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马上的陆江年,格外锋芒毕露,浑身透着与生俱来的英雄气概,让人心甘情愿臣服于他。
可是,当他看向元婉如的时候,眼中却不自觉露出了温柔之色。
“回去发现你不在,便不想等了。”
离开了短短一日功夫,他却觉得无比漫长。
好不容易从巴中赶回古槐镇,却没见到她人,他哪里呆得住,片刻不停就奔赴而来,只为了能早一刻见到他心上的人。
元婉如似乎被他的情绪感染了,她站在车辕上,伸出双臂,想要投入他的怀抱:“那不如,带着我骑马吧。”
陆江年眸光闪动,伸出长臂将人搂到身前:“为夫,听娘子的。”
等她坐稳,他便扬起马鞭:“你们随后跟来。”
话落,人已走远。
留雁目送他们离去,笑着和留枝道:“大公子和大少夫人感情真好,若是大夫人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元心慧暗暗点头,可不是嘛,侄女婿看到婉如的时候,眼里温柔如水,差点都要溢出来了。
玄青策马上前,来到留雁身边:“你们可还有别的事,若是没有,我们也回去吧。”
谁知,留雁理都不理他,扭头就进了马车。
玄青:……
这是怎么了,他这一天都没见着她了,没惹她吧,为何话都不和他说?
留枝也觉得奇怪,她看了一眼马车,又看看脸色不虞的玄青,无奈地说:“回吧。”
玄青咬牙:“回。”
这小妮子,等得了空,他非要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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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儿跑得不快,陆江年将披风盖在她身上,将人裹得严严实实的。
“冷吗?”
元婉如摇头:“不冷。”
“你们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她还以为,她回到古槐镇的时候,他还不一定回来了呢。
陆江年将人抱个满怀,空荡荡的心,瞬间就踏实了。
“说完了事就回来了。”
“想我了吗?”
元婉如失笑地看着他:“没想,光顾着小杰的事情了,我可没有功夫想你。”
她可没有黏人精的属性,两个人分开不过大半天,她有什么可想的,实话实说罢了。
陆江年不满地捏紧她的腰:“换一个答案,不然我就停下来亲你,直到你改口。”
他很想她。
从离开古槐镇开始,就很想。
恨不能插翅飞到巴中,赶紧把事情办了,早点赶回来。
这会把人搂在身前,他才觉得一颗心,填满了。
所以,他看不得她云淡风轻的模样。
这么霸道?
她有些调皮地说:“那,有一点点想吧。”
陆江年低头看她,看见她眼中狡黠的神色,勾着唇也笑了起来。
一点就一点吧,慢慢来。
“我已经让庞嬷嬷去置办东西了,你放心,不会让元家人察觉到端倪,但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还需要更郑重一些。”
他们已经成亲那么久了,元家人若是知道他们现在才圆房,只怕要多想。
陆江年不想多生事端,故而做了这样的安排。
说起这个,元婉如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特别是,他这样慎重的态度,让她更加不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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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的时候,听说元小杰的病大有希望,元家人都高兴坏了。
又在得知,元婉如替元小杰支付了三百两的诊金之后,元成中老泪纵横,竟然哭了起来。
“你这孩子,和你爹一样,永远想着别人。”
“是祖父没用,帮不了你什么,还拖累了你。”
元婉如简直吓傻了,这种场面,她真的不会应付。
不怕别人蛮横,但是怕人家感动,她让元山赶紧把元成中劝住:“二叔,您快劝祖父,快别哭了。”
元家祖母林氏也热泪盈眶:“让他哭吧,他这是想你爹了,孩子,你这些年都没回来过,你祖父心里难受啊。”
“元家一家子,都是泥腿子,京城的人金贵讲究,我们去了,怕闹笑话,你别怪我们没去看你,我们不敢去啊。”
两个老的带头哭了起来,元山和元心慧也默默流泪。
好端端吃一顿饭,闹成了这样,元婉如有点心塞。
她是不是也该跟着哭一下,但是,她真的哭不出来。
陆江年脸色一沉,低声呵斥:“好了,都别哭了,像什么样子。”
闹得他娘子饭都没吃好。
“多大点事,就值得你们哭,陆家身居高位,我乃从三品官职,区区三百两银子,根本算不得什么。”
“你们哭哭啼啼是什么意思,嫌我娘子给得少了?”
啊?
他们哪里是这个意思。
“不不不,侄女婿,您可千万别这么说,三百两尽够了,我们用不着那么多的银子。”
“就是,我们绝对没有嫌少的意思。”
陆江年面无表情扫视一圈:“既然这样,那就好好吃饭,再哭下去,我就多送你们三百两。”
元成中第一个擦干眼泪,伸出筷子夹起菜:“吃,大家都好好吃。”
孙女婿黑着脸,着实吓人,他可不敢再哭了。
他真不是嫌银子太少,他就是感动。
可是,孙女婿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敢再感动了。
元婉如差点笑出来了。
这样也挺好的,陆江年真是越来越合她的心意了。
元家人战战兢兢吃完了一顿饭,陆江年总算没有再提银子的事情了,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陆江年却站起来说:“明天晚上,我和娘子有机密大事商谈,你们都不要靠近西屋。”
元婉如:……
他怎么好意思,一脸严肃说出这种话,机密大事?
明明就是洞房花烛,被翻红浪的艳情闺事,他有脸说,她都没脸听了。
不明就里的元家人,个个都郑重其事点头,元山更是十分配合:“侄女婿放心,明天我一定约束好几个孩子,不许任何人靠近西屋。”
元婉如不想再听下去了:“我们走吧。”
她伸手拉着陆江年,掉头就往外走。
陆江年把该安排的事都安排妥当了,心满意足顺着她的力道,一起离开了上房。
回到房中,元婉如气恼地瞪着他:“什么机密大事,你骗人的时候,还真是面不改色。”
他含笑看着她:“要不说我们天生一对,娘子骗人的时候,说得也跟真的一样。”
她顿时无语了。
好吧,在他面前,她也是骗了好多次别人了。
他们,真是半斤八两,大哥别笑二哥了。
这一夜,陆江年十分安分,就亲了亲她的额头,便安然睡着了。
元婉如却觉得,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啊。
心慌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