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到了七月,盛夏接近尾声,但酷暑却仍未消去。
这些天康熙忙得焦头烂额,连带着江菱也不好过,时不时便会被一些难缠的事情绊住手脚,连喘口气儿的时间都没有。江菱曾问过康熙,他这么干,真的不会被朝臣弹劾么?康熙笑道,不让他们知道就是了。况且这朝野上下,能在西洋南洋诸事上比得过江菱的,一个都没有。
居然是一、个、都、没、有。
江菱仍然记得,她听康熙说出这话时,那种震惊不已的心情。
但康熙皇帝自己,却比江菱要从容得多了,最起码把她叫到乾清宫或是养心殿的时候,是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偶尔碰到些匆忙路过的近臣,也没有让江菱回避的意思。一来二往地,江菱便习惯了康熙的这种做法。横竖他是皇帝,他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吧。
那份边境条约签完之后,康熙闲下来了一段时间,刚好南边的奏报还没有到,西洋使官们的那一箱子条陈都处理干净了,还刚刚好碰上小阿哥周岁,康熙便琢磨着,该给小阿哥办个周岁礼。
唔,现在应该称之为,七阿哥。
但因为整座紫禁城里,七阿哥年纪是最小的,因此旁人私底下,还是以小阿哥称之。
七阿哥今年刚满一岁,还在奶声奶气地学说话,跌跌撞撞地拽着江菱的衣摆走,偶尔会乖乖地坐在江菱怀里,看她处理那些琐碎又杂乱的事儿。对于七阿哥来说,再没有比母亲怀里更舒服的地方了,即便是天气最酷热的盛夏,母亲怀里也是凉凉的,o( ̄v ̄)o
江菱偶尔无奈地揉揉他的头,让奶娘将他抱走,但大多数的时候,还是随他去了。
这天,江菱刚刚处理完手头上的一堆琐事,七阿哥乖乖地坐在江菱怀里,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梁大总管,维持着⊙o⊙的表情。梁大总管站在大殿的正中央,给江菱禀报着康熙的计划:
“万岁爷的意思是,自打过年之后,宫里已有半年多不曾热闹过了。正好沙俄那边的事儿妥了,南边儿又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秋闱,怕是过两月又要繁忙起来,因此便想着趁七阿哥周岁,将宗亲们都召到宫里来,好好地聚一聚。太皇太后亦有此意,称‘宫中已有五六年,不曾有过这样的盛景’,要大操大办一次。”
江菱是皇后。这所谓的大操大办,自然是要让她来负责的。
梁大总管说完,江菱便大致明白了康熙的意思。她细细思量了一会儿,便问道:“是要在七阿哥生辰的那一日么?还是往前或是往后推延几日,赶上一旬休沐?”
七阿哥听不懂他们的话,但因为是母亲发问,便又歪过头,圆圆的眼睛看着江菱。
江菱下意识地揉揉他的头顶,继续问道:“再有,七阿哥的周岁礼,应当是要‘抓周’的罢?但不知皇上对此,可有什么章程没有?”要是一不留神,在抓周礼上放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东西,让小阿哥抓在了手里,怕是又要生出一场乱子来了。
梁大总管琢磨了一会儿,便道:“请娘娘稍候片刻。”匆匆忙忙地告辞离去。江菱猜想,他应该是去问康熙去了。
七阿哥等他走远了,才蹬开两只小小的虎头鞋,光脚踩在江菱的膝盖上,哒哒两下,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江菱扶住他的小胳膊,轻笑道:“今儿怎么格外地兴奋?”
七阿哥还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额娘,又脆脆地笑出声来。
江菱抱着他揉了揉,又陪着他玩儿了一阵子,梁大总管便又匆匆地回来了,对江菱说道:“回娘娘,皇上他说了,不用等到休沐日,就定在七阿哥的生辰那天。还说,这些天事情少,索性便放他们一天假。”——这是平白多出了一个休息日嘛。
七阿哥仍旧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倒映出了两个小小的人影。
江菱低头看着七阿哥,声音也变得柔和了一些:“既然如此,那便定在七阿哥生辰那日罢。”
梁大总管躬身应道:“遵皇后懿旨。”
说完,梁大总管便匆匆离开了。他要回去给康熙复旨。
江菱细细思量了一会儿,又唤了两个女官进来,让她们分别去禀报太皇太后、皇太后,请她们示下。虽然现在宫里的事儿,都是由江菱一并操办的,但这个流程,还是要走一走。
七阿哥又坐到江菱怀里,玩着她微凉的手指。
江菱揉揉他的头顶,又侯了片刻,那两位女官便回来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意思,都是由着江菱去做,毕竟江菱是皇后。江菱琢磨了一会儿,便让她们退下去了。
“额娘。”七阿哥窝在她怀里,奶声奶气地叫。
江菱轻柔地嗯了一声,将七阿哥抱到卧房里,琢磨了一会儿。现在距离七阿哥的生辰,只剩下寥寥数日的时间,听他的意思,也不像是要简简单单地抓个周便算完事。但七阿哥的抓周礼上,要是摆错了物件儿,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七阿哥在她怀里扑腾了两下,奶声奶气地叫道:“额娘。”一双圆圆的眼睛望着她。
自从学会说话之后,他便很喜欢翻来覆去地叫额娘。因为他发现,只要一叫额娘,江菱便会安抚地抱抱他,偶尔还会陪他玩一会儿,不像前几个月那样忙到没空闲,>_<
江菱又安抚地揉揉他,道:“乖。”
七阿哥轻轻呀了一声,又在江菱怀里扑腾了两下,窝在她怀里不动了。小小的指头揪住她的领口,可是没有毛毛,t^t,不开心。
没有毛毛可以揪,那就只能在其他地方扑腾了。
七阿哥在她怀里扑腾扑腾,忽然发现了一枚圆圆的、淡蓝色的漂亮珠子。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那枚珠子,珠子骨碌碌地转了半圈,又转回来了。他仿佛是发现了新大陆,小小的手指戳了一下,又戳了一下,于是在铜镜里,江菱只能看到七阿哥窝在她怀里,戳着她的珍珠耳坠玩儿。
铜镜朦朦胧胧的,只能照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江菱温柔地望着七阿哥,笑道:“找到了新玩具么?”
七阿哥仍旧在戳着那枚圆圆的珠子,戳呀戳,戳呀戳,可是戳不下来,>_<
“额娘。”七阿哥在江菱怀里,软软地撒娇。
江菱低声道:“这是你阿玛赠予我的,别被你玩儿坏了。”一面说着,一面取下了一边耳坠,放在手心里,让七阿哥戳着玩儿,但是却用另一只手护得严严实实,生怕被孩子给摔了。
七阿哥小小的手指在她的手心里,戳着那枚淡蓝色的南珠,看着它骨碌碌地滚来滚去。
那枚南珠虽比别的珍珠要大,但在江菱手心里,还是显得很小,不一会儿便滚了个来回。江菱留意到,那上面有一些细细的纹路,仿佛刺绣用的花纹,蔓延在珠面上。起初江菱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仔细看了一会儿才发现,确实是那上面有些细细的纹路,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
康熙将此物赠予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江菱自然看不清这些细微的纹路。
往常梳妆的时候,面对着一面影影绰绰的铜镜,自然也看不出什么来。
直到现在,七阿哥戳着这枚南珠玩儿,将整颗珠子都在她的手心里滚了一周,她才留意到了那上面的一小圈儿纹路,细细小小的,仿佛蔷薇花开在枝头的形状。
这是……
江菱哄了哄七阿哥,将那枚南珠对准阳光细看,果然看到了一些极细小的纹路。
“皇后。”
一位亲信嬷嬷匆匆走进屋里,禀报江菱道:“太皇太后遣了人过来,从旁协助皇后。”
江菱听见是太皇太后宫里来人,便不得不将耳坠戴了回去,将七阿哥交到嬷嬷手里,到前边儿去见人了。七阿哥扁扁嘴刚要哭,便被嬷嬷抱着,跟在江菱身后,一同到外面去了。
来的人是苏麻喇姑,据说,是太皇太后仍不放心,还是将她派过来。
江菱笑道:“有劳姑姑了。”将苏麻喇姑迎到了殿里。苏麻喇姑将太皇太后的叮嘱,跟江菱说了一遍,又叫了两个管事姑姑进来,与江菱一同筹备着数日后的抓周礼,不觉间,江菱便将刚刚的事儿,抛到脑后去了。
七阿哥被嬷嬷抱着,在一旁看着她们,又脆脆地笑了出来。
江菱与苏麻喇姑等人商议了一会儿,便将当日的计划给定下来了,然后又以皇后的名义写帖子,邀请诸位王妃等人进宫。写完了宫外的,再接着写宫里的,一张张地写下来,江菱的手指都有些僵硬,指测有些微红了。
送出帖子之后,江菱又让人到内务府,告诉他们应该准备某某物件儿。
在预备抓周的物品清单上,江菱还是问了问苏麻喇姑的意见,力保不会出错,也不会犯什么奇怪的忌讳。苏麻喇姑因为是太皇太后派过来的,于此事极为上心,又给了江菱不少好建议。
等到下午,江菱已经将刚刚的事儿,忘得差不多了。
又过了几天,便到了七阿哥的生辰,也即是七阿哥的周岁礼。
那一天宫里热闹非凡,半座紫禁城里的宗亲和夫人们都到了。或许是因为康熙特许了一日假的缘故,连宫外都比往日要热闹一些。江菱因为是皇后,又是七阿哥的母亲,一早便带着七阿哥,前往拜见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又让七阿哥陪着她们呆了一会儿。
等到下午的时候,宾客们差不多来齐,内务府的人布置好了地方。七阿哥被太皇太后跟前的女官抱着,到前头来见了见宾客。江菱亦是头一次办这种事儿,多亏了苏麻喇姑在旁边时时提点,才算是没有出什么大错。等见过面之后,便有总领太监带着内务府的一干人等,开始准备小阿哥的抓周礼。
江菱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这些天她一直在担心,在等待小阿哥抓周的东西里,会不会出现什么不合时宜的,譬如犯了忌讳的针扎小人之类。直到今天早晨,江菱都还让嬷嬷们仔细翻找过一遍,直到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为止。
在这样的众目睽睽之下,要是犯了什么忌讳,那不是一封圣旨便能压下去的。
她的目光环顾四周,在前来的宾客上一一掠过,又在宫里的人身上一一掠过。但凡有一丝异状,便要下令将小阿哥抱回来。等七阿哥跌跌撞撞地走到那些物件儿中间,江菱更是心头一紧。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江菱从未感觉时间这样漫长,几乎是度秒如年的感觉。
小阿哥跌跌撞撞地在里面拣了拣,见不到母亲,扁扁嘴又要哭。忽然小手指触摸到了一件冰凉的东西,在这酷暑未退的七月初,显得格外的凉爽。他下意识地便将那件东西抓了起来,又开始在场中搜寻,直到看见江菱高高坐在上面,才有跌跌撞撞地过去,扑到她的衣摆前,蹭了又蹭。
一旁的总领太监忙将那件东西拿出来,交给江菱瞧了瞧,又交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瞧了瞧。
是康熙贴身的私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江菱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将小阿哥抱到怀里,揉了揉他的头顶。
七阿哥以为母亲要交代事情啦,便乖乖地坐在江菱怀里,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前面的那一溜人。可是怎么看,都不像是平时到翊坤宫禀报事情的管事姑姑们,干脆在江菱怀里发起了呆。
太皇太后见到那方小印,倒是笑了:“这孩子倒是灵巧。”
一句灵巧,为刚刚的抓周礼拉上了帷幕。宾客们纷纷应和,称赞小阿哥的灵巧。江菱朝嬷嬷们点了点头,嬷嬷们会意,便让总领太监和几位女官,将刚刚那些准备抓周的物件儿,给带下去了。不管怎样,这么多杂乱的东西放在眼前,总让人有些不放心。
江菱低下头,望着七阿哥,又将他的小手放在手心里,隐隐地松了口气。
一场抓周礼有惊无险地过去了。日后的日子,还是要照常过。
但是,七阿哥自从那天之后,养成了一个不好的习惯,一旦到了江菱怀里,便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去戳那枚圆圆的、漂亮的珠子。
第二天,江菱照常见了那些管事姑姑,将昨日余下的事宜,做了一些收尾的交代。管事姑姑们离开之后,小阿哥又哒哒哒地跑过来,踢掉两只小小的虎头鞋,爬到江菱怀里,伸出一根小小的手指,又开始戳戳江菱的耳坠,小小的,圆圆的,凉凉的,漂亮的珠子,o(*≧▽≦*)σ
江菱无奈地揉揉他,任由他在自己怀里闹腾,又靠在软榻上,捧着一个册子,慢慢地翻着。
等翻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又低头望着七阿哥,他仍旧窝在母亲怀里,戳啊戳,戳啊戳,圆滚滚的珠子被他戳来戳去,阳光一照,便在地面上投出摇曳的影子。江菱温柔地笑笑,又如同上次一样,将一边耳坠拆解下来,放在手心里,让七阿哥戳着玩儿。
金色的阳光投射在珠面上,泛着细微的光泽。
江菱忽然想起来,上回在屋里,她似乎看到珠面上有些花纹,细细的,仿佛蔷薇花开的形状。
她将那枚珠子举起来,对准阳光,仔仔细细地看。上回看得匆忙,又被嬷嬷们打断了,只匆忙认出了这是花开的形状,又仿佛是卷云的形状,但却认不出,这到底是什么。
江菱想了想,便取过一张白纸,将那个形状,慢慢地描在了纸上。
七阿哥看着有趣,也不戳着珠子玩儿了,窝在江菱怀里,半个小身子趴在案面上,看着江菱将珠面上的形状勾勒出来。江菱不是学画的,又用不惯毛笔,画了好一会儿都不像,便索性将自己描眉的炭笔取来,当作铅笔,一笔一划地照着临摹。
临摹出来的纹路,却又不及其万一。
江菱琢磨了一会儿,又将另外一枚耳坠取下,与第一枚并排放在一起,让两道花纹相互靠近。这是她第一回取下两枚耳坠,亦是第一回将它们并排放在一起,对着阳光,看那上面的纹路。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
一缕一缕缠绕着的花纹,在阳光里,居然显出了细小的文字。左边的那枚珠子上,错薪……言刈……之子于归……江菱立刻便推测出了全句,是“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
但那些花纹太过古怪了,弯弯绕绕的,像是有一道背景墙,将那十六个字,隐藏在了其中。
而且,还得要两枚珠子靠在一起,才能隐约分辨出那些字句。
江菱又仔细看去,右边的那枚珠子,上面刻的是……镳镳……翟茀……夙退无使……
应该是“朱幩镳镳。翟茀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
江菱一时不知该惊讶还是该欣喜,一是未曾想到,康熙居然会让人在这里做微雕,二是这些字句,如果她高中时代没背错的话,应该是暗含着欣慕和求思之意。
这两枚南珠,戴在她身上一年之久,居然从来不曾发现过异状。江菱看了它们好一会儿,才悠悠地叹息一声,试着用炭笔,将那些古怪的花纹,一笔一划地,慢慢地描绘在了纸面上。
七阿哥看到其中一个,忽然咿咿呀呀地叫出声来,小手指戳着它,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
江菱低头望着他,轻声问道:“怎么了?”
七阿哥在江菱怀里扑腾两下,圆圆的眼睛望着那个花纹,又兴奋地咿咿呀呀地叫出声来。江菱揉了揉他的头顶,将那些纹路简略描了一些,有些累了,便将小阿哥放在软榻上,自己到旁边净了手,将那一对儿耳坠戴回到身上。
再回想起康熙当日的眼神,揶揄且温柔,禁不住又暗暗捏了一下南珠。
他怎么会在让人两枚珠子上,刻了那么多东西?
转眼间,小阿哥已经从软榻的这一边走到另一边,快要摔下来了。江菱上前去扶,又轻轻地哄了好一会儿。刚刚让七阿哥安静下来,苏麻喇姑带着昨日见过的两位女官,来到江菱屋里,说是有些事儿,要让江菱处理。
见到案面上那些缠缠绕绕的花纹,苏麻喇姑怔了一下。
“这是……”她喃喃地说道,“倾慕与思服之意……”
话音未落,江菱便眼疾手快地将那张纸收起来,揉了揉,丢到火盆里烧了个干净。苏麻喇姑静静地看着江菱,目光落在那一对儿耳坠上,又淡淡地笑了开来:“看来皇后已经知道了。”
江菱怔了一下,忽然想起上回苏麻喇姑看到它们时,那种既古怪又震惊的神情。
原来苏麻喇姑早就知道了。
苏麻喇姑笑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告辞离去了。
小阿哥呀呀地唤了两声,又揪着江菱的衣领,用软软的声音,在她耳旁说道:“额、额娘,阿玛,见过,书,很多很多的书。”他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能断断续续地比划着。
江菱琢磨了一会儿,很多很多的书,他是指书房么?
这小捣蛋时不时会仗着年纪小,溜到他爹的书房里,再被小太监们哆哆嗦嗦地抱出来。
“你在阿玛的书房里见过么?”江菱回忆起刚才,小阿哥指着其中的一个花纹,咿咿呀呀地,忽然想起来,在康熙的书房里,各种各样的东西东西都有,满汉蒙藏几种文字,通常是一块儿上的。
小阿哥年纪还小,说不定是曾经看过其中一个,才有了点儿印象。
当初在荣国府的时候,嬷嬷们曾经教导过她一些,但是却没有继续。
江菱琢磨了一会儿,又将刚刚的那些花纹,照着记忆临摹了一遍,将一位亲信嬷嬷叫进来,问了问她。嬷嬷道:“奴婢识字不多,但还是能看出来,这是满汉蒙藏四种文字写在一起,才做成了这种古怪的样子。”江菱怔了怔,默默地将那张纸卷起来,又丢到火里烧干净了。
她准备今晚亲自问问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