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奶奶此时听得已经有些发晕了。
江禾曦对自己这个表姐,由于没有什么感情,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情绪变化,只耐性的听几个人说话。
江奶奶道,“三丫啊,你也别太着急了,只要把人找回来,给她办了婚事就好了,既然她自己属意别的婚事,那咱们就给她办别的婚事罢了。”
江三姑是有苦说不出,道,“娘,她……她把前头一家送来的聘礼,全部偷偷拿去贱卖,再把银子全部带走了。而且,家里的唯一一头毛驴,她竟也狠心牵着,直接和那个男人带走了,那是咱们家最值钱的家当了,我全靠着毛驴到处去卖肥肠,得卖出去多少的肥肠,才能卖得起一头毛驴。”
说到最后,江三姑再也忍不住,再次痛哭了起来。
“作孽啊,我这真是作孽啊,我怎么就生出了这样的女儿来啊!”
不管江三姑怎么的怨恨自己的女儿,但是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江禾曦作为一个理性的人,沉吟了一下,道,“三姑,这样吧,现在趁着还没人知道这件事,你赶紧回村去和之前定亲的人家把婚事退了吧。”
顿了一下,又道,“三姑,这是十两银子,你先拿回去退亲去,先把这件事办漂亮。”
江三姑眼泪止不住流,不断点头,道,“禾曦,三姑……就不和你客气了,等……等过一阵,姑再还你钱。”
“三姑,不着急的。”,顿了一下,又道,“三姑,那个拐走迎春的男人是哪里人?长得什么样?你有什么那个男人的消息吗?”
江三姑道,“只知道那人是个货郎,听说是山里人啊,在野山头村那边。”
野山头村?那可是出名的偏僻的地方啊。
那边的男人,基本都很难说上媳妇,不少的人家都是好几个男人一起存了大辈子的钱,再一起娶一个女人做媳妇。
女人要嫁入那样的人家,那可真是过得生不如死了。
江禾曦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
江禾曦道,“我去托人打探一下,等有了消息,第一时间来通知三姑。”
江三姑答应了一声,一脸沉痛的回家去了。
她要回去忙着退亲,忙着赔偿钱财给人家,还得给人家赔不是。
江三姑走后,江二姑也来了。
江二姑显然听见了朱迎春私奔的消息,进屋就开始骂朱迎春。
“娘,我早就说了,迎春那个丫头是个养不熟的,偏你最心疼她,什么好东西都往她兜子里塞,哼,你偏心眼给她的金手镯啊,还不知道便宜哪个野男人呢!就迎春那种不知廉耻的女子,你再心疼也是白心疼。”
江奶奶脸色僵硬,讨好的对江二姑道,“二丫,那不,迎春还小吗?”
“迎春还小?她再小还能有禾曦小?娘,你可别拿你的偏心眼找借口了。”
顿了一下,又道,“我家小敏,顶顶的懂事,娘,你也不知道多心疼!小敏也好些日子没回娘家了,等过些日子,娘你可得给小敏好好置办一些加什,可不能直偏心朱迎春那种不要脸的女子。”
江奶奶小心翼翼看了江禾曦,唯唯诺诺的和江二姑应答了几句,脸色倒是越发的不好看了。
她道,“二丫啊,你赶紧也托人去帮忙找找迎春吧,都是一家子,总得把她找回来,她要是遇到坏人把她卖了可咋办?”
“如果……如果卖到那种肮脏的东西,她一辈子……可咋个办啊……”
江奶奶说的老泪长流,江二姑并不爱听这些,幸灾乐祸的道,“卖去肮脏的地方?我呸,那是她自找的。我要生了这么一个下贱的女儿啊,我宁可当没生过,她要跑就跑,以后就看着,看看她一个没娘家的女子,以后过的是啥日子?”
江二姑并不赞成把朱迎春找回,在她看来,江迎春既是这样不要脸,能够做出私奔的事情来,这找回来也没用,反正以后朱家的门脸都让朱迎春给玷污了。
江二姑骂骂咧咧半天,这才气冲冲的走了。
她最近才知道江奶奶送了朱迎春一个银手镯,那可是银手镯啊,她活了这么大辈子都么戴过呢,她的亲娘也不送给她的女儿,反而送给朱迎春这种不要脸的。
她对于亲娘的偏心眼,自也愤愤不平。
江奶奶张了张嘴唇,想要说一些什么,江禾曦也不怎么喜欢听她念叨,转头掀开门帘子出门去了。
她去向里正和江二叔等人打探野山腰子村去了。
最终,江禾曦还真的打探到了野山腰子村的消息。
野山腰子村的整个村子都是住在山里的,距离江家村不算太远。
那货郎姓秦,人称秦老三,家里一共有三个兄弟,前面两个兄弟都打着光棍。
江禾曦忙让杜大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江三姑。
江三姑这边,却遇到了麻烦。
原来,这朱迎春私奔的消息,还是被人传了出去,之前和朱迎春定亲的人家,自是觉得脸面丢尽,受到奇耻大辱,便带着族人找上朱家的大门来,要让朱家给个说法。
江三姑的夫家人丁单薄,哪里能扛得住人家一大家族的壮丁啊?只能紧闭门户,任由人谩骂。
也亏得杜大是个生面孔,他见形式不好,赶紧回村去报信了。
江禾曦自是赶紧去了江二爷爷家里,以及里正家里报信了。
也亏得两家男丁多,江禾曦又去叫了村里关系好的人家的男丁,一群人浩浩荡荡,朝着朱家村赶过去。
等来到村子的时候,三姑家的大门刚好快被砸破了,江禾曦等人忙赶了过去制止。
“住手!你们想欺负我们江家的姑奶奶不成?如果再敢乱来,别怪我们江家不客气了。”
朱家人见着江家来了这么多的青壮,都吓了一大跳,一时,也不敢再砸门了。
江家人过去把朱家人赶到一旁,江三姑一家三口,这才脸色惨白的打开了房门。
今儿这事,如果不是江家来了这么多的青壮,只怕江三姑一家三口,会被打得只剩下半口气。
江禾曦对着一旁的邓氏族人道,“今儿,你们如果愿意退亲,我们按照礼单价格,原价赔偿你们的银子。如果你们不愿意和解,那么,我们江家人,也可以奉陪到底。”
朱迎春先前定亲的人家,正是姓邓。
邓家人撇了撇嘴,在看见江家带来的男丁以后,到底不敢再动手了,只能忍了气,道,“我们选择照价赔偿银子。”
“行!”
当即,江禾曦让江三姑把之前的聘礼礼单拿出来。
等核算以后,一共有五两多银子,江三姑当做众人的面,把银子给了邓家人。
邓家人也按照规矩,写了一个契约,双方这算是把这件事了结了。
不过,在邓家人离开以后,遥遥的,还是对着朱家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液。
朱三姑一家等人走了以后,都松了一口气,也顾不得名声受损的问题了,见来了这么多娘家人,自是要有所表示的。
江禾曦对她低语,让她拿剩下的银子去买了鸡蛋和糯米,做红糖汤圆。
朱三姑父招呼众人进屋坐,朱三姑进屋去隔壁的邻家买鸡蛋去了。
等煮了一大锅的红糖鸡蛋和汤圆,给所有人盛满了一大碗,所有人吃得暖洋洋的,这才朝着江家村走了。
在临走时,众人故意在大门口道,“如果那家人再找麻烦,三姑记得一定回村报信啊。”
江三姑眸子有些湿润,道,“知道了。”
众人朝着她挥了挥手,这才走了。
江禾曦跟着众人朝着雪地里走了一阵,一拍脑子,忽然才想起来,她这才还没把表姐的野男人家的情况给三姑说呢。
当即,只得再次回到朱家村。
江三姑看见去而复返的江禾曦,不由一脸的惊讶,“禾曦,这是咋回来了?”
不怪江三姑惊讶,她可是知道江禾曦有多么忙碌的。
江禾曦道,“三姑,还真有事,我这不托人打探那人的消息吗?刚好有人知道引诱表姐私奔的那家人的消息。”
江三姑和朱姑父听了这话,脸色都变了。
朱姑父道,“那人家住哪里?什么来头?快,我们去把那死丫头给抓回来,至于引诱那死丫头的小子,老子非打断那小子的腿不可。”
江禾曦忙也把野山腰村的消息给朱姑父说了。
当即,朱姑父就拿了章程,他找了本家的一个兄弟和两个侄儿,并在江家村叫了几个青壮,一群人朝着野山腰村走去。
江禾曦家里,江禾曦也让仆人杜大跟着去帮衬了。
这种把人拐入山里的人家,多是蛮横的,且多聚族而居,这个时候,就是看谁家族人够多,谁的拳头够硬,谁才能有话语权。
野山腰村在深山里,路况偏僻,山路艰险,也亏得有人带路,不然,这要是直接进山,还真是不好进山的。
秦老三的家里,也就三间茅草屋而已,整个屋子架在悬崖上,如果家里有个不懂事的小孩,当小孩直接从悬崖边上滚下去,只怕尸骨都难存。
江家人浩浩荡荡走过去的时候,是爬了大半个山头,这才来到秦家的。
众人到达秦家的时候,秦家人正围坐在柴火堆烤火,火堆上面挂着一口吊锅,冒着噼里啪啦的声音,也不知道里面煮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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