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习惯早睡,却是被吵得直到十二点都难以入眠,好不容易睡着,做了一个梦一个男的朝她叫了一夜的妈。
她实在是受够了。
听到声音的蒋红芳再顾不得讽刺儿子,急忙出了房间,就见她的好儿媳被不知打哪来的恶毒女人吓得花容失色。
蒋红芳气不打一处来。
“关你什么事!你要是缺儿子去找你儿子,没儿子找男人生去!”
女人冷笑,她没见到那个喊妈的男人,但她知道对方一定在。
她后退一步扯开嗓子喊:“大家快来看呀!这一家子是有多恶心,做儿子的前不久还跟一个男的同进同出,这才多久就娶了个女人回来,男同骗婚啦!还有这个当妈的,也不知道她每天跟她儿子都干了些啥,每天到晚上她儿子不喊媳妇,喊妈!妈!妈!”
同层的住户都围了过来,尤其是在听到男同骗婚后,楼下楼上的也探头探脑。
“我刚才没听错吧,男同骗婚?”
“我听着也是。”
“我不歧视同性恋,但是骗婚也太恶心了。”
“喊妈又是什么鬼?”
萧彬识白着一张脸出来,拽住差一点跟邻居打起来的母亲。
“抱歉,我妈她,脾气不好,我们这段时间吵架了。”
楼下的女人指着二人叫,“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我们这不欢迎你们!”
有人附和,“对,不欢迎你们。什么玩意儿,二十一世纪了还娶同妻。”
“你男朋友倒了八辈子霉碰到你。”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萧彬识的脸愈发白。
秦月荷摆手,“不是,不是这样的……”
有人劝她与萧彬识离婚,她摇头,劝的人一口啐在地上,“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闹到物业过来,众人才一一散去。
一个月后,在母亲的一哭二闹和楼下女人三番五次敲门其他邻居的冷嘲热讽声中,萧彬识被迫搬离这个他与齐麒有一年共同回忆的房子。
秦月荷怀孕了。
母亲烧了齐麒给他织的毛衣、围脖、围巾、袜子。
当得知的那一刻,萧彬识第一次什么也不顾打了对方。
蒋红芳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捂着脸骂人。
秦月荷看看愤怒的丈夫,望望哭得不能自已的婆婆,良久,她走向婆婆。
“妈,识哥他,他不是故意的。”仰头望向丈夫,“识哥,快向妈道歉。”
萧彬识无动于衷。
萧彬识扭头离开了家。
他开始无偿加班,谁请他帮忙要与他换班都答应。
天底下竟有这种好事?
一个接一个围上来。
主任神情复杂,在萧彬识刚来医院时他是非常非常高兴的,逢人就说海大的博士来他们医院了,现在在他手下,人多俊,脑子多聪明。
可经过一件又一件事后,他渐渐对对方失望。
他可以理解有女朋友的情况下去相亲,但是你谈了八九年了,结果和相亲对象见了一面两天就结了,多少有点过了。
院长找他,让他把手下的一个病人给萧彬识。
主任皱眉,只是那么简单?
隔天,萧彬识被主任叫到办公室,对方推给他一个病人的病历,“这些天下雨,我有腱鞘炎,手腕疼得拿不稳手术刀,这台手术你做吧。”
萧彬识细细瞧了几眼病历,是位脑梗患者,八十多岁,梗死面积大,需要去骨瓣减压。
此前萧彬识做过去骨瓣减压术,只是患者年龄四十至六十,且梗死面积没有那么大。
八十多,梗死面积大,对一个站上手术台不到三年的医生……
“主任,以彬识现在的能力恐怕无法胜任。”
主任冷了脸,“谁人一下就成圣手,走的步子多了,姿势才会稳。”
被训了两个小时,萧彬识同意接下病人。
为了提高自己的成功率,他开始没日没夜地学习、观察病人病情、跟进脑梗患者手术,医院收进来的脑梗患者有限,他便在休息的时间跑到别的医院去申请跟进。
不到半个月,人瘦了一大圈。
手术前一天,病人家属找到他往他手里塞红包,“萧医生,明天麻烦你了。”
萧彬识退回红包,“救病治人是医生的职责所在,您放心,我明天一定会全力以赴。”
四十多的男人拉住他的手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讲他爹死的早,是爷爷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大的。
又说:“萧医生,您是好医生,等明天我爷爷做完手术,我一定给您送一面锦旗来。”
萧彬识微笑,“您太客气了。”
手术开始。
病人家属紧张地在走廊走来走去,与此同时,主任也在办公室频频喝茶。
漫长的三个小时过去,手术室门开,病人家属急忙上前。
“医生,我爷爷怎么样?”
萧彬识摘下口罩,喘出三个小时没能喘出的那口气,“手术很成功。”
四十多的男人再一次眼泪鼻涕齐流,“谢谢您医生谢谢您。”说着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