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策闻言一脸凝重的沉默了片刻。
倒是温邦看着两人一脸摸不着头脑,奇怪道:“做梦?做什么梦?”
温策没有回答温邦的话,久久才叹息一声,随后不容拒绝道:“爹爹今日就告假,带你去灵山上的灵台观去瞧一瞧。”
“这次一定要去,你不许再推脱。”
温理礼睁大眼睛摆了摆手。
“不用的,爹爹您先听我和您还有三叔说,事关很多无辜的生命,所以我想先把这件事情解决。”
温邦听到这里彻底懵了:“二哥,你们爷俩说啥呢,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啊?”
温策皱了皱眉,把事情大概的给温邦解释了一下。
“理礼她总是做些奇怪的梦,她梦境里所经历的,很可能是在未来或者过去某个时刻真实发生的情景。”
温邦听了温策的话,怔愣了片刻,末了看着温理礼砸吧砸吧嘴。
“哎呀,我这小侄女做的难道是预知梦?”
温理礼见温邦神色平常,没有表现出太过惊讶的样子,于是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温邦也确实没有太过惊讶,他之前就曾听自家兄长讲过理礼这孩子看天象极准的事儿,他只当理礼是个灵气比较足的小孩,既然如此那能看到点什么、梦到点什么也都不稀奇。
全等长大之后就都好了。
就像他自己的女儿小丫一样,既被断言成童子命,等来年七岁大关一过,也就全好了。
于是他拍了拍温策的肩膀安慰道:“二哥你先别心焦,我可听说过,有一些有福报的人天生就能在梦境中帮助自己或者他人消业、应灾。”
“这或许是福报深和前世积德行善的原因,要我说您不如等灵台观的清道人出关以后再带理礼去去瞧瞧。”
温策闻言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清源道人闭关了?”
温邦嘿嘿一笑:“我这个不是给我家丫头起了个名字吗?就上个月,我寻思找清源道人帮着琢磨琢磨。”
“不过我前脚刚去,后脚这清源道人就说进山闭关去了,他也说什么时候出关。”
温策听了这话眉头皱了皱。
温邦继续道:“所以,你就先别急着去灵台山了,还是快听听我的小侄女都做了什么梦吧。”
说完他对着温理礼笑眯眯的使了个眼色,温理礼见三叔帮着劝了她爹,忙把目光望向了一脸担忧的温策。
“对呀,爹爹三叔说的没错,你们不如听听我的梦境吧。”
温策无奈只能把刚刚的想法搁置在一边,叹息一声:“那理礼就先和我们说一说你都梦到了些什么吧。”
温理礼咽了咽口水:“爹爹、三叔,你们还记得之前指使李亮一家讹诈美味楼的黄媒婆吗?”
温邦点了点头:“嗯,我记得那个黄媒婆,掉粪坑里那个是不是?那日我去的时候,整个公堂上是臭气熏天,真是让人想忘记都难。”
“我当时还听说这个黄媒婆牵扯进了一个拐骗人口的案子,也不知道过了这么久这件事有没有个结果。”
温理礼继续说道:“对,就是这个黄媒婆,当时她的妹妹在公堂上指认她拐骗人口。”
“我这个梦境已经连续做了好几日了,正是和这黄媒婆拐骗的少女们有关。”
“我梦到那些女孩子被关在葳山上一个叫顾宅的地方,那个地方不仅山路崎岖,地势陡峭,周围还没有什么住家。”
“他们在那里的密室中打骂调教这些女孩子,打到她们听话后再把女孩卖了换银子,甚至还打死了人,都扔到山后提前挖好的深坑了去了。”
温理礼说完以后,紧皱着眉头,一脸不忍回想的样子。
温策听了之后倒是对葳山这个地方有些印象:“葳山?是河西府南边的葳山?”
温理礼有些惊讶:“对,我之前看了地图,这个葳山地处河西府和定州的交界处。”
“爹爹您知道这个地方?”
温策伸手用火钳拨了拨火盆里烧的正旺得炭火。
“这个葳山早年的时候是个铜矿山,如今矿都挖了,这山也跟着荒废了下来,没想到还有人在上面搞这种事情。”
温邦闻言摸了抹下巴:“哦,这帮人是把姑娘绑去葳山,然后再把人收拾服帖了以后再往外卖是吧?”
温理礼点点头。
“看样子是这样的,之前黄媒婆的妹妹曾说过,黄媒婆之前总去外州以帮着姑娘们说媒的名义诱骗那些女孩子,再把那些女孩子卖给病重之人冲喜或者卖到红楼去。”
“这么多年过去,那帮丧心病狂的不知折磨了多少女子,让她们死的死,伤的伤,就算不死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温理礼眼神看向两人:“既然此事让我知道了,我又怎能袖手旁观呢。”
“爹爹、三叔,我想救她们脱离苦海,也免去以后再有更多的姑娘遭遇这样的苦难,但是我自己的能力很有限,所以我想请您二位帮帮我。”
温策听到这里抬手摸了摸温理礼的脑袋:“你找到她们被藏的地方了不是吗?理礼已经很了不起了。”
温理礼闻言惊喜的抬头望向自家爹爹,她没想到爹爹对她随口说出话的竟然丝毫未怀疑,她记得上一次她说她在梦里找到许归时也是这样。
爹爹完全信任她。
温邦也垂着眸子思考了片刻:“救人一命可是大功德,这事既然让咱知道了,咱们就好人做到底,干脆把那个什么顾宅一窝端了就是。”
温策微微摇头:“暂时不可,我先派人去葳山寻一寻这个顾宅的确切位置,再找人打听打听那宅子背后的主人是谁。”
“我总觉得这件事恐怕牵扯甚广,听理礼的意思这拐骗人口之事已有数年之久,这么长时间丢了那么多的女儿家,为何却没有在民间击起水花儿?”
温邦眼睛一眯:“嘶,对啊,寻常百姓家若是丢了女儿早就去报官了,按这么个丢法儿民间早就应该被搞得人心惶惶才是,又怎么会过了这么久才浮出水面。”
他眼神看着温策,认真的想了又想,最后一拍手掌。
“我知道了,二哥我懂你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