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点心渣滓便宜,只要不到正品点心的一成的钱,但是味道却是一样的美味,季梅娘看不上乡下一大群的泥腿子,肯定不会拿真正的点心招待客人。
此时,季梅娘听了王氏一番贬低女儿的话,被噎住了,原本心怀鬼胎的一个人,竟也不知道说出什么话来应对。
她知王氏不喜女儿,但是没想到王氏对自己的女儿,竟是这般的刻薄。
虽是在乡下人家,但是谁家女儿会去做扫猪圈清理猪粪这种活计?也亏得王氏舍得。
更别提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这么的贬低自己的女儿了。
当即,季梅娘咳嗽了一声,道,“大姐,不是我说你,哪里有这么贬低自己女儿的?禾曦这孩子自来乖巧懂事,正是应该多心疼呢,大姐,你去把禾曦喊来,大家一起吃茶耍子吧,女孩儿家花期短,也就娘家这几年有人心疼,错过了这次一起耍子的日子,还不知道啥时候大伙能一起吃茶呢!”
顿了顿,见王氏仍是不以为然的模样,心里也是恼怒的,只能喊了刘三根的大儿子刘蜗牛去喊江禾曦过来吃茶。
王氏不以为然,道,“哎哟,梅娘,就别浪费你的茶水点心了,那丫头生来就是个粗使丫头的模样,一棍子打不出个屁,一看就是一辈子没出息的样儿。”
季梅娘懒得搭理王氏这个糊涂人,只招呼一旁的几个小姑娘吃茶吃点心渣滓。
在乡下地方,的确没什么吃食,几个小姑娘好奇的看着一旁粗茶和点心渣滓。
在这一处边境小镇,茶叶是贵重物品,辽人和女真人都愿意出高价买茶,像村人这等贫困人家,连粗茶都是没得吃的。
季梅娘拿出素色的茶杯给每个女孩倒上粗茶,道,“城里的夫人和小姐都流行喝茶,大伙快尝尝这个茶滋味如何?这在辽人那边,可得一两银子才能买这么一小块的茶叶呢,而且高等茶叶,怕是数十两银子也买不到这么一小块茶叶!”
听说茶叶这么昂贵,一旁前来刘家玩耍的小姑娘和婆子都好奇不已,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粗茶的味道不怎样,但是众人也没人敢说出来,毕竟这是贵人才喝的茶叶,“好东西”喝到嘴巴里还不知道好歹,未免贻笑大方了。
此时,季梅娘又拿出了绢花来,道,“我最是喜欢年轻小姑娘了,个个看着都心情愉悦,这是我从城里带回来的头花,你们几个小姑娘都一个人挑选一朵!”
在她拿着精美的礼盒走出来的时候,小姑娘们就抬头张望了,等听了季梅娘这番话,心里就越发的心动了。
季梅娘把礼盒打开,礼盒里摆放着十来枝颜色鲜艳,娇艳夺目的花朵,有红色,也有粉色,黄色,紫色等。
看着这般栩栩如生的绢花,一旁的几个女孩移不开眼睛。
季梅娘见状,心里越发得意了,故作漫不经心的道,“在城里,大伙都穿金戴银,这样的绢花更是随处可见,大姑娘小媳妇,个个都打扮得极为漂亮,哎哟,咱们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可比城里人好看多了,就是没好好打扮,可真是可惜了。”
说着话,就把一旁的绢花递给刘红杏,道,“红杏,你拿过去,让小姐妹们一人选上一朵。”
“好勒!”,刘红杏乐滋滋的答应了,她早就看上了一朵玫红色的红杏花儿,正是合她的名字呢,当即接过绢花,直接就挑走了红杏花。
接下来,村里的几个女孩都挑了一朵绢花,并借了镜子,直接戴到了头上。
季梅娘又拿出来一旁的一个化妆盒来,拿出粉底腮红,对着刘红杏招手,道,“红杏长得真好看,就是皮肤黑了一点,来,四婶给你上一下妆!”
刘红杏听了这话,眼里快活极了,高高兴兴道,“谢谢四婶!”,当即坐在季梅娘跟前,让季梅娘给她上妆。
季梅娘拿了劣质脂粉在刘红杏脸上涂抹,很快,倒是把漆黑的皮肤给涂抹得白白一层,她又拿出口脂给刘红杏涂抹上,再给刘红杏梳了一个好看的头发,转头,刘红杏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哎哟,红杏看着都不一样了,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呢。”
“红杏看着皮肤像城里小姐一样白净了。”
“红杏头上的绢花可真好看啊!显得她更好看了。”
……
一阵的赞美之声在耳边响起,刘红杏整个人快活得好像又飞了起来。
接下来,季梅娘又给另外几个小姑娘都涂抹了胭脂水粉,描眉画妆,让一旁的几个女孩都高兴极了。
看着所有女孩高兴的样子,季梅娘状若遗憾的道,“可惜了,你们要是穿上一身绫罗绸缎,该出落得多么的漂亮啊!比城里的小姑娘还要好看百倍!”
这句话一说,一旁的傅兰娘和赵吟春等看着自己身子上的补丁衣服,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她们生得这般的美貌,为何就托生在了乡下泥腿子家里呢?如果进了城,如果穿上漂亮的绫罗绸缎,该是多么的美貌?
江婉莹看了看季梅娘身子上穿着的绸缎衣服,忍不住道,“四婶子,你身上的衣服,能……能借给我试穿一下吗?”
季梅娘看着江婉莹莹白的小脸笑了笑,道,“可以呀,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说着话,招呼江婉莹跟着她进房间。
片刻以后,江婉莹穿着季梅娘的绸缎衣服走了出来,这绸缎衣服九成新,上面绣着漂亮的花朵,做工非常精美,江婉莹摸上去的时候,心跳有些加快,她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最终,却只能依依不舍去里间换上了她自己的衣服。
王氏见了别见的女孩儿占了不少的季梅娘的便宜,别提多心疼。
最终,她虽然也向季梅娘讨要了一支绢花,但是到底没再次蹭上胭脂水粉的便宜。
此时,王氏倒是隐隐后悔没把江禾曦带着一起来喝茶了。
季梅娘后来使唤的刘蜗牛,并没有把江禾曦叫到刘家来,这天的茶话会,季梅娘到底没见着江禾曦。
而在茶话会上,季梅娘便也找了几个女孩儿私下说出了她的目的。
“我在城里认识一家铺子的掌柜,掌柜的娘子刚好要找两个贴身丫鬟,并不是买人,可以签约三年的身契,掌柜家的可是大商人,给钱可大方了,一个月就能赚三吊钱!”
“等干上三年,能存个一百来两银子,三年以后回到村里,在附近的小镇买个铺面做生意,以后可就过上好日子了,想穿绸缎衣服还不容易?到时候自己手里有钱,想穿好吃好,都是极容易的事情。”
顿了一下,季梅娘又道,“我是看丫头是自己人,这才把这天大的便宜落到你头上呢,婶子我还在村里玩个三五日就要回城了,这几天你回家好好想想要不要跟着婶子进城啊。”
王氏自然也接到了季梅娘的单独“款待”,也把以上这门“好活计”,留给了王氏。
王氏听完这话以后,是真的恨不得自己年轻好几岁才好,这样就有机会跟着季梅娘进城发财了。
王氏回家以后,对着江禾曦好一通的数落,道,“真是上不得台面,你四舅母后来让你过去吃茶,你便快快跟过去便是,真是不知道好歹。”
江禾曦看了她一眼,仍旧在一旁的柴房劈柴火,并不搭理王氏。
王氏叹了一口气,道,“这劈柴的活计,原是家里男丁做的,你便是劈了一辈子的柴火又能如何?只怕一年下来,一吊钱都存不下。”
江禾曦仍是不看她一眼,王氏也恼怒了,便道,“你四舅母介绍了一门天大的号营生给你,说是她认识的掌柜,媳妇身边需要两个丫头服侍,一个月就能给三吊钱的工钱,你回头跟着你四舅母进城吧,人家也不是买人,就是签个三年的契约而已,干满三年,你回头就能赚一百多两银子了,回头还不耽误你出嫁。”
江禾曦手里的斧头一顿,冷冷的看着王氏,眼里的阴沉一闪而过,道,“我不去!”
王氏眼里的心虚一闪而过,接着,又有些恼怒,道,“娘还能害了你不成?这天大的好营生,只有你这样的傻子才不知道珍稀,你就好好听话,跟着你四舅母进城吧。”
顿了顿,又道,“以后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别做泥腿子了。”
“我喜欢做泥腿子!”,她丢下斧头扭头就走,“反正我不去,你可别应了她!”
说着话,把斧头恶狠狠丢在一旁,回头这才跑了出去。
这一场的茶水搭子,季梅娘成功把几个女孩的虚荣心勾了起来。
接下来几天,几个女孩偷偷背着家里人,到季梅娘家里借衣服首饰等,季梅娘有求必应,但凡前来借衣服的,她都答应了下来。
傅兰娘也想去借衣服首饰穿,她因看着江禾曦这个好姐妹,便想拉着江禾曦去占便宜,江禾曦忙把她拉住,道,“傻丫头,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人家好好的衣服和胭脂水粉,凭什么免费给你使?”
傅兰娘被这话问得怔住了。
“曦丫头,你这话何意?都是一个村子的,他们图我们什么吗?”
江禾曦垂下眼帘,道,“一个村子的才最好骗,不是吗?他们有没有吹嘘城里如何的富贵?又说大老爷身边的媳妇缺个丫鬟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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