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之前谋害你的北狄二王子的狗头军师?江禾曦柳眉一皱,若有所思。
霍景琛冷静道:此人深不可测,且又诡计多端,如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想要抓到他想必不容易。
惊云,你去信一封给霍九,让他深入西域北狄查探一番,定然要把此人身份挖掘干净。
是!惊云抱拳应下。
你们这些日子也累了,先去歇息一番,明日我再问些详情。
是,谢主子恩典。
流萤眨巴眨巴眼睛,笑嘻嘻道:恭喜主子和夫人喜结良缘,属下祝贺主子和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流萤!江禾曦跺了跺脚,脸颊一片绯红。
霍景琛倒是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笑着应下了。
这下子江禾曦越发羞赧,暗暗瞪了一眼霍景琛。
霍景琛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抱住了江禾曦。
而流萤和惊云眼观鼻鼻观心,早就识趣地退下了。
惊云,如今主子可算是如愿以偿了,主子和夫人感情这般好,想来我们很快就要有小主了,嘻嘻。流萤一蹦一跳地走着,笑嘻嘻道。
惊云含糊地唔了一声,看着一旁笑得没心没肺的女子,心中无奈,又想起这些日子自己的猜测,越发心烦意乱,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流萤,我先回去歇息了,你也早些休息。
语毕,惊云转身离开了。
流萤哎了一声,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她向来万事不过心,只以为惊云是太累了,也没多想,摊了摊手,随后慢悠悠地走回了自己院子处。
晨光熹微,一缕阳光从青黛色的远山中缓缓升起,黑沉沉的幕布被金灿灿的光亮所取代,最终只剩下白昼的明光。
江禾曦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打着哈欠起了床,洗漱后坐到梳妆台处,任由袭月为自己梳头。
姑,**奶,今日梳什么发髻?袭月还是有些不习惯对江禾曦的称呼,下意识就要喊出从前的称呼来。
江禾曦都还没有睡醒,哪里注意到这些细节,慵懒地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就梳一个灵蛇髻吧,戴上母亲之前送的那只玛瑙簪子,再别些珠花便可。
这样太素了些,再戴一只簪子吧。在两人就要梳好头时,霍景琛突然的声音响起。
只见他熟练地从江禾曦的首饰匣子处拿出一只红玉海棠簪子,细细地别到了江禾曦的乌黑亮丽的发髻上。
江禾曦下意识摸了摸簪子,镜子里的清丽女子嫣然一笑,回眸笑道:这只簪子还是之前你送给我的,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
我第一次送女子礼物就被拒绝了,这么悲伤的事情,我能不记得吗?霍景琛俯身理了理她额边的碎发,把头靠在她的耳畔处,凝神看着镜子里的一对璧人。
好了,我们该去给爹娘请安了。江禾曦推了推他,轻轻一笑。
霍景琛理了理衣袍,自然而然地牵起江禾曦的手掌,漫步走到霍国公夫人的院子处。
两人一走到院子内,丫鬟便走进去通报了。
许久后,丫鬟走了出来,朝两人福了福身子。
大公子,**奶,夫人请你们进去。
江禾曦微微颔首,与霍景琛一道走了进去。
只见霍国公夫人今日一袭深红色衣裙,妆容精致,举止文雅,笑盈盈地看着走进来的两人。
一旁的霍国公还是一袭藏青色直裰,面容沉静。
给爹娘请安。两人默契地俯身行礼。
快别多礼了,过来坐吧。霍国公夫人笑着朝江禾
曦招了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拉着她的手拍了怕,柔声道:昨日累坏了吧,亲家母和亲家公可好,阿昀和阿暄可有哭闹?
闻言,江禾曦眼皮子一跳,定睛看去,果然看到霍国公夫人嘴角噙笑,眼底满是促狭,不由得苦笑一声。
舅舅舅母都极好,舅母还嘱咐我问候娘,至于阿昀和阿暄,他们两个如今倒是挺乖巧的,没想到娘也听说了之前的事情,当真是令儿媳汗颜。
霍国公夫人眉眼微扬,安抚地拍了拍江禾曦的手掌,这有什么,两个小家伙如今年纪还小,你是他们的长姐,却又出嫁了,他们心中不安也是正常的,两个小家伙我也喜欢得紧,若是不耽误他们功课,你就常常带他们来府里玩,我可喜欢他们了。
可别藏着掖着不舍得把他们带过来,府里冷清,我最是喜欢热热闹闹的。
江禾曦感动不已,她哪里不知道霍国公夫人是故意这么说的,不过是为了宽她的心,让她心安理得地让两个弟弟过来看她。
多谢娘亲,我以后定然常常让两个小家伙来给你请安。
这就对了,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如今你已经嫁到我们家了,就不必拘束,若是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尽管派人告诉我,或者告诉琛哥儿,总要让你高高兴兴的。霍国公夫人一见她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琛哥儿,待你媳妇好一些,这可是你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不可让曦儿受气,知道了没有?
霍景琛哭笑不得:娘,我自然会待曦儿好,您这还不放心我吗?
我还不知道你,只不过是嘱咐一句罢了。霍国公夫人别了他一眼,拉着江禾曦的手嘱咐道:曦儿你别看他牛高马大的就担心了,若是他敢欺负你,你就尽管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
江禾曦既感动又无奈,娘,你放心吧,无恙待我极好,不会欺负我的。
也算这个小子有点出息,知道疼媳妇。霍国公夫人嘴角含笑地看着互相扶持的夫妻二人,心中安慰,朝屋里的丫鬟开口道:去看看三公子过来没有,如今时辰不早了,他也好意思让他哥哥嫂子等他。
话音刚落,一道清朗的声音便从院子外传来。
娘,我不过是迟了一小会,就被你说成这样,儿子实在是冤枉得紧。
只见霍景琰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朝几人行了一礼,坐到霍景琛身旁,抱怨道:我如今在娘亲心里倒是越发没了地位,原本娘亲就偏疼哥哥,如今嫂子来了,我和哥哥都得靠边站。
又转过身来一把抱住霍景琛的胳膊,故意哀嚎一声,大哥,如今就剩下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你可要好好照顾我这个苦命的弟弟。
在霍景琰不可置信的眼神下,霍景琛不容拒绝地拂开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臂,淡淡道:那是你,不是我,我有媳妇,与你这等孤寡之人不一样。
哥!你变了。霍景琰痛惜不已,控诉地指着霍景琛,余光看到笑盈盈地看着他们的江禾曦,眼珠子一转,卖惨道:嫂子你管管大哥,他如今倒是越发心机了,居然连我这个苦命的弟弟也狠得下心来欺负,我在这个家里当真是没有地位了。
说完,霍景琰便哀叹一声,老头子似的故作成熟地摇了摇头。
看着这活宝,江禾曦噗呲一笑,眉眼弯弯。
三弟说的哪里话,你可是爹娘和你的大哥的心头宝,他们怎会不疼爱你,不过是与你玩闹罢了。
没看到一向严肃的霍国公也在纵容着霍景琰的打打闹闹吗?由此看出霍景琰才是霍国公府上的心肝宝贝。
她之前没少听闻霍国公府上的三公子是盛京城
最不着调的公子哥之一,平日里只知道遛狗斗鸡,一派纨绔之风的作态,丝毫没有家中兄长的上进博学,反倒是霍国公府的一点污渍。
江禾曦如今倒是觉得这霍家三公子根本不是外头人说的那般不堪,虽然爱玩爱闹,但言语之间却极其有分寸,对她这个新进门的嫂子也极为尊重。
再观霍国公夫人和霍景琛的宠溺态度,分明是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和谐场面。
余光瞥见一旁面色无奈的霍景琛,江禾曦灵光一现,说不定霍国公府是故意纵着霍景琰的性子的,毕竟如今霍国公府一国公一侯,霍景瑞又是新科探花,可谓是风光无限。
臣子势大,必然引起上位者的警惕,若是有一个纨绔子弟在外头败坏名声,说不定还会让建安帝放心些。
不得不说,江禾曦真真是猜对了,若是霍景琛听到这些想法,定然会惊讶不已,还会有得遇知音之感。
他明白自家弟弟性子不羁,特意与霍国公商量过了,故意不拘束他的性子,就是为了让众人觉得霍国公府也是有污点的,并不是一门皆贵,也算是消除建安帝的警惕之心。
霍景琰向来不在意名声这些对来说不能吃不能玩乐的东西,他一事无成,若是能因此帮到父兄,他高兴还来不及,于是拍着胸口答应了。
有了家里人明里暗里的撑腰,霍景琰行事越发不羁,今日去街头与纨绔子弟打一架,明日去赌坊斗鸡,后日去摘几朵大长公主府里的牡丹。
这些不着调的行为越发坐实了霍景琰的纨绔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