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以为:既然镇国夫人说她才是真正的长公主,那不如由文武百官共同议定,谁才是真正的长公主!”
中宗面上阴冷不语,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谁才是真正的长公主,他还不知道吗?
面上却狂怒不已。
“胡闹!镇国夫人不懂事,你也不懂事?长公主之事,是想怎么定就能怎么定的吗?”
崔首辅丝毫不惧,耐心地循循善诱。
“陛下息怒!如今京城百姓都知道,出了两个长公主。
其中,必然有一个是假的!
既然如此,索性公开确认,事事做在明面上,做得地道些,堵住悠悠之口,也免得再有人有样学样。”
中宗笑眯眯地看着崔首辅。
后者打了个激灵,好冷!
可明明皇上在笑啊。
中宗沉吟片刻后,终于同意了。
“还是首辅想得周到!不过,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
他目光灼灼地问崔首辅。
后者难掩激动地答:“真的当场认祖归宗!假的嘛,为免后世效仿,再发生胡乱认皇族的事,必须诛灭九族,以正视听!”
“好!”
中宗激动地从龙案上站起身,“就按首辅说的办!
不过,镇国夫人还关在东厂,得先审理了案子,才能公开确认!”
崔首辅一揖到底。
“陛下,您请放心!镇国夫人的案子,下官会与顺天府、大理寺、东厂一同商议,亲自参与审理。”
“辛苦崔爱卿!”
中宗意味深长地说。
当消息传到寿康宫时,太妃瞬间愣神。
她不可置信地问禀报的宫人。
“当真是崔首辅这么建议的?”
“是的,娘娘,崔首辅说要服众,必须公开确认长公主的身份!
由镇国夫人与崔夫人,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各自拿出凭据表明身份。
真的长公主认祖归宗,假的……诛灭九族。”
隋氏的脸色当场变得惨白。
老爷怎的会这么提议?
太妃看到隋氏的样子,心中不免打鼓。
崔首辅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把宋谨央彻底按死?有她在一日,永远压咱们一头。皇上事事以她为先。
这次,若不是有人发现她端园的异动,我还不知道,皇上竟然将火枪的事全权交给了她。”
隋氏回到府后,心急如焚地等到崔首辅回来,忙不迭地询问原委。
“可是,可是,我,我们……”
崔首辅安慰她,“夫人放心,此事为夫有把握,绝不会牵连到你,你有私章傍身,足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他阴恻恻地想,就算宋谨央是真,可私章却到了他们手中,她手上再也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凭证,就是真的也要被扣上假的名头。
哈哈!
一想到宋谨央被诛灭九族的场面,他顿时得意地大笑起来。
隋氏看着得意到癫狂的夫君,心口像是压了块巨石,喘不上来气。
突然,外面传来一人的阻拦声。
“姑娘,姑娘,您不能进去!老爷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滚开!”
下一秒,崔好好直闯了进来。
“祖父,说好的求情呢?镇国夫人都被押入东厂了,您到底有没有求情?”
崔好好性子急,进来便是一通问。
崔首辅当场冷了脸。
“好好,你瞧瞧自己,可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风范?”
“祖父,现下不是讨论我风范的时候,您到底什么时候把镇国夫人从牢里救出来?”
“救不了!她是皇上下谕令关押的,岂是我能救的?”
“您是首辅,怎么就不能救了?”
“她被几家联合上告,能救得了才怪。”
崔好好气得跳脚,好说歹说,崔首辅就是不肯救,还把她赶了出去。
气得她回到院子,饭也吃不下。
越想越生气,索性收拾包袱,离家出走。
往日,她可没少这么干,每一次都是祖父率先认输。
可这次,直到她走出府门,也没派人追出来。
崔首辅得到消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让她去,我看她能去哪里!”
崔好好一步三回首,骑虎难下,不得不咬咬牙,跺跺脚,恨恨地一脚出了府。
直往骠骑将军府寻郑笛去了。
郑笛一见她便笑。
“又同崔首辅吵架了?”
“祖父不肯救镇国夫人。没办法,我只能离家出走。好郑笛,你就收留我几日吧。”
郑笛睨她一眼。
“若是平日,你想住多久都行。但这次,不行!”
“为什么?”
“我,要去江南了!”
“什么?”
崔好好吃惊地瞪大眼珠子。
郑笛告诉她,一个月后是她外祖母生辰。
以往每年由父亲送上贺礼,但今年舅舅来信,说外祖母想念女儿得紧,想见一见郑笛和哥哥,以慰母女阴阳两隔之苦。
“哥哥在南岭,脱不开身。父亲便让我去江南,拜见外祖母。”
郑笛的眼眶红了起来。
“你一个人去?你父亲能放心?”
崔好好福至心灵。
“不如我陪你一同前往吧。”
“啊?”
郑笛怔了怔,立刻笑起来。
“好啊,我正愁路上寂寞。只是,我后日就离京,你要不要同首辅说一声?”
崔好好还一肚子气。
“不说!我这可是离家出走!”
虽说如此,可还是提笔写下一封书信,让郑府下人等她们出了京,再送去首辅府。
郑笛见她兴致勃勃地要同她离家出走,神色复杂。
其实,就是崔好好不主动说陪她一起,她也会发出邀请。
不久前,她收到宋谨央传信。
她不知怎么知道自己去江南的事,于是,拜托她想法带崔好好一起离京……
她还在犹豫怎么开口,机会倒是送上门来了。
郑笛想了想,问道:“好好,你听到传闻了吗?”
“哦!是长公主的事吧?”
这也是崔好好想逃离的原因。
一觉睡醒,祖母成了长公主,她岂非也有皇家血脉?
若认了亲,外邦来和亲,那她……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立刻汗毛林立,立刻催促郑笛。
“赶快收拾,咱们越早走越好!”
必须赶在祖母回朝仪式前离京,她可不想成为皇族的盘中餐。
地牢里,宋谨央喝得脸红红的。
大骂金秀秀当年不告而别,害得她担忧,无头蝇虫般寻了许多年。
金秀秀一点不生气,脸上难得露出笑容。
冯远暗啐他一口。
犯贱!
突然,地牢门上传来三长两短的叩门声。
金秀秀立刻沉着脸起身,悄悄开门闪了出去。
不一会儿,神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目如沉水地看着宋谨央。
宋谨央摸了摸脸,还以为自己脸上沾了污渍。
“怎么了?”
金秀秀语气沉重,“杀秦家满门的人找到了。”
宋谨央和冯远异口同声地问:“谁?”
“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