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杜子满自幼体弱多病,为了给自己续命,他说服父母花重金从南疆术士手中购得一本邪术古籍。
按书中记载,在杜府后院一处荒废多年、鲜有人至的阴暗密室中布置阵法。密室四周墙壁被他们用鲜血画上诡异的符文,地上以黑曜石摆出复杂的星图形状,星图中央放置着一个刻满奇异符号的铜鼎。
同时他们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一个八字契合的女子,也就是宋诗雨。一家人一合计,为了不引起外人注意,就让长子杜子规将宋诗雨娶进门。
施法选在每月十五月圆之夜,子时三刻阴气最盛之时。杜子满身着黑袍,手持一根用人骨制成的法杖,口中念念有词,念的是一段晦涩难懂、充满怨念的咒语。
杜子规则在一旁协助,他按照杜子满的指示,将事先准备好的宋诗雨的生辰八字、一缕发丝和贴身衣物,依次放入铜鼎之中。每放入一样,杜子满便挥动法杖,朝着铜鼎打出一道道黑色的气流,那气流好似有生命一般,在铜鼎上方盘旋涌动。
更见不得人的是,为了增强邪术的效果,他们还在宋诗雨的日常饮食中偷偷掺入一种能让人精神恍惚、身体虚弱的药物。在连续三个月的施法过程中,宋诗雨的身体每况愈下,她时常感到莫名的疲惫和恐惧,却不知自己枕边人正一步步将她推向死亡深渊。
随着他们的讲述,厅中的气氛愈发凝重,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杜母却突然站了出来,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说道:“阁主,我看你是误会了。我儿媳既然嫁到了我们杜家,那就是杜家的人,为杜家付出一切,包括性命,都是她的本分。子满是我最疼爱的小儿子,他的命要是没了,我也活不下去。我们这么做,不过是为了保住杜家的血脉,有什么错?”
杜子规也像是突然找到了底气,附和道:“是啊,仙子,您不了解我们的苦衷。子满从小就体弱多病,我们实在不忍心看着他就这么去了。我作为他啊兄长,又怎么忍心看到他受病魔的折磨?诗雨,你作为他的嫂子,想必也是愿意为他付出的吧?”
杜子满也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来,眼中满是不甘:“我不想死,我还有大好的人生,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嫂子,你就帮帮我吧!”
宋诗雨看着眼前这三张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面孔,心中五味杂陈,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悲哀。她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我为杜家操持家务,孝顺长辈,真心对待你们每一个人,换来的却是你们这样的算计和践踏?” 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失望和愤怒。“我的命,难道就这么一文不值?你们口口声声为了杜家,可这自私的行径,哪里还有半点人性?杜子规,我宋诗雨要和你和离!”
杜子规气愤吼道:“诗雨,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能不能别这么自私?你如果与我和离了,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你娘家人,会怎么看你?”
宋诗雨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决绝:“名声?我在你们杜家被这般对待,还有什么名声可言?至于我娘家人,他们定能理解我的委屈。杜子规,你口口声声说我自私,可真正自私的是你们!为了救你弟弟,就要牺牲我的命,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亲情?”
杜母一听,顿时撒起泼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顿足:“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们杜家哪点对不起你了?给你吃给你穿,现在不过是让你帮衬一下子满,你就这么推三阻四。你要是和子规和离,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做人!”
杜子满也挣扎着站起身,几步上前拉住宋诗雨的衣袖,哭喊道:“嫂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我真的不想死。你要是不救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宋诗雨用力甩开杜子满的手,厌恶地说道:“你这是在威胁我?我为杜家付出这么多,你们却把我当成可以随意牺牲的棋子。从今天起,我和杜家再无瓜葛。杜子规,明日就去官府办和离手续,谁也别想阻拦我!”
杜子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恶狠狠地说:“宋诗雨,你别后悔!和离之后,你休想从杜家带走一分一毫,你也别指望我会轻易放过你!”
我神色冰冷,心中对他们的自私和贪婪感到愤怒。“你们杜家的人,还真是既自私又愚昧,让无辜的宋诗雨遭受痛苦。不过,不属于自己的,终究还是需要还回去的。” 说罢,我手中灵力涌动,周身仙法光芒大放,那光芒如同一轮烈日,照亮了整个昏暗的厅堂。
杜子规见状,脸上闪过一丝惊恐,但仍强装镇定,大声喝道:“你不过是一介商贾罢了,竟敢干预我杜家的家务事!我杜家在这长安城根深蒂固,你若是得罪了我们杜家,我就让你这个霓裳阁开不下去!我劝你不要不识时务,我杜家自己的事情,可轮不到你插手!” 我冷哼一声,并不理会他的叫嚷,继续催动仙法。
随着我仙法的施展,杜子满的脸上迅速失去了原本那一丝虚假的红润,变得惨白如纸,身体也摇摇欲坠,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生机,他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嘴里发出虚弱的呻吟:“娘,救我…… 我不想死……”
而宋诗雨这边,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逐渐恢复了神采,脸上泛起了健康的红晕,她的身姿也变得挺拔起来,原本虚弱的气息变得平稳而有力,像是重获新生一般。她看着杜家人的丑态,眼眶泛红,忍不住说道:“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为了所谓的血脉,做出的伤天害理之事!”
杜母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后突然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地说道:“阁主,求你,救救我儿子吧!子满是我的命根子啊,我不能失去这个儿子!反正她宋诗雨也要死了,等她死后,我会感谢她的。”
见我不为所动,杜母猛地站起身,面目狰狞,手指着我和宋诗雨,疯狂地咒骂起来:“你们这几个贱人。都不得好死!宋诗雨,你这个毒妇,竟敢夺走我儿子的生机,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永世不得安宁!” 她的声音尖锐而凄厉,在厅堂中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怨毒。
我看着杜母,冷冷开口:“你儿子的生机本就不属于他,这是他应有的惩罚。而你,纵容这一切的发生,如今还有何颜面在此撒泼?”
杜母却不管不顾,依旧骂骂咧咧:“你懂什么!子满是杜家的希望,为了他,牺牲一个宋诗雨算什么!”
宋诗雨忍不住上前一步,眼中含泪,却又满是愤怒:“我也曾经叫了你一年的母亲,也拿真心对你!我自嫁入杜家,哪一点对不起你们?你们却如此对我,你们的良心何在?”
杜母啐了一口:“良心?在杜家的血脉面前,良心一文不值!”看着逐渐失去血色的杜子满,杜母忍不住放声痛哭。
我淡淡看了杜子满一眼,叹息道:“杜老夫人,你也别哭了。若是你不动这害人的念头,你儿子的病,我也是可以治好的,可惜,如今,一切都太晚了。”
杜子满听我此言,虚弱的开口问道:“仙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看了看杜母,冷冷说道:“这就要问问你们的好母亲了!杜子满,你问问你母亲,这病到底是怎么来的。”
杜母眼神闪烁,却大声吼道:“子满,你不要听这个妖女胡说八道,你就是因为早产才先天不足,因此才从小体弱多病的。”
我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到现在还在嘴硬?杜老夫人,你在怀杜子满时,发现自己的夫君养了外室,而那外室也有了身孕,你便设计让她流产,可有此事?” 杜母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同被抽去了所有血色,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可她仍强装镇定,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额头上却悄然渗出细密的汗珠,暴露了她内心的慌乱。
我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杜母,继续说道:“那个女人,根本不是你夫君的外室,她是被你夫君抢夺家产、害死丈夫后囚禁的可怜人。她被锁在暗无天日的柴房,每日以泪洗面,满心盼着能有人救她出去。可你呢,你不仅没有一丝怜悯,还残忍地剥夺了她腹中孩子的生命。她腹中的孩子,是夫家唯一的血脉,却被你无情杀害。她在绝望中,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诅咒你腹中的孩子,就算生下来,也是个病秧子。”
杜子满瞪大了眼睛,那双眼眸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诞却又最可怕的事。他瘦弱的身体剧烈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看向杜母,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娘,她说的…… 是真的吗?”
杜母的嘴唇剧烈抖动着,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想要否认,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几声模糊不清的呜咽。杜母最后只是低声辩解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她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呢?”
宋诗雨也震惊地捂住了嘴,眼中满是愤怒,眼眶因为愤怒和难以置信而泛红:“母亲,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一条鲜活的生命,还有那未出世的孩子,你怎下得去手!”
杜母突然崩溃大哭,双手疯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声音凄厉:“我也是没办法,我不能让那个野种分走我儿子的一切!杜家的家业,只能是我儿子的!再说,你们父亲的事情,我也插不上话啊。要怪也应该怪你们父亲,与我无关啊!”
我看着杜母,神色冰冷,周身散发着彻骨的寒意:“这就是你害人的理由?为了一己之私,就可以如此草菅人命?如今,你儿子自食恶果,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杜母仿佛被抽去了脊梁,瘫倒在地,眼神空洞,望着虚空,嘴里喃喃自语,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仿佛被自己的罪孽彻底压垮 。
我看着杜母,微微摇头,眼中满是失望与决绝,继续说道:“若是你不害宋诗雨,我或许会看在你儿子是无辜的份上,救他一命。毕竟,他虽身患恶疾,但本不该承受如此沉重的命运。我本就精通医术,也心怀怜悯,若只是寻常病症,我定当竭尽全力相助。”
我微微停顿,目光从杜母、杜子满和杜子规三人脸上一一扫过,声音愈发冰冷:“可是,如今你们都沾染上了害人的因果。杜子满,你为了自己活命,借走宋诗雨的寿命,全然不顾她的生死;杜子规,你身为丈夫,却默许这一切的发生,背叛了夫妻情分;而你,杜老夫人,你不仅当年犯下恶行,如今还不知悔改,妄图继续伤害他人。” 我顿了顿,叹了口气,“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如今,你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动了天规,这因果业力,我也无力化解,救不了你们。”
杜子满听到这话,原本惨白的脸上又添了几分灰暗,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双手无力地在空中挥舞,像是想要抓住最后一丝希望:“阁主,求求您,再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的声音里满是绝望与哀求,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杜母此时也回过神来,她猛地扑到我脚下,双手死死地抓住我的裙摆,指甲都几乎嵌入布料之中,声嘶力竭地哭喊着:“阁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您大发慈悲,饶了我儿子吧,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他的命!” 她的脸上满是悔恨与痛苦,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上,往日的威严荡然无存。
杜子规则是呆立在原地,眼神空洞,似乎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身体晃了晃,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看着已经完全恢复生机的宋诗雨,杜子规满心苦涩,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命人将杜家人请了出去,杜家人虽然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杜母还在不停地哭闹,杜子满则是虚弱地被人搀扶着,一步三回头,眼中满是对生的渴望和对命运的不甘。杜子规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的重担,他知道,这一离开,杜家或许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没过几天,杜子满就病逝了,杜母大悲之下,也跟着儿子一起去了。办完家中的丧事之后,杜子规接手了家中酒楼生意,一心经营酒楼。与宋诗雨和离后,杜子规就一直孤身一人。
而宋诗雨最后还是在娘家人的支持下,与杜家和离了。和离当日,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哀伤,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和决绝。她告别了过去那段痛苦的婚姻,重新开始了自己的生活。
和离后的宋诗雨凭借着自己独特的制香手法,开启了新的人生篇章。她每日钻研香料的搭配,从清晨到日暮,不知疲倦。刚开始,她只是在街边摆了个小小的摊位,售卖自己制作的香包、香料。虽然生意清淡,但她从未放弃。慢慢地,她的香料因为独特的香气和精湛的工艺,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她的名声逐渐传开,店铺也从小小的摊位变成了宽敞明亮的店面。
仅用三年时间,她就成为了这个长安城数一数二的富商。她的香铺里,摆满了各种精美的香品,从安神助眠的熏香,到清新雅致的香囊,每一件都凝聚着她的心血。她还广收学徒,将自己的制香技艺传授给更多的人。如今的她,不仅经济独立,更是在城中赢得了极高的声誉,成为了许多女子羡慕和敬仰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