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饭毕,准备各自散去之时,魏暮舟身边的侍卫孙成匆匆而至,打破了这份宁静。
他恭敬地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主子让属下转告殿下,如今殿下亲征的消息已传遍都城,百姓们议论纷纷,恐怕明日殿下启程之时,街道上会人潮汹涌,不便出行。”
元林愉闻言,微微挑眉,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绝:“本王明白了你家主子的顾虑。既然如此,那便决定连夜启程。至于杨将军那边,本王会亲自前去说明。”
此次亲征,元林愉心中还有一份私念,那便是与杨倩的告别。
此次出征,或许便是生死离别,因此,她必须亲自前去。
于是,元林愉稍作准备,便带着春棠,向着将军府的方向疾行而去。
然而,当她踏入将军府,一番寒暄过后,元林愉提出想与杨倩见上一面,以作最后的告别。
杨老将军闻言,眉头微蹙,缓缓言道:“杨倩这孩子,今日午饭一结束便悄然离去,老夫亦不知她究竟去了何方。”
元林愉闻言,眉头微皱,虽有些失落,但也没太放在心上,转而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说了出来。
杨老将军听后,眉头渐渐舒展,眼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当即拍案而起,言道:“此事甚妙,老夫自会与其他几位将军商议,今晚便依计行事。”
正事既毕,元林愉只觉自己一人留于此地,颇显孤单,加之杨倩的不在,更让她觉得无趣至极。
于是,她起身与杨老将军告辞,杨老将军虽极力挽留,却也无法改变她的心意,只得亲自送她至府门。
元林愉步出将军府,心中五味杂陈,她刚欲踏入马车,却忽见车内已有一人端坐其中,正是魏暮舟。
他一身锦袍,面容俊逸非凡,正含笑望着她,仿佛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元林愉心中一惊,随即恢复常态,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道:“本以为上次之事后,你我之间便已生出嫌隙,没想到你还肯来见我,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魏暮舟嘴角上扬,笑意更浓道:“殿下言重了,臣上次并未觉得有何不快,只是担心殿下从此对臣心生芥蒂,难以再续前缘。”
元林愉轻轻叹息一声,“防备之心,人皆有之,我亦不能免俗。万一你于马车中设伏,我恐难以应对,只能防患于未然。”
魏暮舟闻言,笑容更甚,摇了摇头,转而问道:“殿下此行匆匆,怎地如此快便出来了?莫非是与杨二小姐话不投机,难以共叙衷肠?”
元林愉掀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似乎在寻找着杨倩的身影,然而,周围街景依旧,却唯独少了她的影子。
她轻轻放下车帘,轻叹一声,“未曾见到她,杨老将军说她出门了,或许是有要事在身吧。”
魏暮舟闻言,微微一顿,随即笑道:“那倒真是可惜了。不过以杨二小姐往日的性子,为了与你演好这出戏,她定会想方设法来见你一面,哪怕只是匆匆一瞥。”
元林愉闻言,不禁失笑,“确是如此。上次我受伤昏迷之时,还听府中之人夸张地说,杨二小姐在我床前哭得梨花带雨,致使外界纷纷传言,说我辜负了她的深情。想来也是可笑至极。”
魏暮舟闻言,轻笑一声,“这杨二小姐倒是颇有几分手段与心思,非比寻常。即便知晓你是女子身份,亦愿意与你继续演这出戏,只为求得心中所愿。殿下之魅力,果然非同凡响,令人钦佩不已。”
元林愉闻言,心中暗自苦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有人或许与你想法不同,他反而在骂我是个冒牌货,欺骗了良家少女的感情。”
魏暮舟闻言,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眉宇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认真:“谁?”
元林愉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淡然与无奈:“太子,他似乎已察觉到我的真实身份。不过,也有可能他叫我小九或是提醒我小心暴露,都只是他试探我的手段罢了。”
魏暮舟闻言,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沉声问道:“当时,可有旁人在侧?”
元林愉再次摇了摇头,神色间多了几分凝重:“周遭之人皆离我们甚远,他当时是贴近我耳畔说话的。”
魏暮舟闻言,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语出惊人:“那殿下何不效仿当初对我之举,将他一并除去?”
元林愉无奈地瞥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你让我在太和殿前,众目睽睽之下,将太子诛杀?那岂不是要成全了闲王,让他顺势称帝?后世之人读及我们这代皇子的故事,怕是要笑掉大牙,觉得荒诞不经了。”
魏暮舟闻言,不禁掩嘴偷笑,随即抱胸而立,眼神中闪烁着几分玩味:“如此看来,太子早朝上对你的那番冷嘲热讽,倒是别有一番深意。我原本还以为,他只是单纯地不愿见你立下赫赫战功呢。”
元林愉轻叹一声,眉宇间流露出一抹疲惫:“是啊!一想到结束鲁衡之事,回到都城还要与太子斗智斗勇,便觉心力交瘁。我甚至已经能够想象到,朝堂之上,我女扮男装之事一旦曝光,将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魏暮舟紧紧盯着她,目光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那殿下就没想过暗杀他吗?”
元林愉轻笑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自嘲:“确实有过这样的念头,但总要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无缘无故地取人性命,终究不太妥当。而且,待鲁衡之事尘埃落定,我亦该以女子之身,坦然面对这个世界了。”
魏暮舟听到她最后一句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殿下似乎还从未真正依赖过我。不如,就让臣为殿下分忧解难吧。太子这个人,臣自会替殿下妥善处理。”
元林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过了半晌,她终于轻轻地应了一声:“嗯,但切记不可鲁莽行事,要让他死得有理有据,不留下任何把柄。”
魏暮舟闻言,不禁失笑,那笑声中带着几分温暖与宠溺:“殿下还真是个坚守原则之人,让人真是敬佩啊!”
元林愉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忙别过头去,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