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聿转动钥匙时听见厨房传来清脆的碎裂声。
这是他为了方便和女孩一起上下班,而特意在市中心买的大平层。
推开门就看到许清夷踮着脚尖在料理台前手忙脚乱,粉色围裙带子歪歪扭勒出纤细腰线。
她正试图用裱花袋在巧克力上画爱心,奶油却像脱缰的兔子喷得到处都是。
“这是...…准备把厨房变成抽象派画展?”他倚在门框上轻笑,目光扫过台面上东倒西歪的模具。
小熊耳朵缺了半边的,兔子尾巴粘着可可粉的,还有几个融化到看不出形状的巧克力团子正可怜兮兮地躺在烘焙纸上。
许清夷吓得一哆嗦,裱花袋“啪”地掉在台面。
转身时发梢沾着的糖霜簌簌落在睫毛上,在午后阳光里折射出细碎星光。
“你怎么提前回来啦!”她慌忙张开双臂挡住惨案现场,脸颊鼓得像偷藏松果的小松鼠,“说好要加班到六点的!”
“监控提醒家里烟雾报警器响了三次。”时聿慢条斯理地挽起衬衫袖口,腕间银色袖扣闪过狡黠的光。
他走近时带起一阵雪松香的风,修长手指捻起她耳畔一缕碎发,“某个小笨蛋把情人节礼物做成生化武器了?”
“才不是!”许清夷揪住他领带往下拽,却在撞进那双含笑的瑞凤眼时泄了气。
鼻尖蹭过对方温热的喉结,声音几乎要闷成融化的太妃糖:“明明跟着教程学的...…裱花嘴突然就……”
未尽的话语被薄荷味的吻堵住。
时聿指尖抚过她沾着可可渍的唇角,镜片后的眸光幽深如潭:“礼物我收下了。”
他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天鹅绒礼盒,丝带系着的居然是——她昨天拉着男人去逛街时,盯了十分钟的布偶猫玩偶。
当时不买是因为有小朋友在旁边挑挑选选,而她作为一个成熟的大人……
许清夷眼睛倏地亮起来,正要扑过去却被按住后腰。
时聿贴着她泛红的耳垂低语:“作为回报,带你去个地方。”
暮色渐浓时,他们站在了那家新开的猫咖门前。
许清夷扒着玻璃门直往后缩:“你知道我最怕猫的!上次被楼下的橘猫追了三条街……”
其实这个也不是从小的毛病,而是有一次大学体验生活去兼职的时候,被一只因为生病而变得焦躁的小猫狠狠的挠了一爪子。
从那以后女孩就对有着利爪的生物抱着一分敬畏之心——当然,她还是很喜欢毛茸茸小动物的。
“但是某人的购物车里……”
时聿晃了晃手机屏幕,上面赫然是她收藏的“和猫咪拍情侣写真”攻略,“攒了二十三张猫咪表情包,每天半夜偷偷rua手机壳上的猫爪印……”
他忽然弯腰抱起一只蓝眼睛布偶幼崽,“真的不试试?”
奶猫柔软的肉垫轻轻按在许清夷手背,她触电般要缩回手,却被时聿整个掌心包裹住。
小奶猫发出咕噜声,粉嫩鼻尖蹭过她颤抖的指尖。“你看,它耳朵后面有朵小花形状的胎记。”
时聿的声音像浸了蜜的羽毛扫过心尖,“像不像你昨晚说梦话时,非要我摘给你的那朵?”
许清夷感觉心跳快得离谱,不知是因为蜷在膝头的温暖毛团,还是某人不知何时环住她腰肢的手臂。
当布偶猫伸出舌头舔她手指时,她终于破功笑出声:“好痒!你别趁机……呀!”
后半句惊呼被快门声淹没。
时聿举着手机,满意地看着屏幕上少女绯红的脸颊。
窗外晚霞给她的发梢镀上金边,怀中小猫正用尾巴缠住她手腕,而玻璃倒影里,他的吻恰好落在她漾着梨涡的唇角。
华灯初上时,时聿忽然蒙住她的眼睛。
“最后一个礼物。”掌心撤离的瞬间,江对岸骤然绽开漫天银白烟花,流光在夜幕中勾勒出清晰的字样——“许心心要永远快乐”。
那是她小时候妈妈一直称呼的乳名。
因为——她是的妈妈心肝宝贝。
当初妈妈是这么回答的,然而自从她稍微大了一点之后,就换成清清了。
“你怎么会……”许清夷转身时撞进他敞开的怀抱,薄荷香混着江风沁入呼吸。
时聿摘下眼镜别在她领口,眼底星光比烟火更璀璨:“去年过中秋节时,听见阿姨和叔叔聊天的时候说的。”
他指尖抚过她湿润的眼尾,“阿姨还说了最爱看心心笑,那我就...…勉为其难承包一辈子?”
许清夷把脸埋在他胸口,声音带着哭腔:\"哪有这样告白的...…”
“错了。”时聿托起她的下巴,在又一簇烟花炸开的轰鸣中吻住那抹甜软,“是预定下辈子。”
江风卷着初绽的玫瑰香掠过相拥的剪影,对岸电子屏忽然切换成粉色。
许清夷眯起眼睛看清内容后,攥着时聿领带的手猛地收紧——那居然是五分钟前她在猫咖被偷拍的照片,配文还是花体字的“祝时先生和时太太第一个情人节快乐”。
“时!聿!”
“哎呀,被发现了。”男人笑着接住扑过来的小姑娘,在她气鼓鼓的侧脸轻啄。
“作为补偿...…”他从大衣口袋摸出绒布盒子,银链上坠着的蓝宝石在月光下流转光华,恰似布偶猫瞳仁的颜色。
许清夷还没反应过来,脚踝忽然触到微凉。低头只见时聿单膝跪地,正将细链扣在她纤细的脚腕。
“你...…你干嘛呀...…”她慌得去捂随风飘起的裙摆,却被握住脚踝轻轻摩挲。
“猫咖老板说,给最心爱的小猫系上铃铛...…”时聿仰头看她,喉结在夜色中滑动出诱人的弧度,“以后走丢了,循着声音就能找回家。”
当然,他是不会让自己的小猫发生这种事的。
远处传来教堂整点钟声,情人节就要过去了。
许清夷突然拽住他的领带往下拉,在男人错愕的目光里飞快亲了亲他鼻尖:“那...…要收好你的小猫。”
下一秒天旋地转,她被按在江畔栏杆上。
时聿的吻比任何时候都炽热,唇齿间漏出的呢喃散进潮湿的夜风里:“遵命,我的...…时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