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听说辽人朝着济北平原疾驰而去的时候,江禾曦的眼里,还是露出了担忧。
原因无它,辽人现在大肆抢掠物资和人口,又朝着济北平原而去,看着像是要继续朝着中原长驱直入的样子。
乱世,最凄惨的不过是平民而已。
…
帝京。
自榆州丢失以后,京城仍旧歌舞升平,裘马声色,贵族们过着奢华无度,醉生梦死的生活,贫民则吃饱饭都成问题。
这一日,清平帝早朝,照旧打着哈欠来到了金銮殿。
大太监刘盛在旁边尖着嗓子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一旁,朝中大臣开始汇报起了全国各处的丰收盛世,说一些皇帝爱听的话给皇帝听着。
皇帝听着这些话,神情很放松,国泰民安,他的江山稳固,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而就在这时,外间传来消息。
“报!八百里加急!”
皇帝听着外间的传音,眉头不由皱了一些,道,“传进来。”
在外间,侍卫把消息通过重重关卡传进了金銮殿。
皇帝看了看帖子,发现是边关传来的消息,他眉头不由紧缩了一下。
他打开帖子,漫不经心的看过去,下一刻,脸色一下变了。
“可恶!黄口小儿,出尔反尔!且敢,且敢!”
皇帝气得身子发颤,对一旁的右丞相和兵部侍郎等人道,“诸位爱卿,且看看这八百里加急的文书,辽人在去年攻占榆州以后,现在又进入了济北平原,边关将士来报,辽人意图包抄庆州,等有了庆州做资源后被,再从神女山脉和诸生河道进攻福州,诸位爱卿,对此事,你们怎么看?”
右丞相吴汉文和兵部侍郎林永钊分别接过了加急公文看了看,脸色都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吴汉文是个年月四旬,留着两簇胡须,方长脸,面容严谨的男人,一双眼睛微微眯着,看向人的时候,黑漆漆的,别人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吴汉文能够成为天子亲信,心机自是深不可测。
此时见了加急公文,仍旧不慌不忙,道,“陛下,福州有诸生河和神女山脉这两道天然屏障呢,没那么容易攻进去。而且,傻子都知道福州易守难攻,且有安王的亲兵在呢,辽人不会那么傻去攻打福州的,依臣看来,辽人虽然进去了济北平原,但是多半是想绕路去云州抢掠一番而已,云州贫瘠,人烟稀少,辽人抢掠一番以后,肯定如往年一般,转头就撤兵了。”
这么一说,皇帝的心里便安慰了不少。
一旁,兵部侍郎林永钊则皱了皱眉头,道,“陛下,辽人集结铁骑三万入济北平原呢,庆州现在只有四万兵马,如果辽人要庆州,庆州只怕会被攻陷。”
皇帝道,“依爱卿所见,应当如何?”
林永钊道,“陛下,辽人铁骑嗜血善战,虽然只有三万兵马,但是要拿下庆州,自不在话下,而一旦庆州城破,等冬日一到,诸生河面结冰,福州便少去一道天然的屏障,对我中原来说,是一大份威胁,臣建议,需得出兵助庆州才行。”
清平帝听了这话,不由皱眉,道,“从何必调集兵马?粮草以及兵响等物资又如何?难道把齐州的兵马调集三万过去?”
“陛下,齐州兵马要防着那拉撒等大部落集结兵马偷袭,不能擅自调动,不然齐州失守,那拉撒部众可从齐州绕行,往玉川带山脉往京城进发。”
清平帝算了算手里的兵马,朝廷一共有五十万兵马,十五万兵马驻守南疆,御林军有大概十万,剩下的,北僵驻守了十万,剩下的十五万兵马,十五万在齐州,三万在庆州,两万在云州!
一时,别处的兵马竟都调动不得,他如果要动,只能动用自己的御林军了。
皇帝是不愿意动用自己的御林军的,这是他安全的保障。
咬了咬牙,他只能心存侥幸,道,“丞相都说了,这些辽人只是进了济北平原抢掠一番而已,哪里会进攻庆州?等辽人抢掠足够了物资,也就退回去了。”
兵部尚书听了这话,正要待说什么,但清平帝此时已经沉了脸色。
他伸展了一下腰身,打了一个哈欠,道,“此事就此议过,散朝!”
济北平原。
庆州。
驻军大营。
祝熊虎一左一右,搂着两个军妓,正在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这新到的一批军妓是朝廷犯了事家里的女眷发配而来,其中不泛官家小姐。
祝熊虎虽被册封为将军守护庆州,但是也不过是五品官员而已,宋国重文轻武,武将在朝中不受待见,京中文官,多半都不大看得上这些武将。
而祝熊虎就是其中一个被看不上的武将之一。
当年他向京中的某个三品大员求取其女儿,结果被羞辱一顿以后,再被狠狠的赶了出来,他一下沦为了同僚的笑柄。
如今,他作为驻守一州的将领,在庆州这块地盘,算是土皇帝了。
这些被流放到边境的女眷,他直接就派人抢掠了过来,直接放入军中做了军妓。
当下,就见他一边饮酒一边打骂磋磨一旁的女子,两个女子明明身子瑟瑟发抖,却仍旧小心翼翼的讨好着他,即便被他抽打得身子发疼,仍是咬牙坚持着,一声也不敢吭声。
因为,一旦反抗,只会换来更狠毒的毒打而已。
等祝熊虎狠狠在两个女人身上发泄了一通,这才在身边士兵的搀扶下,朝着他的房间走去。
等祝熊虎走后,两个年轻的女孩再也忍不住,呜呜的抱着哭了起来。
这样的日子,到底啥时候才是个头!
她们这样活着,真是生在人间炼狱,生不如死。
在祝熊虎走后没多久,很快,便又有两个军户打扮的男人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拉起左边丰硕一些的女孩,转头去了隔壁,静悄悄的房间里,只剩下瘦弱的女孩和另外一名参将。
尽管女孩身子瑟瑟发抖,女孩还是低声道,“大人,让奴服侍你!”
如果主动,她还能少遭一些罪,不然,迎接她的,很可能是对方的拳打脚踢。
一旁,男人却二话不说,一下把女孩抱在了怀抱里。
“新芽儿,是我,是我啊!”
庄新雅抬头,一下看见了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她迟疑了一下,道,“你……你是阿牛?”
杜阿牛看向曾经高高在上的救命恩人,眼泪再也忍不住,一下掉落了下来。
原来,作为官家小姐的庄新雅,曾经救过流民杜阿牛。
杜阿牛后来参军,一步一步,从一个小兵,做到了千户的位置,全因他天生有一把子的大力气。
“小姐,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庄新雅听了这话,脸色一下变了,道,“阿牛,我现在已经是罪民之身了,怎么能害你?你别管我了,你……你只当我死了,你快走吧。”
原来在年初榆州失守的时候,庄翰林因为耿直进言,惹怒了陛下,还得庄家人全家被发放到了边境,做了罪民。
庄家女眷到了边境以后,更是一下落入了地狱之中,成为了边关军士的亵玩之物。
杜阿牛却一脸的固执,道,“小姐,不论怎样,我一定要保护你。年初我刚好立了功,我去求求将军,他肯定会放过你的。”
庄新雅听了这话,想起狠毒残忍的祝熊虎,心里却生出不好的预感,她道,“阿牛,别去,别为了我这样一个污垢之人,耽误了你的前程。”
她已经是一个残花败柳了,怎么能耽误好不容易有了前程的阿牛?
杜阿牛却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头,就走了出去了。
他走出去的时候,对外面的人吩咐了几句,稍后,庄新雅的房间再没有军士进来。
另外一边,杜阿牛也去求祝熊虎了。
“大人,求你把庄新雅赏赐给我!”
接下来,他把他和庄新雅的过往说给了祝熊虎听。
祝熊虎听了以后,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道,“想要人?”
杜阿牛有些忐忑的道,“是……是,还望大人成全!”
“想要让也不是不行!”
“还请大人明示!”
祝熊虎笑嘻嘻的道,“要么,你小子和这位庄新雅的新婚夜,让老子来拔个头筹,要么,就拿出一百两银子来赎人。”
杜阿牛听了这话,脸色一下变了,他瞪大了眼睛,一脸的羞恼。
祝熊虎嗤笑一声,道,“不过小小的一名千户,还想白白从老子手里要人?这小雅儿滋味不错,老子还没玩够呢。”
杜阿牛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道,“大人,我并没有这么多银子,能,能便宜一点吗?”
“既然没有银子的话,还敢问老子要人?是不想做千户了吗?滚,给老子立即滚!”
说着话,对着杜阿牛就吐了一口唾液。
杜阿牛待要说一些什么,祝熊虎又道,“就你这样的小子还想肖想老子看上的女人?来人,杜阿牛冒犯本将军,拉下去打他五十板子,把他的千户一职去掉。”
杜阿牛都来不及求饶,就被一旁的士兵拉走了。
很快,杜阿牛被人按住,且拿了板子,把他的屁股打得皮破肉绽。
而等他被相熟之人抬下去的时候,他曾经一个对头——一个把妹妹嫁给祝熊虎做小妾的士兵,并没有立过一丁点的战功,但是却被提拔成了千户,代替了原本立过战功的杜阿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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