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逗你玩罢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不经逗了。江禾曦啧啧几声,挽着娜仁托娅的手晃了晃,拉长了声音娇声娇气道:托娅,我好想你啊。
我也想你,之前原本是想去镇南侯府求见你的,但一想到府上二位公子正在备考,梁姑娘婚期将至,府上定然十分忙碌,我也不好上门打扰。
所以事情忙完了我就过来看你了,我从青州带了许多特产给你,都是极好的海货,美容养颜,你到时候多吃些,可以补补身子,我瞧你好像都瘦了,是不是铺子太忙了。
没有的事,你别多想。
一看娜仁托娅丝毫不同于对待自己的态度,温见洲又酸又涩,一颗心就像泡在了醋里,看江禾曦越发不顺眼起来。
江禾曦丝毫察觉不到某人的小心眼,好奇道:静和,前几日春宴怎么不见你,你不是最爱凑热闹了吗。
闻言,温见洲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的娜仁托娅,笑吟吟地摇了摇扇子,一阵风拂过,身子顿时一凉,但他怎么能堕了翩翩佳公子的身份呢!
于是故作潇洒地骄矜一笑,慢悠悠道:我去游湖了,自然没工夫去大光寺那边。
游湖,你一个人?江禾曦越发不解,平日里温见洲和霍景琛形影不离的,他竟然会抛下霍景琛去游湖,说什么她也不相信。
温见洲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娜仁托娅,刚要张口说话,却被心虚不已的娜仁托娅急急忙忙打断了。
昨日我被恶徒纠缠,幸好碰见了温公子,他解救了我,为了报答,于是我们就去游湖了。
江禾曦忙开口道:你没事吧?
没事,幸好温公子来的及时,要不然就不好说了。
温见洲皮笑肉不笑地瞥了一眼江禾曦,凉凉道:还不都是为了你这个剥削手底下人的东家,若不是为了你的生意,她又何必这般费心,春宴时都不歇息,还要出门去和西域商人谈生意。
若不是我恰好路过,还不知那个肥头大耳的老秃驴会做些什么,哼!
江禾曦眼皮子一跳,有些夸张地朝他拜了拜,真心实意道:幸好静和你出手及时,你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好让无恙以身相许了,还请温大公子笑纳。
滚!温见洲笑骂一句,差点又要忍不住踹一脚过去,你就不能好好说话,若是无恙知道你随手就把他卖出去了,定然饶不了你。
无恙才不会这般小气呢。江禾曦笑嘻嘻地摆了摆手一看娜仁托娅有些不自在的神色,灵光一现,狐疑地打量了许久两人。
娜仁托娅生怕她察觉到什么,忙先声夺人:曦儿,我从北狄商人那里买回许多新奇首饰,梁姑娘不是要嫁人了吗,不如你带些回去,也好为梁姑娘添妆。
江禾曦立马就来了兴趣,好啊。
温公子自便,我们还有事情要忙活,春燕,你去招待一番温公子。娜仁托娅拉着朝温见洲挥手的江禾曦急急忙忙走上了二楼。
春燕小心翼翼地看着温见洲恭敬道:温公子,不知您还要买些什么?
不必了。一看娜仁托娅竟然胆子肥了撒腿就跑,温见洲哼哼唧唧地摇了摇扇子,但也没有追上去,嘴角一勾,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春燕看着突然离开的两人茫然许久。
而此刻江禾曦早就回过神来,盯着娜仁托娅许久,一看她额头都紧张得有些出汗了,越发笃定心中的猜想,心里一沉,严肃道:托娅,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和静和在一起了。
没有!娜仁托娅急声道,一看江禾曦满脸不信,咬了咬唇,只好把这些日子隐瞒
她的事情都实话实说一遍。
许久后,江禾曦回过神来,不可置信道:你是说,静和如今缠上你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娜仁托娅越发着急,但她向来不会为自己辩解,那急红眼的样子反倒看着有些不打自招。
江禾曦心中大骇,我滴个乖乖,她不过是离开大半年而已,他们二人竟然就发展到这地步了?
逛庙会,美人救急,骚包二次救美?温二公子不爱武装爱红装?每日打卡云霓轩?
托娅,你,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江禾曦如今脑子也是一片混乱,原本应该高兴二人如今的皆大欢喜的,但温见洲这死性子实在是不怎么靠谱,她总觉得有些不安。
娜仁托娅苦笑一声,垂眸轻声道:温公子不过是一时兴起,他是天上的云,我是地上的泥,如何能匹配,若是再纠缠下去,不过是徒增流言罢了。
你何必妄自菲薄,你才貌双全,性子又这般好,怎么就配不上那个臭美的家伙了。江禾曦不乐意了,拉着娜仁托娅就要一番劝。
娜仁托娅去摇了摇头,坚定道:曦儿,你不必说了,在你心里,我自然是极好的,但是旁人不会这样认为,我觉得如今的日子便极好了,我只想好好经营着云霓轩,旁的事情我一概不想多管。
……好吧。江禾曦虽然心里着急,但也知道娜仁托娅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她知道她为何不愿意接受温见洲,但情爱之事,她也不好过于插手。
更何况,温见洲是不是一时兴起,还真是不好说。
罢了罢了,她懒得管了,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江禾曦索性不再想这事,不愿娜仁托娅继续烦心,转而说起这些日子以来的趣事。
一见江禾曦不追问了,娜仁托娅松了一口气,心中却闪过一丝怅然。
雕梁画栋的屋檐下停了一只小巧玲珑的喜鹊,叽叽喳喳叫唤不停,透过雪白的窗纸传进古色古香的少女闺房中。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绿衣女子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盆清水,后头跟着一个拿着一个精美的瓷瓶和一支雕花梨木刷牙子。
一个身着白色里衣的女子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修长的手指把缎子般乌黑发亮的长发随意地揽到脑后,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刷牙子,细细地刷了起来。
许久后,女子洗漱完了,漫步走到梳妆台,任由丫鬟为她束发添妆。
江禾曦也是许久过后才发现,原来古人不是不刷牙的,只是平民百姓家用柳枝刷牙,家境富裕些的人家伴以盐巴,而贵族门庭,刷牙工具更是细致精巧。
牙膏更是以药物制作而成,取升麻半两,白芷、蒿本、细辛、沉香各三分,寒水石六分,研,右六味捣筛为散,每日早晨或以杨柳枝咬头软,或以刷牙子,沾取药揩齿,香而光洁。
袭月一边帮江禾曦梳头一边笑道:姑娘,方才屋檐下的来了一只喜鹊,今日姑娘定然有喜事发生。
是啊,姑娘,奴婢娘亲总说喜鹊可是吉利的鸟儿,今日喜鹊迎门,肯定是有好事发生。一旁的溶月兴致勃勃地接过话来。
江禾曦自然也是听到了方才那只鸟儿的叫唤声,闻言只是一笑了之,虽然她不太相信,但也不愿失了她们二人的兴致。
溶月感慨道:姑娘,酒夫人待你可真是好,如今日头都快要到头顶了,你方才起来,但舅夫人一句话也没说,还盼你多睡一会,让我们不要打扰你。
舅母自然是极好的。江禾曦拿起一支白玉簪子比了比,递给了袭月。
袭月接过簪子别在了鬓发中,刚要开口说话,却被急急忙忙走进来的丫鬟给打断了。
姑娘,大喜,
大喜啊!丫鬟朝江禾行了一礼,激动得满脸通红,兴奋道:姑娘,霍国公府来给姑娘提亲了,如今人就在外头呢!
刚想指责她不识礼数的溶月吓了一跳,随之大喜,忙朝江禾曦笑道:果然是大喜事,恭喜姑娘,贺喜姑娘,那只喜鹊果然是灵验得很。
袭月抿嘴一笑,轻声道:姑娘可算是如愿了,奴婢恭贺姑娘。
许久后,江禾曦回过神来,嗔怪地瞥了一眼几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心中涌起一股甜蜜,没想到霍景琛动作这么快,怎么也不提前跟她打个招呼,真是的。
好了,你们不要声张,既然舅母没有喊我过去,那我们就当做什么都还不知道便可。江禾曦话音刚落,梁冉饱含笑意的声音就紧跟而来。
这有什么不好声张的,我们曦儿今日大喜,就该让旁人都知道知道,一家有女百家求,这是大好的喜事,我们该高兴才是。
江禾曦咬了咬唇,一看众人都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难得有些不自在,脸蛋飘起一抹绯红,弯了弯唇,笑而不语。
看着眉眼含羞的妹妹,梁冉既欣慰又有些酸涩,曦儿也长大了,也该嫁人了,而她也快嫁人了,以后还不知能不能像今日这般姐妹团聚,笑谈少女心事。
不过今日毕竟是大喜的日子,梁冉伤怀的心情稍纵即逝,漫步走到江禾曦身旁,揽着她的肩膀,看着镜子里的如花面庞,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