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人都认为宝藏都被末代科萨大汗埋在某处了,最有可能的就是在几座都城里面,但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可萨汗国时期,可萨突厥人都是信仰犹太教的,时下那里却充斥着信仰伊教的钦察人、库曼人,难道名噪一时的科萨人都死绝了?”
“父亲,难道是他们转宗了伊教?”
“可萨突厥人中的牧户有可能,但大量的商人和匠人绝无可能,但他们却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岂不奇哉怪哉?”
“父亲,据说不少犹太商人都来自热那亚,难道都回去了?”
“很有可能”
“那科萨大汗的宝藏都被他们带走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最后一任科萨大汗的岳父就是一位来自热那亚的犹太富商,他拥有一支包括十艘商船在内的船队,成为大汗的岳父后便将船只扩大到一百艘”
“你刚才说的不对,科萨人灭亡后,佩彻涅格人继之兴起,后来才被钦察人取代,如同科萨人一样,佩彻涅格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直到法蒂玛王朝的出现”
“法蒂玛王朝?”
“不错,就是中原文献里的绿衣大食,一个建在地中海北部的伊教王国,首都在迦太基南部山区,我之所以知道这些,就是从一个来自迦太基的门客那里得知的”
迦太基,指的是后世突尼斯地区。
“没多久阿萨辛派就出现了,然后建造了他们最早的一座鹰堡,就在法蒂玛王朝都城凯鲁万附近的山上,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当时我就问这个门客,阿萨辛派无论在哪一国都属于叛逆的少数派,就算将巢穴建在险要处,想要存活下来都极不容易,但他们偏偏都活下来了,不过那门客也语焉不详,自然被我杀了”
“后来他们看上了陀拔思单,因为陀拔思单的人都是信仰什叶派的,以前的绿衣大食同样如此”
“他们自然不敢就在陀拔思单平原建造自己的巢穴,同样选在了厄尔布尔士山上,并一连建造了十座大型要塞,厄尔布尔士山南麓,从最东边的达姆甘到最西边的加兹温,长达千里的山上几乎每百里就有一个”
“那些地方土地贫瘠,周围只是一些人口稀少的村落和牧户,而每座要塞可以居住几千人,他们想要养活十座大型要塞里的人完全不可能”
“我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是他们拥有大量的钱财,可以让商人为其提供给养”
“不错,他们的每一处要塞都称为鹰堡,都建在悬崖峭壁之上,每一座要塞的建造都要花费巨大的财力物力方可,但他们却一连建了十座!”
“父亲,难道他们得到了可萨汗国的宝藏?”
“莫要打岔,我那个门客虽然现在是迦太基人,但祖上却是信仰犹太教的热那亚人,因为活不下去了才乘船渡海来到迦太基”
“而创建阿萨辛派的同样是一个突厥人,我便怀疑此人就是科萨人......”
“父亲,他们既然逃到了热那亚,为何不利用这宝藏大力经商?反而跑到迦太基?”
“首先,他们既然是犹太人,而热那亚普遍信仰基督教,显然很难发扬壮大,而可萨汗国开始走向衰落就是因为一场与大食人的战争,后来又被罗马人撺掇下的罗斯人不断攻击才彻底灭亡”
“而此时的迦太基已经不是黑衣大食了,而是分裂出来的一个埃米尔国,在强敌环伺下急需外援,科萨人带着大量的工匠、部分士兵和巨额财富的到来显然是热烈欢迎的”
“我明白了,他们并没有去热那亚,而是直接去了迦太基”
“不错,虽然埃米尔接纳了他们,但显然也是十分警惕的,而可萨人身怀巨宝也要小心防范,于是,第一座大型鹰堡就出现了,此时埃米尔就算想图谋不轨也要掂量一二”
“不用说,这座鹰堡就是在科萨人自己的工匠建造的”
“后来,科萨人也皈依了伊教,但为了标新立异,他们后代中的某人便创建了阿萨辛派,并以刺杀活动闻名,我估计从那时起他们就与祆教徒合流了”
“哦?”
“他们的母国都是直接或间接亡于大食人之手,对于大食人建立的宗教岂会全盘接受?何况他们自从创派以来杀死的大多数都是伊教王国的重要人物”
“从那时起,他们的行动实际上已经与祆教徒差不多了,那就是一部分人依旧以犹太人的面目出现,继续在地中海、黑海上经商,一部分人则以阿萨辛派的面目公开出现”
“有巨额财富的加持,或许他们的财富已经增加了好几倍!”
“到了厄尔布尔士山中后,与祆教徒的合流显然加速了,为何?以前,整个河中一带都是信仰祆教的,转入地下后他们两者显然有了共同的目标”
“哦?”
“当然了,我这只是猜想,阿萨辛派显然是想复兴科萨帝国,而祆教徒则是想复兴萨珊帝国,两者都是半明半暗,在没有达到目标之前选择合流也是可以理解的”
“当然了,经过几百年后,阿萨辛派由于并没有像祆教徒那样明暗双修的教规,潜移默化之下,彻底归附了伊教也说不定,但以他们的实力想要独自建立一个强大的国度那是显然的”
“我明白了,科萨帝国的巨额财富都藏在厄尔布尔士山中那十座鹰堡里,不过现在的财富显然与当时不可同日而语了”
“不”
“哦?”
“如果财富分置十处该派大伊玛目岂会放心?显然还是放在最大的、教派领袖所在的那座鹰堡里,我原本并没有将阿萨辛派与祆教联系起来,不过自从我成了祆教的副教主后便有机会面见教主”
“很不幸,我确实来到了拉伊城北面的山中,但甫一上山双眼就被蒙了起来,等抵达了目的地,已经身处于一座建于高山之上的巨大石堡里”
黑暗中的另一人显然动了一下。
“父亲您见到了教主?”
“没有,不过听旁边的人说他就是教主,他说着突厥语,但显然波斯语也是极为熟稔的,口音还有明显的地中海沿岸突厥人的特色,以前我并未在意,但现在想起来他就是来自迦太基的阿萨辛派后裔!”
“父亲!”
另外那人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您说我教的教主就是阿萨辛派的大伊玛目?”
“不,他们不自称伊玛目,而是自称胡加,意思是伊玛目与信徒之间的联系人,如果他们是虔诚的伊教徒显然不会这么自称的”
“当时他身边有三个人,现在想起来应该是祆教中的左右使者以及妙火使者阿萨尔,前次阿萨尔虽然来过这里,但我并未听见他说话,今日一见便想起来了”
“当然了,我估计左右使者应该是阿萨辛派胡加的重要助手,而妙火使者多半是他的得力弟子,你是见过那明力使者阿萨里的,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短小精悍,但显然是练家子,又极为机警”
“那就对了,阿萨辛派以暗杀着称,岂有不习练武艺的?能够成为胡加的弟子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清心使者丹纳也去过那处鹰堡,但与我一样也是蒙着双眼上去的,有一次我与他交谈过,一谈之下便知晓了究竟”
“哦?”
“阿萨辛派显然对祆教教义、伊教教义都极为精通,我为人粗犷,但丹纳却极为精细,他虽然蒙着双眼,但对于上山路线却记得很清楚,不愧是祆教教义的活典”
“他们选我为副教主,显然是看中了我之前在波斯、西域一带布下的广大人脉和眼线,不过也因为这一点我知道了这处鹰巢在哪里”
“父亲,我想起来了,有一次你让我去了一趟拉伊城,并在周围转了转,并让我记牢周围的地形、道路等,难道就是为了这个?”
拉伊城,后世德黑兰。
“不错,拉伊城周围的厄尔布尔士山上有好几座城堡,但只有一座建在险要的大山上,那就是阿拉穆特堡,这座城堡表面上是臣服于拉伊总督的一处地方势力所有,但按照丹纳与你的描述,那就是阿萨辛派胡加以及祆教教主的老巢!”
“谁?!”
他突然喊了一声,另外一人也似乎惊醒了,赶紧从黑暗中飞了出来,然后揭开了石板盖,来到上面后却并未发现什么,他走出了高塔,只见广场上也没有人影,便回到了塔内,正要下去视线却落到了通向塔顶的旋转楼梯。
那是圣女叶儿坤的地方。
想了想,并没有沿着楼梯走上去,而是回到了地下室。
“父亲”
回来后他又隐入了黑暗中。
“哦?”
“四处并无动静,或许是我们听岔了,这里老鼠众多,又引来了夜猫,没准是它们弄出来的”
“或许吧,嗯,以前时我见过一个阿萨辛派的,得知他们的阿拉穆特堡堡主叫哈桑,现在看来此人就是阿萨辛派的胡加,也就是我教的教主,不过,他显然有两个名字,以阿萨辛派信徒的面目出现时叫哈桑”
“以祆教教主的面目出现时则叫塔尔,呵呵”
“父亲为何发笑?”
“塔尔,古波斯语黑暗之神,我教中教主是明修者,他却取了这样一个名字,着实可笑,对了!”
“哦?”
“按照你的描述,拉伊城附近的德马峰就是厄尔布尔士山的最高峰,山上终年积雪不化,晨曦初现时,在阳光的反射下光芒万丈,而阿拉穆特堡就在德马峰附近”
“德马峰,祆教的圣地,因为那里是最接近太阳的地方,我终于明白了阿萨辛派为何将老巢设在哪里,为的就是广揽与他们的处境颇为相似的广大祆教徒啊”
“而阿拉穆特堡,显然就是传说中的可萨汗国宝藏的藏身之处,当然了,现在显然增加了不少!”
“那教主让我们针对律庆的行动?”
“呵呵,哈桑这厮显然是想让我们与律庆两败俱伤,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妨将计就计”
“我,祆教副教主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为了给教主制造麻烦吗?”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