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谨央抱了抱乐颜,用帕子替她净了面。
好生安慰了几句。
还答应她,只要她母亲同意,她欢迎她们成为宋氏一族。
接着,刘嬷嬷将她们几个带下去。
宋谨央看向局促不安的咏芳。
“当断不断,反受其害!”
若任由时间解决事情,那么心就会打结。
咏芳咬着下唇,双手绞着帕子,呐呐不能言。
“我知道你难以决断!七日后,事情会有转机!”
待咏芳带孩子离开后。
刘嬷嬷有些担忧地问道:“夫人,姓宋……这……行吗?”
宋是国姓,几位姑娘若姓了宋,岂非也成了皇族?
皇上能答应吗?
宋谨央斜了刘嬷嬷一眼。
“你忘了我爹姓宋?”
刘嬷嬷懊恼地拍了拍额头。
“瞧我,怎的把这事忘了?”
宋梁是宋谨央的义父。
当年救下她,带她一路北上,生意做到北疆。
到北疆时,竟成了大户。
【是时候,修建宋氏祠堂了。】
宋谨央喃喃自语。
义父孤家寡人一个,将所有资产留给了她。
泰半成了她的嫁妆,带入侯府。
剩下一半中的大半留在北疆,有专人打理。
一小部分散在各地。
后来,宋谨央精力有限,结束零星的生意,全部集中到了北疆。
刘嬷嬷一听,乐了。
“那敢情好!宋家也有自己的宗祠了。”
两人低头商量起来,最后还是宋谨央拍板,把宋氏祠堂建在北疆。
“夫人,您真的要回北疆?”
“没错!”
刘嬷嬷微微张了张嘴,终于没有继续发问。
一夜无话。
隔日巳正。
宋谨央带着李氏、娉婷、顾氏,以及咏晴、咏贞、咏书到了八皇子府。
八皇子府在城中,离皇城极近。
府邸在朱家巷,占了一整个巷子,五进的院子,古朴气派。
可不知为什么,赴宴的客人却不多。
往年春日宴,可是夫人们家长里短,相看媳妇的好时候,今年显得格外寥落。
八皇子妃早早起了身。
连着三日,她借侧妃、妾侍请安的机会,连番敲打,生怕闹出点不愉快来,带累了八皇子。
“如今京中局势未明,咱们后宅妇人,帮不上爷们的忙,也别拖后腿。太太平平的把宴会办好了,本妃自然有赏。可若有谁,存心惹出事端来,也别怪本妃心狠手辣。”
众人退下后,老嬷嬷却一反常态地叹了口气。
“皇子妃,您这是何苦?若是她们当真闹出些事,爷又该怪您头上。”
八皇子妃淡然一笑。
“嬷嬷,三个孩子去了外祖家,我如今无所畏惧。
爷是个傻的,当日还巴巴地让容氏去求情。殊不知,万岁爷早就盯上了容家!”
老嬷嬷倒抽一口凉气:“皇子妃,不会真出事吧?”
八皇子妃木然地看向院中。
那里有一棵前年被雷劈了的槐树。
干枯树干里,今年竟长出了新枝。
当真是奇迹!
八皇子在前院焦急地来回踱步。
“秦师爷,您非得让我办这春日宴,可我哪有心思?
容原下了大狱,我却连一面都见不着他。金秀秀那个家伙,简直不是人。”
秦师爷眸光一缩,打开门走出去,四处张望了一下,才返身关上门。
“爷,不能说啊!”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爷,这春日宴必须办,还得顺顺利利办好啰。让旁人瞧瞧,您没有受容原的影响。
您是您,他是他。
您越是紧张,越是容易引起旁人的怀疑。”
八皇子连连点头。
“没错,是这个理。”
还好,正妃是个有主意的。
为了办好这次春日宴,连老丈人的大寿也不回去。
只送了三个孩子过去,自己全心全意留在府里办宴席。
接着,秦师爷低低地在他耳边出主意。
八皇子眸光先是紧紧一缩,听到后面,眼里露出兴奋的光芒。
“好,就这么办!”
秦师爷恭敬地说:“这次的事情,还得白姨娘出力,她若办得好,您不妨答应她,将卖身契还给她。”
八皇子浑不在意地一挥手。
“这事等她办好了再说!”
白翩翩有点脑子,但不多,正好替他办杂事。
这是柄好刀,他可不舍得扔。
宋谨央到的时候,同她交好的好些夫人都到了。
太师夫人汪氏也到了。
两人微微对了一眼,点了点头,算是见了礼。
倒是崔首辅夫人隋氏,笑吟吟地迎上来说了几句话。
在场的夫人,见到跟在宋谨央身后的崔咏书,眸光闪了闪,不着痕迹地彼此看了看。
接着热情地招呼起来。
“夫人,您气色真不错!”
宋谨央一一笑着颔首。
等众人好话说了几车后,汪氏冷哼一声,淡淡开口。
“宋夫人,我曾提醒您,要注意言行!您是压根没听进去!唆使和离的媳妇大闹青楼,这便是宋家的家教?”
夫人们笑容瞬间僵住。
最近的传言她们也都听说了。
说什么的都有,话可难听了。
宋谨央浅笑着回答。
“太师夫人难道没有听说吗?芙蓉楼里当场抓出两个骗子!冯氏可是有功之臣啊!”
那日,冯远虽然强行带走了冯氏,但依旧指挥东厂搜全楼,连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结果,抓到两个鬼鬼崇崇的人。
一搜查,果然从他们身上又找到一张五万两欠条,上面写着崔琛的签名和印章。
这下子,芙蓉楼的王妈妈给吓坏了。
连连否认,自己绝没有做此事。
这两人只是寻常的恩客。
可这两个也是识时务的,知道这时候想活命,只能死死咬住芙蓉楼。
所以,将霜霜咬了出来。
带回东厂一审,好家伙!
这几人是顺天府通缉榜上首要的人犯。
在大乾境内四处流窜,到处骗钱,金额高达百万两。
这下子,积案告破。
龙心,再度大悦。
流水样的赏赐又进了镇国夫人府。
这些事,寻常百姓不知道,但怎么瞒得住消息灵通的权贵之家?
所以,打从宋谨央进府开始,哪个不是笑脸相迎?
自然个个帮着宋谨央说话,顺势踩汪氏几脚。
“太师夫人此言差矣,镇国夫人这是为民除害!咱们哪家没吃过青楼的亏?”
这话戳到夫人们心窝子。
“镇国夫人的媳妇,也是女中豪杰,舍下颜面,为咱们姐妹出口恶气,咱们感激还来不及呢!”
“就是啊!有些人,就一张嘴皮子利索,真要她办点什么实事,就脑壳疼。”
“哪是脑壳疼?是耳朵疼!听说常氏那张嘴,骂死人不偿命!”
“嘿嘿……”
气得汪氏脸色难看至极。
正在这时,八皇子妃笑着进来了。
“抱歉,我这个做主人的,却到得晚了,该罚!”
众人嘻笑,哪敢真的罚皇子妃?
说了几句客套话,此事便揭过了。
薛至陪着汪氏,小心翼翼低头坐着,一言不发。
汪氏不满地瞥她一眼。
这媳妇倒是会装,要她出头的时候,就会装鹌鹑。
薛至哪里不明白婆婆的想法?
可她看得明白,大侄子薛至才是她娘家的依靠。
薛至同镇国夫人关系极好,她犯不着自找没趣。
一时间花厅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八皇子妃像是根本感觉不到,依旧笑吟吟的。
不知谁起了个头,大家的话匣子顿时打开了。
“皇子妃,容侧妃可还好?她今日怎的没有出席啊?”
“许是在为容大人担忧?容大人的事不知可有下文?”
众人一边议论,一边余光打量着八皇子妃。
“我可是听说容家如今闭门不出,整个府里死气沉沉的。”
“容侧妃怕是也不知道,瞧,她连面也不露,自然是不敢出来见人了。”
八皇子妃但笑不语。
说话间,白翩翩走了进来。
向八皇子妃行了礼后,便恭敬地站到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