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别急,奴婢这就差人去浮生若梦去。”
春潮急匆匆的出去,很快又急匆匆的折回来了。
“主子,隋良来了。”
听到隋良来了,沈天娇松了一口气,吩咐道:“快让他进来。”
很快隋良就被唤了进来,他正欲行礼时,被沈天娇给拦下了,“免了,二公子呢,他带着那么多人到底去了哪儿?”
“回皇后娘娘的话,二公子他带人去了无崖山,那里曾经是沈平知父亲训练新兵的场地。”
“前日,小的收到了飞鸽传书,是来自无崖山的求救信,说是无崖山快要断粮了,要求往无崖山运送粮草和生活必需品。”
“小的把这件事跟二公子说了,二公子料定无崖山里有沈平知养的私兵,所以就带人去收复了。”
隋良也是因为不放心,所以才来镇北侯府的,连什么情况都没有弄清楚呢,二公子带着人说走就走,这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沈天娇只觉得两眼一黑,差点儿就要晕过去了,她二哥当真是仗着自己有本事,已经到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地步了。
行军作战,了解对方的部署至关重要,那可是决定这场战争成败的关键。
沈庭之也是上过战场领过兵打过仗的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会不懂的,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这是仗着人多势众,还是觉得自己能决胜千里,所以什么都不在乎了?
沈天娇稳了稳心神,问道:“他们要多少粮食?”
现在只能从对方要的粮食储备上,来大致的猜测对方有多少人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他们要的粮食数量很多,有十万担之多。”
私自屯兵储粮这种事情,是高等的绝密情报,以隋良的身份是根本就不可能会接触到的。
若不是浮生若梦被镇北侯府接管了,这个秘密恐怕就要一直隐藏到,沈平知所谋之事显露的那一天了。
“十万担粮食?”沈天娇倒吸了一口气,这十万担粮食可不是小数目啊,“这些粮食补给是多长时间一次?”
“大概是是三个月左右吧,具体的小的也不清楚,以前这种事小的是没机会经办的,这个日期还是根据,信上的内容推算而来的。”
隋良看沈天娇变了脸色,意识到这回祸真的是闯大发了,他没有上过战场,只知道这十万担粮食很多,但是却不知道能供给多少人的吃喝。
我的天啊,沈天娇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是捅了耗子窝了吗?
这云离到底是怎么了?这些个藩王,和有权势的人,现如今的胆子都这么的大吗?
动不动的就养数十万的私兵,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父亲作为云离国的兵马大元帅,管理着云离国境内所有的兵马调度大权,是绝对不可能监守自盗,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可是现在这些事却屡屡发生,已经到达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那些亲王,藩王们在自己的属地养私兵,她尚且能理解,毕竟她父亲的监管力度再强,在他们的属地里也会有监管不到的地方。
可像沈平知这样一不是亲王,藩王,二不是朝廷官员,只是凭着自己的权势,就可以这般为所欲为的私自养兵,这还了得?
这件事必须要彻底的清查才行!
国家兵力严重不足,不要说是抵御外敌入侵了,就是保证内部安全运转都困难。
他们这些人却一个个的拥兵自重,这是都想要造反不成!
杀!必须要杀!
这些人触碰的不是她沈天娇的利益,他们触碰的是国家的利益,这是沈天娇绝对不能容忍的。
这次她不是要杀一儆百,她这次是要永绝后患!
“春潮,你拿着令牌去西山大营,再调度三万大军出来,本宫要亲自带兵去无崖山。”
想想沈庭之带着不足六千人去对抗数十万大军,沈天娇这心里就嗵嗵跳个不停。
被沈天娇吩咐了的春潮第一次没有立马去执行。
“愣着不动干嘛呢?你没有听见我的话吗?”见春潮站着不动,沈天娇难得的动怒了。
春潮走到沈天娇面前跪下,脸俯伏于地说道:“主子,恕奴婢难以从命。”
“您今日已经不单单只是云离的一国之母皇后娘娘了,您身上还肩负着云离的江山社稷,和教养太子殿下,为云离培养出下一任君王的责任。”
“所以今日谁都可以去,唯独您不可以去。”
“请皇后娘娘以江山社稷为重,以太子殿下为重,以云离的百姓为重。”
隋良也赶紧跪下,笑话,谁敢让皇后娘娘亲自率兵出征啊?
皇后娘娘现在可是云离国的掌舵者,云离国离了谁都行,但是离了她不行。
沈天娇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她如今的身份竟成了她的拖累了。
不过这也让沈天娇恢复了理智,她现在还没有到可以由着性子胡来的时候呢。
李朝晖今日刚被放出来,还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呢?她若是不坐镇京中,怕是有人要按耐不住借机生乱了。
“主子,春潮愿带兵前往无崖山去协助二公子,春潮虽然没有领过兵打过仗,但是只是将这些士兵送到地方,问题不大应该还能胜任。”
春潮虽然跟着沈天娇久居深宫,但她也绝不是个弱女子,这些年跟在沈天娇身边经历了的那些大风大浪,也造就了她的胆量和能力。
目前秋桐不在,她是唯一最好的人选了。
“不行,你不能去,你要留在镇北侯府应对一切突发事件。”
镇北侯府现在连一个主子都没有,总要有一个能管事的人才行。
镇北侯府稳了,今日的上京城至少能稳住一半。
沈天娇低头思索着,她刚才的确是太过于意气用事了。
沈庭之已经让王宗元从西山大营里带出去了五千精兵,这动静已经够大的了。
如果现在她再让西山大营出动三万将士的话,那不就等于在告诉她的敌人们,守卫上京城的西山大营,如今兵力空虚,你们可以来寻机闹事了吗?
她二哥今日这事做的的确是莽撞了些,但她二哥是谁啊,是镇北侯府的二公子,武能上战场杀敌,文能治理天下。
今日他去做这事,想必心里也是有打算的。
龙吟,虎啸,鹰赤和凤的战斗力非比寻常,说他们能抵十万兵,太过于夸张了,但是他们个个都能以一敌百,这确实是真的。
王宗元选出来的那五千人,想必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是西山大营里最强的战斗力。
这些人的实力再加上沈庭之的智谋,这场仗沈庭之未必会吃亏的。
“西山大营不用去了,王宗元不在,西山大营的副将是谁?”
春潮被问住了,她这些年在宫里,这些事她很少会去关心的。
“回皇后娘娘的话,西山大营的副将是占山,他曾经是韩大管家的下属。”
见春潮不回答,隋良便开口替她说道。
隋良以前没有被安插进浮生若梦的时候,是跟在韩明身边的,有时候也会替韩明办理一些军中的事务,所以他对这些就比较清楚了。
听到西山大营的副将是占山,沈天娇这心里又稳妥了些。
这个占山她是知道的,是韩明收养的孤儿,也是韩明亲自调教出来的。
“我现在要回宫去了,春潮你好好的待在府里,以便应付突发事件,二公子打好掩护。”
“隋良,你赶快回浮生若梦,不能让那里生乱,还有就是做好接收无崖山那批人的准备。”
“是,奴婢明白。”
“遵命,小的这就去准备。”
安顿好,沈天娇便离开了镇北侯府,回到了月桂坊,准备接阮玉湖一起回宫。
当沈天娇赶到月桂坊,顾府的大门口时,刚好看见阮玉湖从里面出来。
阮玉湖刚才在顾府里面已经哭晕过去了,因为身边没有人侍奉,她是过了好久自己醒过来。
看到阮玉湖出来,沈天娇赶忙上前扶住了她,把她搀扶到了马车上。
阮玉湖本来年纪就大了,又经过刚才那番情绪激动的哭诉,此时早就已经体力不支了。
上了马车,阮玉湖便倒头就睡着了。
沈天娇则是在一旁默默的守着,她现在也需要安静的空间,来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两个人回到宫里的时候,菊若和夏荷都在为他们的担忧,一个是为不知道阮玉湖去了哪儿而担忧,一个则是为她们俩迟迟不归而担心。
看到阮玉湖是闭着眼睛被人抬下马车的,这可把菊若给吓坏了。
不过还没等她问什么呢,就听沈天娇说道:“姑姑,只是累了,睡着了而已,别打扰她,让她好好的睡一觉。”
“另外宣太医候着,等姑姑醒了,给姑姑请脉。”
吩咐完了这些话,沈天娇就离开了。
菊若不敢多问,只得照着沈天娇的吩咐去做了。
而此时正在被沈天娇惦记担心着的沈庭之,带着他的勇士们经过一夜的奔袭,已经平安的到达了无崖山。
在无崖山的后山脚下,沈庭之带着众人下了马。
他这次之所以敢如此草率,连个作战方案都没有制定,就带着人直接冲过来的原因是,他曾经来过这无崖山,对无崖山里面的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无崖山不算大,但是胜在地处偏僻,又被附近的群山环抱,如果不是熟悉周围环境的人,是根本就找不到地方的。
当年沈平知的父亲被解除了兵权之后,镇北侯派沈庭之带人来无崖山,处理后续的事情。
沈庭之当时正值年少好动的年纪,在无崖山待的那半个月里,他几乎上跑遍了整座山。
这无崖山的出口在那里,沈庭之都知道,那些被私养在这里的士兵们的训练场和藏身之处,沈庭之也一清二楚。
而且如果沈庭之没有猜错的话,如今替沈平知看管和训练这些士兵的人,应该是刘虎。
这个刘虎的父亲曾经是沈平知父亲的下属,因为沈平知的父亲救过其性命,所以对他极其的忠心。
当年沈平知的父亲被解除兵权之后,这个刘虎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当时很多人都还以为他是遭遇了什么不幸呢,可结果人家竟然跑到这儿来,做起反贼来了。
沈庭之看着眼前的无崖山,吩咐道:“所有人就地休息,为待会儿的战斗做准备。”
这些士兵虽然是经过了严苛的训练,不论是体力还是战斗力都相当的厉害,但是长时间的奔袭,还是很消耗体力的。
没有得到好的休息,战斗力就会削弱。
“玉笙,你跟我去勘察一下地形。”
当年玉笙是跟着沈庭之一起来过无崖山的,他们熟悉这里的环境,可以少浪费许多的时间。
沈庭之话音刚落,王宗元蹭的一下子就走到了沈庭之面前,说道:“我也去。”
看着眼前这个什么热闹都想要凑的王宗元,沈庭之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无力感。
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该让玉笙去西山大营的,他该让他妹妹沈天娇下令让王宗元点兵的。
如今这顿骂他是怎么都逃不了了,他此时已经能够想象的到,沈天娇生气的样子了。
想到这儿沈庭之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真是百密一疏,是他的失误啊。
沈庭之已经懒得跟王宗元讲道理了,反正讲了也是白讲,王宗元也不会听的,那还倒不如少费点口舌保存点体力呢。
见沈庭之不说话转身就走了,王宗元就很自觉的跟了上去。
虽说王宗元很清楚沈庭之的实力,但是现在是两军对战,什么意外和突发状况都会发生的。
别说沈庭之是镇北侯的儿子了,就单凭着他叫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叔叔’,王宗元觉得自己就有义务保护好沈庭之。
三人同行,沿着无崖山小心的往前探索着。
虽然是多年未来,但是这无崖山的格局根本就没变过。
大概是沈平知太过于自负了,觉得没人能够想到他会在这被废弃的深山里,重操旧业,储备兵员蓄意谋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