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晴天一个霹雳击中了夏寒,她心中一颤,呆滞道:“你……你说什么?”
风离重复了一遍:“摘星和须竹之前说过,凌渊将军已经被天帝关进了天牢。”
“怪不得,怪不得……”夏寒如同丢了魂一般,与之前侃侃而谈的样子仿佛两个人,“怪不得你我下凡如此之久,竟无一个天兵天将前来捉拿,肯定是他拼死阻拦……不对,以将军的本事,天庭那些人又怎么能拿得住他?天庭那些神仙一定是以你我二人的生命作要挟,这才……”
“凌渊他灵犀长廊上肯为我弃剑,这次却又为了我甘心被擒……不,我绝不能这般心安理得,我要上天去,换凌渊重获自由!我要上天,我要上天……”她口中喃喃自语,来回踱步,语无伦次,好似下一秒就想冲破南天门!
风离挣扎着站起身来,说道:“你也不必过于担心,若是凌渊将军有所不测,一来龙吟剑不会毫无征兆,二来,天庭没有了顾忌,我们肯定早已被擒,既然这些日子都相安无事,想必凌渊将军并无危险。”
夏寒听罢,频频点头,说道:“不错不错,你说的不错,凌渊他肯定平安无事,平安无事……”
“但……”她接着说道,“凌渊对我情深义重,我决不能负他!此刻我便冲上天去换他自由!”
风离见拦她不住,说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夏寒道:“我此去凶多吉少,你真的要与我同去么?”
风离道:“你当世间只你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么?”
二人相视一笑,胜过千言万语。
已近晌午,李大官人的五十寿宴已经群朋毕至,热闹万分,府中仆人前来相邀风离夏寒二人前去大厅赴宴,二人婉拒,正要御剑闯天之时,忽然间天空骤变,黑云压天,宛如暗夜。宾客皆恐,尖叫声连成一片。
夏寒抬头看天,心中惴惴不安,喃喃道:“该来的总归是来了。”
乌云之上,巨灵神带着一大队天兵天将将李府围的水泄不通,整个院子被围了一圈三丈高的结界,外面进不去,里面出不来。
巨灵神朗声道:“尔等凡人,竟敢窝藏天庭重犯,今我等奉天帝令,天火焚庄,以示惩戒!”
夏寒只身飞上云端,喊道:“我二人愿意随你上天,请上神放过李府的凡人们,所谓不知者无罪,还请网开一面!”
巨灵神道:“军令如山,谁敢抗旨?来啊,准备天火!”
众天兵齐喊“得令!”他们手中纷纷持着火德星君所炼天火,整个庄子又恢复了白昼,甚至比白昼更加惨白,而比之更白的却是李府上下所有人的脸色,凡人们吓坏了,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即便磕得血肉模糊,高高在上巨灵神也没有探出脑袋看他们一眼。
风离看得心火怒盛,御剑上了云端,吼道:“这是我和夏寒二人的事,与他们又有何关联?你要拿我们,我们跟你们走就是了,何苦为难他们?”
巨灵神道:“小小凡人,不过修了几天道法,也敢在我面前聒噪!”他二话不说,一锤朝着风离脑袋上抡去!
风离牙关一咬,毫不示弱,举起龙吟剑,稳稳挡住,巨灵神吃了一惊,叫道:“好家伙,小小凡人竟也能挡住我这一锤?”
他这锤用了不到一成的力气,原想着尚未成仙的凡人,决计是挨不住这一锤的。
风离剑挡大锤,脚下没了支撑,缓缓落下云端,夏寒将君临剑投到风离脚下,风离踏起君临剑,手持龙吟,飞上云端又与巨灵神对峙起来。
巨灵神一击未中,已经失了威风,随即用了五成的法力,又挥出一锤,这一锤来势极凶,风离自知无法硬碰硬,御剑躲开,大锤从他头顶掠过,带起的风刮得他脸上生疼。
“这一锤要是挨中了,不死也是重伤!”风离心有余悸,远远避开。
巨灵神冷笑一声,冲将过来,将巨锤耍得虎虎生风,风离以轻巧的身姿一一避开,十招过后已是避无可避,眼瞧着又一记重锤迎面攻来,他硬着头皮强行用剑格挡,谁料这一锤力量之大,竟然将龙吟剑锤下,沿着风离的臂膀斜削了下去,余力未消,风离被打落云端,左臂被自己的龙吟剑削断,飞到了庄外!
钻心的疼痛再次袭来,风离又一次经历断手之痛,好在有了上次的经历,他也不惊慌,忍住疼痛,等待左臂重新长出。
夏寒上前助拳已是晚了一步,她一记手刀隔空砍开巨灵神,落下云端,扶起风离,心切道:“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
风离与之对视,秋水明眸之下一切苦痛化作乌有,痴痴笑道:“不疼……”
巨灵神也不作纠缠,始终在云端不肯下来,只听他命令道:“焚!”
而此时此刻,凌渊的拳头正不自觉地握紧,天蓬元帅又来了天牢,手里拿了一面镜子,正是九头元婴寄身的通天玄镜。镜子中正显现着风离与巨灵神的这场大战……
天蓬道:“凌渊,你瞧见了吧,天帝从来也不是信守承诺的人,据我所知,这样的追杀夏寒仙子和那个凡人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了,之前都侥幸逃脱,可这一次恐怕是凶多吉少。”
凌渊不语,目不转睛地看着镜子中的影像——天兵天将们将天火投入了李府,霎时间,浓烟四起,整个庄子宛如人间炼狱!
风离的左臂已经重新长出,他眼瞧四周火势凶猛,宾客们已经被烧死烧伤不少,他们纷纷退至风离身边,而火圈正在逐渐缩小……
天蓬接着说道:“不知道这次,那个凡人和夏寒仙子还会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凌渊道:“天蓬,你勾结魔族,难道不知道已经犯下弥天大罪了么?”
天蓬奇道:“魔族,什么魔族?”
凌渊道:“此刻围攻夏寒仙子的绝不是天庭的人,巨灵神也不是巨灵神,天兵天将也是魔族变化的,难道这点障眼法你还瞧不出么?”
天蓬道:“你怎么看出他们不是天庭的人,又如何得知这些是魔族中人?”
凌渊道:“巨灵神使得是双锤,这厮却是单锤,且一招一式所用的都是魔族功法,假天兵手中所持的也不是天火而是魔火,你从未接触过魔族功法,瞧不出也是情理之中,可你明知他们不是天帝派去的,可为何还要跟我说这些扯谎?”
天蓬道:“我所求的不过是你凌渊一人而已。不管是魔族也好,天庭中人也罢,夏寒仙子此刻遭人围攻却是不争的事实,凌渊,你当如何?”
凌渊不答,看着通天玄镜,面色平静如水。
镜子中,风离与夏寒相互倚靠,持剑护着李庄内的宾客,他二人化出一道剑气来阻挡熊熊烈火,可火势凶猛,眼看就要抵挡不住,心急如焚之下风离的耳畔忽然响起了一位女子的声音,莺啼一般好听:“我梦中教你的功法之中有呼风、聚云、鸣雷、唤雨四诀乃是龙吟剑本身功法,此刻唤雨诀最是有效。”
“原来是龙吟剑剑灵,果然是个姑娘。”风离不敢耽搁,随即便举剑运起了唤雨诀,他大喝一声“雨来!”,一声喝罢,众天兵天将脚下的乌云竟下起雨来!
巨灵神吃了一惊,只见那风离唤出的不是凡雨,而是蕴含着仙脉之力的法雨,豆大的雨点落下,砸得那些天火瞬间矮了下去,不出一盏茶功夫,那些天火定将熄灭。
风离举剑唤雨的那一瞬间,夏寒仿佛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凌渊的影子,几乎就要将凌渊的名字脱口而出,凡人们的尖叫声忽然打断了她——原来风离召唤出来的法雨虽远不如凌渊将军唤出的法雨强悍,但法雨终归是法雨,凡人们被这些雨滴砸的嗷嗷大叫,若多砸一些时辰,非变成肉酱不可,夏寒连忙化出法术结界将凡人们护住。
巨灵神见天火快要熄灭,忽然跳下云端,他二话不说便举起巨锤朝着风离的脑瓜上打去,风离侧身避开,耳畔又想起那个声音:“将鸣雷诀运用到缠龙七剑之上!”
风离一听,不假思索地使出缠龙七剑来,每一招每一式都将鸣雷诀用上,此刻龙吟剑剑身之上布满暗雷,一与巨灵神的重锤格挡,雷电便激发一次,缠龙七剑剑招奇快,只攻不守,巨灵神每每格挡,全身便被雷电击中一次,次数一多他便感到全身麻痹,手脚顿麻,似乎已然快拿不动手中之锤了。
“好小子,竟有这种本事!”巨灵神恶狠狠地赞了一句,登时脸色突变,似乎有一股强大而令人恐惧的力量就要破体而出!
不加隐藏的黑色脉芒在洞察之眼下无所遁形,夏寒大惑不解:“仙家神只怎会使用魔族功法,难道这巨灵神乃是魔族中人假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