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田捂着鼻子急匆匆走在前面,向府衙大院而来。
他的身后同样两名衙役一只手也紧紧的捂住口鼻,一只手裹着布,提着一只苍蝇乱飞的恭桶快步而来。
白田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府台大人要整这么一出,莫非是这玩意可以破除邪法不成?
两名衙役更是苦不堪言,原本以为是捕头有什么好事想着他们兄弟,谁曾想是去茅房取来恭桶……
二人心里对白田早已经是万马奔腾了!
大院中,围观百姓们此时也议论纷纷,不知道大老爷为什么换了场地。
有人说要上大刑,有人则说要斩妖人,一时间院中嘈杂喧闹声四起。
“哎呦,这是谁放屁了……”
有人突然捂住口鼻道。
“别看我呀,又不是我放的屁!”
“不是屁,是差役把粪桶提过来了...”
终于有人发现了提桶而来的白田几人。
于是乎大家纷纷避让,转眼间就腾开一条通道让他们走了进来。
就在白田等人提着粪桶到来之际,原本还在院中气定神闲的黄袍人脸色突然变了。
刚刚那股子目空一切的自信再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脸色苍白全无血色,瞳孔里露着惊慌。
黄袍人的表情自然被宋杰和徐仲儒看的明白宋杰也是长舒了口气。
让你小子明白谁才是盘城说了算的人!
“来人啦!这厮既然不肯招供,那就来他个粪刑保管他开口!”
宋杰此时稳操胜券,悠悠开口道。
“还是大老爷厉害啊,这招都能想的出!”
“真是够损的...”
“你懂个屁,这叫去邪祟,老辈们常说妖人有妖法,需要人间至秽至物才能去除,故而大老爷这是要破他的法……”
“行行行,你小子字多少就信你。”
府衙大院中顿时响起窃窃私语之声。
还别说,真有人猜中了宋杰的目的。
白田捂着鼻子一挥手,两名提溜着粪桶的衙役就从桶边取下两个粪勺,揭开了桶盖,各舀了一勺金汁强忍着恶臭朝着黄袍人泼了上去!
“噗噗噗……”
三勺金汁一泼,黄袍人身上顿时响起一阵怪异的声音,随即身上开始冒出一阵阵黑烟。
有用!
一时间众人纷纷侧目,就连那恶臭味此时也变的没那么刺鼻了。
黄袍人此时面如死灰,目光涣散,显然是被金汁破去了妖法。
“来人,冲他一冲,然后给本官上刑!”
宋杰捂着口鼻吩咐道。
众衙役你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没一个上前的。
这玩意浑身是粪,谁能靠近?更别提冲一冲了……
“谁冲赏银一两!”
宋杰也很无奈,这粪汁泼上去容易,要清理可就有些麻烦了。
果然他话音刚落,众衙役还是巍然不动。
大家都是场面人,今天干了这事明天说不定就成了别人口中的笑谈。
不过围观的百姓却有人出声了。
“老爷你看我行吗,保准给他冲个干净!”
一两银子对于寻常老百姓来说诱惑还是很大的,毕竟又不是让他去吃粪,无非用水冲洗犯人而已。
“行,就你了,赶紧的冲,迟了本老爷可要扣钱的,来人,给他找个水桶。”
“好嘞!您请好吧!”
那短褐汉子说着话,拉过身边的同伴,跟着衙役从后院挑了一担井水到了院中。
一通涮洗后,黄袍人身上的金汁都被冲了干净。
“来人,给我上刑!”
宋杰,一声令下,就有衙役气昂昂拿着刑具给黄袍人套了上去。
“老爷,我招了,我招了。”
刑具都还没套上,黄袍人就满脸惊恐的大喊着要招供,显然他刚刚引以为傲的法术失灵了。
“这个时候招可是有点晚了,你小子折腾官府大半天,就想囫囵而退,没那么容易了……”
一旁的杨虫儿心里不由嗤笑一声,这黄袍人真如井底之蛙,无有一点江湖经验。
明明犯得是死罪,偏偏还要负隅顽抗,现在这顿皮肉之苦怕是会不轻。
果然,不论这小子怎么告饶,衙役还是给他先来了一套夹棍套餐,紧接着又是一顿水火棍伺候。
打的黄袍人皮开肉绽哀嚎不已。
“嗯,师爷看着把口供录了,汇集成档移交按察使大人……”
宋杰眼看事情已经搞定,心情愉悦的对一旁的刑名师爷吩咐道。
这案子影响恶劣,朝廷不问个凌迟都不行,三千刀没有也有八百刀!
“对了,还有这个毛贼,现在本大人宣判你无罪,不仅无罪还有功!要不是你及时发现这妖人犯罪,那这妖人又得犯下血债,这样,当场释放,赏纹银十辆!”
宋杰一番话,顿时引得满场欢呼。
杨虫儿被解开绳索后也抱拳向一众百姓官衙示意感谢。
“徐前辈,咱们后院请茶,我这里还有……”
宋杰说着话就拉起徐仲儒往后院走去。
老百姓们见案情已定,也知道再没什么热闹可看,纷纷开始散场离开。
一场妖人盗胎案就这么宣告结束。
……
庚寅急忙忙离开了盘城,深怕刚刚一不小心再遇到那股让他心悸的气息。
原本以为自己修成人形就可以自由自在游历红尘,没想到刚到盘城都没入关就被老玄门发现了踪迹找了上来。
“难道大周的玄门现在这么牛吗?出门就能碰见老怪物?”
庚寅一边郁闷的在空中赶路,一边无奈吐槽道。
现在他专挑偏僻的路线前进,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再遇到老玄门。
“道友,请留步……”
就在庚寅闷头赶路之际,身后蓦然间传来一阵声音。
“嗯?怎么感觉这声音如此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庚寅闻言,停在空中有些疑惑的向后望去。
一道褐色遁光由远及近,很快就出现在了庚寅面前。
一名头戴金冠,身着褐色道袍的中年道人笑着向庚寅稽首。
“这位道长,认识我?”
庚寅一时更加疑惑了,这褐袍道士怎么这么自来熟。
看到了庚寅心中的疑惑,褐袍道士微微笑道:“道友是刚刚化形不久吧?”
“咦?你是如何得知的?”
庚寅闻言,立刻警惕心大起,袖中暗暗掐诀随时准备出手。
自己的妖身如何被这小子看透了?通过短暂的接触,庚寅已经感知到了对方的修行水平,并没有那股让他悚然的心悸之感。
说明对方最多也就和他一个水平真人境界而已。
而且现在的玄门都这么大胆吗?都看出了自己的妖身还敢跑过来打招呼,不怕自己一巴掌敲他的沙罐?莫非是有什么至宝做倚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