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是一直都有与王大夫书信往来嘛,村子里都好着呢,姑娘此次回去定然会如意的。溶月如今已经不是那个傻里傻气的小姑娘了,经过余氏和梁冉特意的**,如今她也可以算得上是聪明伶俐了许多,有些事情也能明白许多,自然看得出来江禾曦心中担忧的事情。
姑娘,你不是经常教导奴婢做人要往前看,既然现在已经到了豫州,那一切事情只要既来之则安之便可,姑娘何必在此多思多虑,再说了,姑娘不是十分挂念王夫子和王夫人吗,此次回来,姑娘可以好好地与他们二人聚聚了。
看到笑容满面的溶月,江禾曦紧绷的心弦一松,其实她只是有些感慨罢了,毕竟当初她是以那样一个可谓是狼狈的姿态逃离村子的,但如今已经尘埃落定,梁玉淑再也没有办法向前世那般害死她们姐弟三人,她也不需要总是战战兢兢地担忧梁玉淑迟早有一天会发现她们,从而杀人灭口,一切归于从前。
有些事情,终归是不一样了。
看来溶月你如今是越来越聪慧了,竟然也会讲大道理了,不错嘛。江禾曦调侃地笑看了一眼她。
这下子溶月越发得意了,自得地翘了翘下巴,笑嘻嘻道:这都是姑娘教导有方,奴婢只是听从姑娘的嘱咐罢了。
好了,天色已晚,你也回去歇息吧,我这里不需要你守夜。江禾曦漱了漱口,轻轻吐出口里的清水,细细地擦了擦手。
好,姑娘早日歇息。溶月福了福身子,拿着水盆漫步离开了。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远在千里之外,几人各有所思,夜不能寐,可谓是应了那句多思不易眠。
晨光熠熠,一列车队慢悠悠地行驶进了一个小村子。
村口的江婶子一大早就起身割猪草,好不容易割满了一箩筐,拿着猪草漫步走回自家院子时,却发现了好几辆她只能在县里赶集时才能看见的华贵马车,一时之间惊讶得呆住了。
但一看到马车竟然悠悠行驶到村东口处的方向,江婶子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看这马车走的方向像是去江大山家的,他们家什么时候榜上了这样的大人物。
不行,我得去看看。江婶子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大步流星地走到自家女儿屋子窗口,砰砰砰地敲了几下,喊道:丽丽,别睡了,快起床喂猪,我已经把猪草都割回来了,就放在猪圈旁边,你记得喂猪,我有事出门一趟。
说完,也不管江丽丽有没有起床,就火急火燎地往江大山家的方向走去。
正在睡梦中的江丽丽哀嚎一声,但到底不敢违抗母亲的命令,要是她回来以后发现她没有喂她的宝贝肥猪,估计得扒了她的皮!
而这时的江婶子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马车,果然看到她们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行驶到了江大山家旁边,但不知怎的,她们竟然没有停在江大山家,反而转了一个弯,去了那个丧门星的家!
二郎家的,你一大早这是做什么?早早起身准备干活的洪氏一看见江婶子鬼鬼祟祟地跟着几辆马车走着,不由得心中生疑,艳羡地看了一眼华贵的马车后,一把拦着风风火火就要跟上去的江婶子。
闻言,江婶子没好气地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我做什么事情就用不着你管了,你这人当真是多管闲事,我的事情你少管,长舌妇!
你!洪氏气得要死,情急之下她都忘了前几日她还因为晒麦子的事情与江婶子吵了一架,没想到这人还记恨她,她倒是忘记了江婶子最是个混不吝的人。
但一看到她竟然放着家中的活不做,反而跟着一列马车,她不由得越发好奇了,带着水汽的手掌擦了擦衣裳,也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其余村民俨然也
是觉得有些奇怪,毕竟他们这个小村子贫穷得很,也从未听说过哪家人家有这么一些富贵亲戚,这一下子突然看到了这么多华贵马车,还不得好奇得不行,闲暇无事的人都纷纷跟着车队走着,想要一探究竟。
江禾曦赶了许久的路途,终于走到了许久未见的老家,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近乡情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其实她也就在这里住了小半个月罢了,也没有多大的感情,但这里,毕竟是江禾昀和江禾暄的小家,也是一切事情开始的地方。
姐姐,是不是到家了。睡眼惺忪的江禾昀揉了揉眼睛,拉着江禾曦的袖子奶声奶气问道。
江禾曦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小脸蛋,柔声道:是啊,阿昀快起来,我们到家了,马上就可以看到爹爹娘亲了。
我好久没有与爹爹娘亲说话了,不知他们如今可好。江禾昀嘟了嘟嘴,胖乎乎的小脸蛋蹭了蹭江禾曦的手臂。
江禾曦顺势把他揽到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小后背温声道:王叔时不时就去祭拜爹爹娘亲,他们如今可好呢,我们待会儿好好与他们说说话便是。
好,我想爹爹娘亲了,我一定要好好与他们说说我这些日子发生的好事。江禾昀甜甜一笑,杏眼弯弯。
一旁的江禾暄也抱住了江禾曦,奶声奶气道:姐姐,我们在这里待多久?
住几日吧,我打算好好修缮一下爹爹娘亲的坟茔,到时候再请几位高僧为他们做一场法事,也好告慰爹爹娘亲的在天之灵。江禾曦揽住了江禾暄小小的身子,语气轻柔极了。
好。江禾暄乖巧应下,手掌却一直拽着江禾曦的衣裳。
姐姐,大虫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它一路上都蔫蔫的,没什么精神。江禾昀心疼地看着缩在小窝里没精打采的小花狗,晃了晃江禾曦的袖子。
江禾曦望眼看去,果然看到大虫死气沉沉地趴在小窝里,整个狗都没力气的样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其实一开始她是打算把大虫交给谢言抚养的,虽然她也舍不得,但大虫晕马车,跟着她们走这么远的路说不定到时候命都没了。
但大虫一向粘着江禾昀和江禾暄,当初他们两人去时就非要跟着去,要不是她特意拜托顾靖安照顾着大虫,说不定这三个小家伙都不乐意去书院!
更别说这次她们要离开荆州,大虫也是灵性极了,不知怎的知道了她的打算,自从江禾昀和江禾暄不去书院以后,就一直跟着两人,就连睡觉也不肯回自己的小窝,非要挨着江禾昀睡觉,拉都拉不住。
她还能怎么办,只得把这小祖宗给带上了,只得找个大夫请教一番,一路上好好照顾着,要不然三个小祖宗都跟她没完。
走吧,我们该下马车了。江禾曦护着两个小家伙缓缓走下马车,抬眼望去,只见几年未见的小院子仍如从前那般,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动,其实她没有拜托王大夫他们帮忙照看屋子,但是他们却时不时就去帮忙打扫屋子,在信件中却也没有揽功劳,只是提了一嘴而已,她很幸运,遇到了好人。
舅母,表姐,一路上劳累你们了,这乡间的小路不好走,你们被颠簸坏了吧。江禾曦牵着两个小家伙的小手漫步到余氏身旁,歉意地看了一眼脸色明显有些发白的两人。
余氏压下胃里的不舒服,浅笑道:我没事,我们快些进去吧,一路上阿昀和阿暄累了。
舅母,阿昀不累,阿昀回家以后就精神百倍了,一点也不累,阿昀盼望着能早些见到爹爹娘亲呢。江禾昀抬起小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余氏。
余氏心中一喜,搂着江禾昀又是好一阵子的心肝宝贝地叫着。
江禾曦和梁冉对
视一眼,纷纷无奈地笑了笑。
江禾曦!一道震惊的声音响起。
江禾曦转身看去,只见她一个妇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那张布满细纹的脸不知怎的有些眼熟,但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姐姐,大伯娘怎么老了这么多。江禾暄眨巴着大眼睛好奇道。
闻言,江禾曦恍然大悟,原来是她,许久未见,她竟然都忘记这人的模样,让她想想,这人是叫什么来着?
你不是跟着野男人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洪氏状似不经意地打量了一眼衣着华贵的余氏和梁冉,一看到她们气派十足的马车,心中狂喜,眼底精光闪烁。
余氏自幼便是在大家族长大了,如今又贵为镇南侯夫人,哪里看不出这村妇的不怀好意,听到她竟然当着她的面口出妄言,不由得冷哼一声,一把把江禾曦和江禾暄护在身后,冷冷地盯着这假模假样的妇人,淡淡道:你就是洪氏,果然是个粗鄙不堪的村妇。
你是谁?洪氏心中恼怒,但一看此人非富即贵,也不敢像对待江禾曦那般不尊重,只得强忍住火气,眼珠子一转,朝江禾曦讨好笑道:曦丫头,大伯娘也是担心你,之前你跟着一个野男人跑了,还带上了阿昀和阿暄,大伯娘这几年日日夜夜睡不着觉,担心你们姐弟三人遇上了坏人,万一你们要是有一点不好,我该怎么跟三弟和三弟妹交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