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野进厨房的时候,鹿悠悠脑子里出现了一幅猛男系围裙的画面。
眼神不由自主地飘了过去,然而厨房的窗户在另一侧,她还没有明目张胆到特意绕过去欣赏。
但越看不到越想看,心痒痒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两人坐在饭桌前。
鹿悠悠吃了口小油菜,仿佛看到一个上身赤衤果的男人站在灶前忙碌;吃一筷子青椒肉丝,又好像舔了一口在八块腹肌前挥舞的锅铲……
到底有没有穿围裙,如果没穿腹肌会不会被油星溅到,她真的好想知道!
顾清野夹菜的手顿了顿,时不时落在他胸前的目光他当然注意到了,他已经穿回上衣,还有哪里值得她好奇?
鹿悠悠当然不会说,不仅不说还要倒打一耙。
“看我做什么,吃饭啊。”
顾清野问题到了嘴边,说出来的却是一个“嗯”。
鹿悠悠怕自己盯得过于投入收不了场,主动换了个话题。
“晒伤药晚上睡觉前还要再涂一遍药,你再拿点到办公室去,就算没法按时涂,至少结束训练第一时间就要涂上。”
说着说着语气就认真起来:“别不当回事,如果下次再让我发现你受了伤硬扛着不说……”
顾清野抬起头,已经想好了无论鹿悠悠说什么都点头,结果发现她卡了好半天都没讲出后半句。
鹿悠悠也想不出能怎么“威胁”,顾清野在意什么、害怕什么,什么事能让他痛彻心扉?
顾清野主动作答:“如果以后我瞒着你,你就不吃我做的饭,不让我回家,翻墙就让追风咬我,进屋就让小灰灰抓我。”
噗哧!
鹿悠悠一下就乐了:“这也太宽以待己了吧!”
这算哪门子惩罚?!
顾清野看着她:“你一天不理我,我就会自动投降,也许半天就够了。”
鹿悠悠又卡住了,一脸的难以置信,嘴巴动了动,又动了动,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是顾清野?
不是吧?
她一本正经的兵哥哥呢,去哪啦?!
她又看了一眼对面,他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炸裂。
她脑子里冒出一个q版小哥哥,光溜溜穿着小围裙,可怜巴巴地做了一大桌,她化身高高在上的女王陛下,毫不领情一脚踹翻饭桌,趾高气昂指着门外,滚!
“那什么,你说的啊,再有下次,你端菜我就掀桌,说话我就装聋,家门从此与你无缘,你打个地铺睡马路。”
鹿悠悠好像被带偏了,说出来的话都不受大脑控制。
“好。”
顾清野竟然笑着应了。
不知何时何地,猛男2.0已经悄咪咪进化到猛男3.0。
犯规啊!
直到吃完下桌,鹿悠悠都没再多说一句,接连受了好几次震撼,她得好好消化一下。
然而这一晚她注定会跟美丽的肉亻本过不去。
睡前抹药时间到,鹿悠悠跪坐在床上,屏气凝神在顾清野背上涂涂抹抹。
好在中午经历过一次,现在多少有了点免疫力。
“药我拿出来了,在外面桌子上,你明天走的时候记得拿。”
“好。”
鹿悠悠涂完最后一处,棉签在他身上戳了两下。
“好了,你随便看看书或者干什么都行,过会儿再睡。”
她正要整理药箱,头低到一半忽然开口把人叫住:“你膝盖怎么了?”
其实顾清野起身的动作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但她的眼睛几乎能与录像机媲美,不经意一瞥也能看出不同来。
她抬起头,想到顾清野之前说的话,不会这么快就要贡献反面案例吧?
顾清野忽然紧张了一下。
膝盖的小伤已经过了好多天,甚至都算不上伤,只是登陆训练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
他并非故意隐瞒,日常训练磕碰总是免不了的,总不能蹭破点皮都拿出来说。
可是看着鹿悠悠的眼神,他又不确定了,难道她想让他更娇气一点?
顾清野决定坦白从宽。
“上周出海训练撞了一下,并非故意瞒你,是我没想起来,对不起。”
不是病号的病号给半吊子兼职医生道歉,鹿悠悠差点被这个蹩脚的场景逗笑。
她也不是非逼着顾清野一定要事无巨细,小伤小痛肯定免不了,但后续的调养要跟上,他什么都不说,她连药膳方子都不好安排。
“过来。”
鹿悠悠本想严肃一点,无奈一开口又想笑。
如果此时把床单披在身上,再把枕巾团一团堆在头上当皇冠,女王踹桌子的场景立马就能实现。
鹿悠悠眼角和嘴角看起来颇有些“挣扎”,顾清野拿不准她是不是生气。
他放弃思考立刻坐回床上,不用人吩咐就卷起裤腿露出右边膝盖,等待领导检阅。
鹿悠悠努力压平嘴角,猛男3.0秒变听话弟弟,这让人如何招架。
书到用时方恨少,如果她读过《大悲咒》,这时候也不至于无经可念,只能虚构一件白大褂穿在身上,权当面前这个是她的灵长类病号。
有了职业身份加持,鹿悠悠果然冷静多了,她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实不严重,骨头没事,只是软组织挫伤。
她找出药酒倒了一点出来,把手搓热了之后就要给他按摩。
治疗还没开始就遇到了阻碍,她的手在碰到膝盖之前先覆上了顾清野的手背。
鹿悠悠下意识翻转手心,不想把药酒滴到床上。
“怎么,信不过我?人体720个穴位我从小背到大,按摩手法也是是外公和母亲亲传,有问题早处理才不会留下旧伤。”
顾清野知道她误会了,他怎么可能信不过她,他信不过的是他自己。
可是看着鹿悠悠不解的神色,和那双透亮的眼,他低头默默收回了手。
他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可他宁愿忍耐,也说不出拒绝两个字。
手掌覆上膝盖的瞬间,鹿悠悠抬眸看了一眼,这人的体温竟然跟她她搓热过的掌心差不多。
她哪知顾清野此时全部注意力都在这条腿上,血液似乎也在往这里集中。
鹿悠悠的动作时轻时重,穴位有时酸麻有时胀痛,然而更加酥酥麻麻的是他的心。
渐渐的,他额头上浸出一层细密的汗,身后握紧的拳头已经攥得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