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爷,您又来了,还是楼上包间吧?
姚掌柜记性真好,还是老规矩,哈哈哈。
这边请,秦三,你带李老爷去包间,拿上新开的春江酒,就当是我祝贺李老爷喜得千金。
好的,掌柜。
多谢姚掌柜了,掌柜大气。
李老爷何必如此客气,您乃是我们酒楼的贵客,自然得好好招待。
姚渠笑吟吟地目送眉开眼笑的李老爷一行人上楼,刚转过身来,竟然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心中大喜,忙走了过去。
小渠。江禾曦笑盈盈地看着如今褪去孩子气的青衫男子,一看他行事越发稳重,心中满意又欣慰。
姑娘,你来了。姚渠忙带着江禾曦走上三楼包间。
几人漫步走进包间。
姚渠忍不住抱怨道:姑娘,自从你来到京城,还没来过酒楼呢,今日可算是来了。
一看方才那个稳重的大掌柜如今这般孩子气的一面,江禾曦好笑不已,如今我表姐婚期将近,舅母最近忙得脚不沾地,我又如何好意思出门,自然得帮衬几分。
今日舅母恰好歇息,我这不就紧赶着过来了,我看过酒楼的账本了,你做的极好。
姑娘谬赞了,都是姑娘和温公子教导有方,要不然我一个小娃娃如何能走到今日。姚渠喜不自禁,他向来敬佩江禾曦,今日能得她一句夸赞,他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丝毫没有在客人面前的从容不迫。
江禾曦抿嘴一笑,一看姚渠眉清目秀,行事颇有章法,俨然已是大人模样,眼珠子一转,细细打量了许久姚渠,戏谑道:之前我回荆州时,王掌柜特意嘱咐我,说你如今年纪不小了,他在荆州不方便为你相看人家,让我帮你留意留意,寻一门亲事。
怎么,你心里可有中意的姑娘?若是有的话,不妨说出来听听,也好让王掌柜安心。
闻言,姚渠闹了一个大红脸,原本伶俐的一个人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憋了许久,干巴巴道:姑娘怎么说起这个了,我如今还小,不不曾想这些事情。
罢了,我也是随口问问,既然你心里还不想这事,那我也就不问了。江禾曦其实也觉得姚渠年纪太小了,还不到成婚的年纪,只是王掌柜只有他这么一个外甥,太过着急罢了。
之前王掌柜托她帮姚渠寻一门亲事时,直把她吓得不轻,不过转念一想,倒是有些理解王掌柜的用心良苦。
只是她一个姑娘家,与姚渠年纪相仿,如何好插手他的亲事,王掌柜也是急糊涂了,才会拜托她来做此事。
不过这事也提醒她了,她手底下的员工如今还都是单身狗呢!
特别是陈贵,年纪都一大把了,媳妇儿的影子都没见着,也该上上心了。
兰花和栓子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开始相看人家了,不过据王掌柜说,他倒是觉得兰花和栓子有戏,说不定二人迟早会捅破那一层窗户纸,倒是不必她操心了。
还有娜仁托娅,她如今倒是一心钻进云霓轩了,也不知道她和静和之间如何了……
江禾曦脑海中思绪万千,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开口道:我今日过来就是想看看酒楼,知道你如今也好,我也放心了。
姑娘放心吧,我如今长进了许多,不会让姑娘再操心了。姚渠挠了挠头,笑道。
两人谈论了许久,用过饭后江禾曦便打算赶到云霓轩去,却没想到一出门便遇上了故人。
只见赵絮一袭蓝衣,眉眼沉静,定定地看着她。
江禾曦挑了挑眉,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开口道:原来是赵姑娘,可
真是巧了。
江姑娘来京城了,瞧我这记性,梁姑娘不久后就要成婚了,想必江姑娘是来送嫁的吧。赵絮不留痕迹地打量了许久江禾曦,一见她眉眼带笑的模样,心中原本的不甘渐渐消散,罢了,如今木已成舟,她又何必执着于过去的人。
是啊,听闻赵姑娘已然定亲了,恭喜赵姑娘喜得良缘,顾公子年纪轻轻便入翰林院,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且我听闻顾公子人品清正,与赵姑娘当真是天作之合。江禾曦倒是真心恭喜赵絮,以她的人品相貌,自然值得最好的男儿。
一看她面容真诚不似作假,赵絮弯了弯唇,多谢江姑娘祝福,想必江姑娘也要好事将近了,在此我就先祝愿江姑娘喜得如意郎君了。
多谢赵姑娘。江禾曦越发佩服赵絮,果然是赵相亲手教养长大的孙女,敢爱敢恨,果断磊落。
江姑娘,家中还有事,我先告辞了。
赵姑娘慢走。
直到看不见赵絮的身影了,一旁的袭月方才拍了怕胸口,有些后怕道:姑娘,奴婢方才还有些担心赵姑娘会找麻烦呢,幸好没事。
江禾曦没好气道:人家赵姑娘可是真正的世家贵女,饱腹诗书,兰质蕙心,怎会与我这个黄毛丫头一般计较,你这样怀疑人家,那是待人家的不尊重,日后不可如此。
姑娘,奴婢也只是担心姑娘罢了。袭月有些羞赧,余光瞥到一旁的姚渠笑吟吟地看着她,以为他在看自己笑话,有些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
姚渠莫名其妙被迁怒了,但江禾曦在身旁,敢怒不敢言,只得委屈地别开了眼。
江禾曦对两人的眉眼官司一概不知,无奈一笑,带着袭月离开了春江酒楼。
云霓轩。
温公子,你瞧这件衣裳如何?娜仁托娅心中无奈,这人已经耗在这里大半天了,竟然还不肯走,死皮赖脸和她一起用完午饭以后,如今倒是又提出要买衣裳了。
宁侯府都不知道积攒了多少衣裳了,以他这般败家的样子,就算宁侯府再怎么家大业大也经不起他这般挥霍啊!
娜仁托娅有心劝过他好几回,但都被他瞪着眼骄矜自得的样子弄得无话可说。
小爷我有的是银子,这么几件小小的衣裳能花几个钱,你不必担心,我赚的银子这辈子都花不完,不必忧心。
兼之温见洲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娜仁托娅每次都极其不自在,最后一看他还是死不悔改,索性懒得再开口了。
罢了,又不是她的银子,既然银子的主人都不心疼,她胡乱操哪门子心,云霓轩还能多赚些银子,何乐而不为。
温公子,我瞧着这件衣裳花样极好,雍容华贵,最适合贵夫人了,你觉得如何。
不错不错,就这件了。温见洲大手一挥,示意温三付钱,其实他看都没看,只不过是随意点头罢了,一看娜仁托娅脸上还是挂着一张假得不能再假的笑脸,心中越发不满,冷哼一声。
他倒是没发现,从前那般柔弱乖巧的一个人,如今竟然变得这般狠心了,不管他明里暗里提示过多少回了,娜仁托娅竟然还装作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真是气煞他也。
也不知她这是学了谁,竟然如此油盐不进,果真是有靠山以后就腰杆直了,如今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都是江禾曦的错!平白无事教坏了娜仁托娅,让她学了她一身的坏毛病。
一说曹操曹操就到,一道天籁之音从娜仁托娅背后传来。
而温见洲则直接黑脸了。
静和,你怎么也在这里?江禾曦诧异极了,狐疑地看了好一眼温见洲,再转身看看一屋子红红绿绿的衣裳,确定
自己没看错,神色古怪地打量了他许久。
温见洲脑子不动都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咬了咬牙,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坏他好事的某人。
这下子江禾曦越发摸不着头脑,转眼看向娜仁托娅,张口就来:他这是来小日子了?脸色这般难看。
娜仁托娅想了许久才明白江禾曦口中的意思,顿时脸蛋绯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温见洲更是磨了磨牙,压低声音怒吼道:许久不见,你嘴皮子倒是越发利索了,可真是学得一手好本事!
好说好说。江禾曦笑嘻嘻地应下了,只当做没看见温见洲的怒气,耐人寻味地看了一眼温三手中的衣裳,贼兮兮道:静和,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怎么来云霓轩买衣裳了,这可都是女装,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癖好。
说着,江禾曦还兴致勃勃地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温见洲,语气极其欠揍:不过以你的花容月貌,确实挺合适的,不错不错。
这下子娜仁托娅可是哭笑不得了,无奈地看着明显是故意逗弄温见洲的江禾曦。
去你的!温见洲再也压抑不住火气了,就要踹一脚江禾曦,却被她灵活地躲开了,越发恼火得很,死死地瞪着她。
幸好如今是中午时分,云霓轩内没有其他客人,若不然堂堂玉树临风的宁侯公子这般有失身份的炸毛模样就要被人看了笑话,明日还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