这个人,所以这宫人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李朝晖了。
“哼!”沈天娇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说道:“以她现在的身份,想要见本宫怕是不能了,回去告诉她,让她安分守己的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
“今日的云离,早就已经不是她当年叱咤风云的那个云离了。”
“本宫有许多的政务要忙,没空管她的事情,以后有关于她的事情,不必报给本宫听了,让她好自为之吧。”
对于李朝晖这个人的厌恶,沈天娇连装都不想装了。
李朝晖跟她沈天娇既有家仇又将迎来国恨,沈天娇可没功夫跟李朝晖在这儿演什么戏。
这才刚被放出来,就想要进宫借着她这个皇后的身份,抬高自己的身份。
这么看来李朝晖的脸皮果然不是一般的厚,也难怪当年能一时风光无量了。
打发走了宫人,沈天娇便唤来夏荷给自己梳洗打扮。
本来沈天娇的心情是不怎么好的,但是怼完了替李朝晖报信的宫人,不知为何她的心情突然就大好了起来。
“姑姑呢,可起来了?”想起阮玉湖昨天的样子,沈天娇其实心里还是会有些不舒服的。
这个时代身为女子本就艰难,失去了家族庇护,背负着失去亲人的痛苦,为了报仇孤身一人,在这吃人的皇宫里艰难的活着。
外人看来的万千荣耀,对于阮玉湖来说却不过是困住她的枷锁罢了。
“醒了,刚刚奴婢去看过了,菊若姑姑给熬了小米粥,还喝了一小碗呢。”
夏荷一边给沈天娇梳妆,一边问道:“主子,小厨房里也煮了粥,不过是红米粥补气血的。”
“让他们现在就送进来,您用一些好不好?”
今日虽然不是大朝会,但是却是三品以上的朝臣到御书房议事的日子。
平时像这样的日子,一般沈天娇都是等到议事结束之后再用膳食的。
“好,让他们送进来吧,再送些参汤过来。”
沈天娇已经能预料到,待会儿御书房内会有一场怎样激烈的争论了,她现在要多补充点儿体力,免得待会儿没精神应对。
“是,奴婢这就让他们准备。”
听到沈天娇肯吃东西了,夏荷自然是心生欢喜,忙不迭的去准备了。
沈天娇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不由得心生感慨,自己穿过来不过短短才大半年的时间而已,可整个人都憔悴消瘦了不少。
除了刚穿过来的那几日,她过的比较清闲自在以外,余剩的日子她每天不是在处理各种令人头疼得政务,就是在解决各种各样的麻烦。
这日子简直是没法过了,沈天娇摇头叹气,这能怪谁呢?这样的日子是她自己选的,就算是咬着牙也要坚持下去。
夏荷送来的早饭,倒是很合沈天娇的胃口,她吃了不少,现在也就只有每天吃饭的时间,是她最放松自在的时间了。
用完了早饭,沈天娇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就出发往御书房去了。
但是很意外的是,沈天娇刚出门竟然就遇到了阮玉湖。
原本沈天娇还以为阮玉湖经过昨日的事情,要多休养几日呢。
“姑姑,怎么来了?”沈天娇上前扶住阮玉湖。
“你要去御书房见那些老顽固们,我不跟着去哪里能斗得过他们,那些人个个都不做人,要去给你先把场子镇住。”
阮玉湖神色平静,仿佛昨天的事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好啊,有姑姑在,我看他们那些人哪个还敢欺负我。”
阮玉湖不提昨天的事,沈天娇自然也不会提了。
“嗯,走,姑姑带着你去大杀四方去!”
昨日在自己父母,夫君和亲人的面前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把自己这些年所有的痛苦和心酸都宣泄了出来。
现在的阮玉湖身心灵都轻松了不少,她现在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出来,在她有生之年,她一定要亲手手刃自己所有的仇人。
这样她才能够将来于地下与自己的父母,夫君和亲人们相见。
果不其然,沈天娇到御书房的时候,已经有一大群人在等着了。
沈天娇抬眼看着面前站着的这群人,心里不由得感慨,这李朝晖的魅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瞧瞧眼前站着的这些人里,竟然有几个平时连大朝会都去不了的老家伙们。
国事大事参与不了,民生社稷全部在乎,现在却因为一个李朝辉,这是腰也不疼了,腿也不抖了,个个精神抖擞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这些人既然都不愿意为国尽忠,那么留之也无用,不能再立足朝堂,那就回家养老去吧。
食君俸禄,不担君之忧,白白的占着位置浪费粮食,那还倒不如把地方腾出来,让贤给那些有能有力的人。
让他们来为这个国家的稳定和将来,发挥他们的能力和作用呢。
下面站着的朝臣们,见沈天娇进来了半天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他们看,心里已经由刚才的气定神闲,慢慢的变得慌张起来了。
如今这位替皇上监国亲政的皇后娘娘,身上不仅有上位者的威压和气势,更有手段和魄力。
处理起政务来,雷厉风行绝不手软,可比他们那个皇帝陛下,强了不是一星半点,他们两个人根本就不是这个段位的。
“皇后娘娘,衢州水患一事,必须要立马制定出一个新的方案出来了。”
见沈天娇迟迟不说话,作为百官之首的王云知,只能被迫先开口了。
“嗯,那依王丞相来看,此事该如何解决为好啊?”
沈天娇坐在那儿,漫不经心的问道。
衢州的事情,她和阮玉湖早就已经商过了,所以今天不论讨论出不出来结果都不重要。
王云知此时提及此事,也只不过是为接下来的重点讨论,作个铺垫而已。
“依微臣之见,王鹏亮王大人能力有限,办事不利,理应革职查办。”
“现在当务之急,是应该赶快选出一个有能力,并且有治水经验的人,前往衢州处理后续事务,并且安抚百姓。”
王云知这个人虽然因为李朝晖的关系,做了不少的糊涂事,但是这个人作为百官之首的责任心还是有的。
只要是不触及李朝晖,王云知在政务上还是能够做到公平公正,不携私,不带个人感情的。
还没等沈天娇说话呢,一旁的御史侯震倒是抢先开了口,“王丞相,这话说的怕是有失公允吧?”
“衢州这次受灾程度严重,不是短时间之内就能够恢复重建的,张鹏亮张大人不过只是进度慢了些,就被质疑办事不利,就要革职查办,这会不会太过于心急了?”
说话的这个侯震,是淮王郑光的女婿,这张鹏亮的后台就是郑光,也难怪王云知这才刚一开口,就被侯震堵住了话头。
“哼!”王云知轻哼一声,挺直了身子,说道:“本官做事向来公允,这一点儿自有皇后娘娘评判,用不着你在这儿质疑。”
“他张鹏亮在衢州都做了些什么,他清楚,想必侯御史也清楚。”
“你身为御史台的御史,本应该以身作则,督查百官,如今难道要以身试法么?”
王云知平时看起来温文尔雅,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是他怼起人来,那也是当仁不让,不把对方气出个好歹来,绝不罢休。
“丞相大人,空口无凭,你既为百官之首,就该凡事讲究证据,你这没有证据就胡乱攀咬,就不怕触犯圣颜吗?”
作为御史侯震的嘴也是不饶人的,否则他也不可能在坐到这个御史的位子上了。
“证据?哼!你想要什么证据本官这里都有,只是这些证据若是拿出来的话,侯御史确定能承受的住吗?”
王云知站的笔直,他根本就没有把侯震这个人放在眼里。
笑话,为官多年,他王云知是那种没有真凭实据就胡乱说话的人吗?
若真是如此,那他这么多年的官场算是白混了。
刚才还气势十足的侯震,一下子就被王云知给浇灭了气势。
毕竟他的确很清楚张鹏亮在衢州都做了些什么,王云知手里若真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那么这次吃不了兜着走的可就不只是张鹏亮了。
就连他和淮王府都要受牵连,轻的官职不保,重的怕是连性命都要没了。
毕竟如今坐在这里掌管着云离大权的人,不是昔日那好糊弄的皇上,而是眼前这位拥有雷霆手段的皇后娘娘沈天娇啊。
“怎么了,侯御史不说话了?这是理亏默认了?”
侯震不说话了,但是不代表王云知就想放过他了。
这淮王郑光,本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这些年靠着自己的势力,在这上京城里虽说不是无恶不作,但是坏事也没少做。
以前有刘太后和冯贵妃给他撑腰,皇上又耳根子软,所以没有办法能够对付他。
但是现在不同了,刘太后闭宫不出,冯贵妃已经被赐死,少了这两个靠山,郑光还能再猖狂到哪儿去呢?
还有如今这云离国掌权的人,可是皇后沈天娇,从她从政以来的各种治理朝堂的手段来看,也知道这位跟那耳根子软的皇帝陛下不一样。
这位做事可是公正严明,又有手段,不管是谁只要触犯了云离国的律法,她都敢把你拉下马来,按律法处置。
那两位一个死了,一个被囚禁的亲王,就是最好的明证。
侯震深吸了一口气,他没想到王云知这次会这么不依不饶的纠缠,看来王云知这次是盯上他和淮王府了。
此时的侯震不由得心生后悔,他刚才就不该多嘴的,言多必有失,这话说的果然没错。
“臣无话可说,既然王丞相非要把张大人撤职查办,那么这件事就只能等到张大人回京之后,再由皇后娘娘定夺了。”
侯震现在只能选择,这种转移话题的方式来平息这场争端了。
若是再这么继续纠缠下去的话,恐怕不用等到张鹏亮回来,他和淮王府就先要倒大霉了。
“是无话可说,还是不敢说了?”
侯震已经示弱了,但是王云知可没有放过他的打算,这些年郑光可没少给王云知使绊子找麻烦。
王云知今日若不借着这个机会给自己出口气,更待何时呢?
王云知转身冷眼看着侯震,用比他的冷眼更冷的语气说道:“别以为这件事背后有淮王撑腰,就可以蒙混过关了。”
“等张鹏亮被押解回京之后,就请淮王和侯御史一起,当场对证。”
“孰是孰非自有皇后娘娘定夺!”
朝中百官背后多多少少都有不同的势力做靠山,这已经成了摆在明面上,但是谁都不会说的秘密了。
可是因为这个秘密,就这么明晃晃的借着王云知的嘴给说出来了,别说是底下的朝臣们震惊了。
就是沈天娇都被惊到了,也不知道这郑光到底是怎么得罪王云知了?
竟然让王云知到了不整垮淮王府,就誓不罢休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