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慌里慌张的?”
牟永安没好气的冲着刚刚进屋老伴道。
“咱家门口有个孩子!”
“什么孩子孩子的,都一把岁数了你不臊得慌么?”
老牟无奈的翻了个身,冲着老婆子喊道。
可一抬眼就看见了老伴怀里抱着的襁褓。
“这是……你不会说的就是……”
牟永安有些哆嗦的指着襁褓问道。
“可不是咋的,刚刚你和大彪子一伙儿出门去了,没过一会儿我就听见门口有孩子的哭声,顺着声过来一看,门口就放着这么一个孩子。”
老太太将孩子往牟永安眼前一放,牟永安也傻了眼。
“这是怎么说的?咱们村近来没有生孩子的人家啊?”
老牟有些发愣道。
“是没人生孩子啊,要不然我能不知道?可这孩子哪里来的?老天爷送的?”
老太太作为村里唯一的稳婆自然是最有发言权的。
“哇……”
婴儿再度迸发出了哭声,只不过没有之前那么有力了,显得十分微弱。
长时间得不到奶水,孩子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瞅瞅这孩子,八成是饿了……这哭声都没力气了……哎呦,我说老头子,赶紧出门去李和家,他们家有只奶羊,快去给孩子要些羊奶回来!”
老太太越看孩子越喜爱,又见娃饿成这样,立即一抬脚轻轻踹了老牟头一下示意他去找奶。
“得,大的出门不回家,这又来了个小的……”
看着可爱又饥饿的孩子,牟永安暂时放下了心中对孩子来历的疑惑,立刻起身端了个木碗扶着腰就出了门。
……
孩子总算是送回家了,可庚寅也已经很饿很饿了。
刚刚送完就孩子在坝坝河边看着那老头瘫软在地才算是让他好受许多。老头差点要了他的命,这才受了些惊吓也算是扯平了。
可一过河,庚寅就饥饿的不行了,身体中仅存的一点能量都被他消耗在了送孩子的路上,现在的他急需补充能量!
脑海深处对血肉的迫切呼唤越来越急促……
庚寅竖着耳朵仔细的倾听着丛林里的风吹草动,夜间的山林正是王者的狩猎场!
……
“什么,孩子丢了?”
“呜呜呜……我去茅厕时他还在炕上睡着呢,谁曾想我一回来他就不见了啊……呜呜……我的儿啊...你可让娘怎么活……”
靠山屯,简陋的民居内,一名身着兽皮坎肩的壮汉一把将手里的斧子劈了下去,“咔吱”随着一声响起,桌上的木盆就被他一劈为二。
一旁一名布衣钗裙的妇人正失声痛哭,骤然被这一斧头吓得目露惶恐止住了哭声,只能低低抽泣着。
原本兴致勃勃狩猎回来的他突然闻此噩耗情绪瞬间有些崩溃。
他是真想一斧头把这娘们给劈了,让你在家带孩子你怎么能好端端的把孩子给丢了?
王大刀此时杀人的心都有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这么一个儿子,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谁知道老婆就上了个厕所孩子给丢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我问你,你去茅厕前咱家有没有进来人?”
王大刀虽然是个粗人,可到底是老练的猎手,细腻之处还是有的。
按理说三个月大的孩子爬都不会,更不可能自己走丢,而且孩子娘也只是上了个茅房,这么短的时间孩子没了必然有蹊跷。
这么想着,王大刀就从一开始的慌乱和愤怒中冷静了下来,一边询问老婆一边观察家中状况。
“打你早上出门家里就没进来过人,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又不能出门篱笆门...”
女人抽泣的说道。
家里没来人,孩子怎么会丢?必然有蹊跷!他们家是猎户之家平常都养着一条大猎狗,这是偏偏这次他们出门给带了去...
王大刀仔细观察着屋里,又来到院中查看。
很快他就发现了蛛丝马迹。
靠山屯这个地方虽然靠山,可四周几乎没有大的树木和灌木,因为人们聚集的缘故,屯子周围甚至都隔三差五撒着雄黄,为的就是防范蛇虫,整个靠山屯多数人以狩猎采药为生,故而附近的猛兽都被他们打完了,连大点的老鼠都没有。
王大刀他们家不在村边上,故老王家没有土质墙坯,除了主屋和柴房,就是一个简易茅草竹门,院子四周全是竹篱围绕,在篱笆墙靠近主屋的底角处,王大刀发现了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孔洞,走到墙外面又被他发现了一处草茎折断的痕迹。
情况一下子就明朗了,有人从这里偷偷潜入他家把孩子偷走了!
王大刀顿时怒火中烧,脑海里迅速浮现出了屯子里和他略有过节的几张面孔。
回家抄起钢叉,他怒气冲冲就准备先去第一家嫌疑人那里讨个说法。
可当他拉着猎狗沿着后墙发现的痕迹开始寻踪时,猎狗走到了村边时却再也不走了。
“怎么回事?”
王大刀疑惑的看着前面,之间猎狗双股站站一动不动发出低沉的呜咽。
这种情况他不是第一次见,往常在山里发现猛兽的气味时,猎狗就是这样姿态。
可能让猎狗惧怕的猛兽这犴麓山脉只有那么几种,虎、豹、狼!
王大刀立刻走上前去,在一处低矮的灌木下发现了一小坨粪便。
将粪便捻在手中观察后,他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这是老虎的粪便,而且还带着些湿度,根据这几天炎热的气候判断,粪便的排出时间不会超过一天。
也就是说,屯子里今天进来了一只老虎!
莫非自己孩子被老虎给叼走了?
王大刀一时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就在前一阵,他还兴致勃勃的和村里的伙伴们筹划着如何将那只新过界的老虎给捕获……
故而他们最近一直成群结伙拉着各家的猎狗进山寻找老虎的踪迹,却没想到因为这样反而让老虎给钻了空子把家偷了!
眼看夕阳西下,天色渐暗,不甘心的王大刀再度牵着猎犬沿着老虎留下的踪迹继续前行。
他要顺藤摸瓜,找到恶虎的老巢,孩子能找到自然最好,倘若找不到那就拿这只恶虎的心来祭奠自己的儿子!
可每前进一截路老王的心就凉一截,如果说一开始发现老虎粪他还有些将信将疑的话,随着他不断追踪发现的痕迹越多心里就愈发相信了事实。
当他在夜色里追到坝坝河边时,借着模糊的月光他在不远的草丛处发现了孩子裹被上了棉絮……
“我的儿!”
王大刀双膝跪地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