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做梦都在吃羊肉,看来羊肉的诱惑还是挺大的。
次日,还没六点穿上一件军大衣就离开了机械厂,值班的门卫易老头都好奇的很,询问道:“舒工,你这么早这是去干嘛呢。”
“嘿嘿……易大爷,我有事出去一趟。”
舒国剑小跑到国营饭店提上两桶满满的羊肉就离开了,照样在没人的地方收进储物格中,进机械厂的时候,拿出半铝饭盒羊肉给值班的易老头。
“易大爷,我请你吃肉,还热乎着的。”
“欸,不行不行,你自己吃。”
“我还有呢。”说着拿起另一只手的饭盒。
其实是空的,但不说谁又知道呢。
“啊,这……”话还没说完,舒国剑就走了,易老头探头在外面看了一下打开饭盒一看,里面有半盒肉,汤汁没过羊肉还冒着白烟,香味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钻,没忍住抿了一小口。
不由喟叹一声:“好吃……”
连忙用布袋子装好,带回去给老儿子补补身体,自从两年前伤残退伍回来,整个人都颓废了,不吃不喝躺在床上熬日子,人也消瘦的厉害,如果不是易老头以死相逼着吃点东西,早就没命了。
这个工作还是上面见易老头孤身一人,以后没有经济来源,作为给儿子退伍的补贴里额外安排的。
舒国剑回到宿舍先睡个回笼觉再说。
一觉睡到九点半,还是被饿醒的,起床洗漱好,拿出包子和焖羊肉吃了起来。
欸!明天就过年了,要不回岭下大队爷奶家过年。
收拾了一下,用铝饭盒盛满一盒焖羊肉去了季学礼住处。
叩叩叩……
“谁呀!”
“季老是我,国剑。”
“欸,国剑你怎么来了。”
“嘿嘿,给你送点吃的。”
“不用,你拿过来的红烧肉还没吃完呢,你也不用总给我拿吃的。”
季学礼每次吃饭的时候夹几块红烧肉埋在碗底,这样别人就闻不到味了,等热了在吃,一次也不敢多吃,怕肠胃受不了。
“都几天了,肉还没吃完呀,季老,你身体瘦弱就该多吃点肉补补,来,这个您拿着,我等会儿要回岭下大队过年。”
“这个我不能要了,你等会儿,我去拿点东西帮我带给老乡舒昌茂。”
季学礼用帕子包了些钱票给了舒国剑带给舒昌茂。
“国剑,这个给老乡舒昌茂的,这一袋是给跟原先我同住一个棚的肖柏川,他帮了我不少,我现在也没能力帮助他,只能尽我所能了。”
“放心,我都会带到的。”舒国剑接过卷在一起的帕子放口袋,在接过五斤重的布袋子,随后把手上的饭盒塞在季学礼手上就走了。
季学礼差点没拿稳,反应过来舒国剑已经走远。
看着舒国剑的背影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以前带了那么多学生都没有半封信过来,亲人也都断绝了来往,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自己一人,想着背脊又佝偻了几分。
舒国剑回到宿舍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机械厂。
明天就过年了,坐火车的人也不少,都没座位了,还好不算远站着也没事。
很快到了县城,突然想到铝制饭盒没几个了,去看看有没有塑料打包盒,不然铝饭盒也造不起。
去了一趟供销社还真有呢,一次性买了五十个,柜台服务员还说,总共才一百个塑料盒,都快一年了也没卖出去几个。
那个时候吃都紧缺,谁没事买这不当吃喝的盒子,又不实用。
零零碎碎的又买了些其他的就离开了,回到镇上也就是龙步公社,自己是下午三点了,路过邮局走了进去,没想到又有汇款单,还有一封信外加一个包裹,看邮戳是不同一个时间寄过来的。
几个月前回信时都告诉了家里自己有了工作不用在给自己寄钱,是没收到信吗?
打开信从里面倒出了几张粮票,没想到这封信是二哥舒国友写的,说家里写信回去才知道原主也下乡了,问到了地址才写信过来。
心里说他下乡的地方不太好,没帮不了原主什么,就给原主寄了二十斤全国粮票。
欸,这二哥,怎么说呢,从原主记忆里看到这个二哥一直沉默寡言,跟家人都不怎么沟通,没想到,还能写两页纸的信。
在结尾写到,他跟大队的一个姑娘结婚了,过年有探亲假会一起回去看爸妈。
舒国剑看完信想到回什么了,向邮递员小姐姐要了一份纸笔,东拼西凑的写了一页纸,想到二哥也是高中毕业的,在信里暗示他有空多看书,拿出一张缝纫机票一起邮过去了。
随后又写了一封信回家,顺便把市机械厂的地址告诉家里,本来是要写县机械厂的地址,还没来得及换地址,就到市里去了,去了市里又不清楚什么时候回到县机械厂,所以一直没换地址。
反正信都寄了,干脆在寄个包裹回去吧。
拿出大白兔奶糖和江米条,分两个包裹分别寄了出去。
刚走出邮局就被叫住了。
“大哥哥……呀……还真是大哥哥呀。”
舒国剑看过去,心揪疼了一下,是那个小男孩,看着好像更瘦了呢,站在寒风中像一棵随时都能被暴风雨摧残的小草,但眼里依然有光。
“大哥哥,是我呀,你不认识我了吗。”
小男孩伸出长满冻疮的手碰了碰舒国剑。
“哦,是你呀,是又想跟我换吃的吗?”
“嗯嗯……走,去我家。”
舒国剑跟着小男孩来到茅草棚前就停下了:“你有什么东西要跟我换,快去拿吧,我在这等你。”
“好。”
舒国剑在外面站了几分钟都没看见他的家人,上次过来听到的咳嗽声也没有了。
很快小男孩用衣服兜着一把铜钱出来了,里面还掺杂着几个银元。
“大哥哥,你看,这些是我这段时间在废品回收站找的,能给我换点吃的吗,少点也没关系。”
“你家大人呢,怎么没看见你家大人。”
“我……我奶两个月前不在了,现在就剩我自己了。”
舒国剑抿了抿嘴,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