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春日,总是带着几分湿漉漉的温柔。沈清澜站在庭院中,手中握着一支细笔,正在为院中的一株海棠勾勒轮廓。花瓣如雪,随风轻颤,她的笔尖也随着花影游走,仿佛要将这份春意永远定格在纸上。
萧煜站在她身后,静静地注视着她的背影。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那纤细的手指在宣纸上轻轻划过,像是一阵风拂过水面,荡起细微的涟漪。他不由得走近几步,低声道:“这海棠画得极好,像是活的一般。”
沈清澜闻言,手中的笔微微一顿。她转过头,见是萧煜,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你何时来的?怎的也不出声?”
萧煜轻笑:“怕打扰了你作画的兴致。”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像是春风拂过耳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
沈清澜放下笔,将画作递给他:“你瞧瞧,可有哪里不妥?”
萧煜接过画,细细端详。画中海棠娇艳欲滴,花瓣层层叠叠,仿佛能闻到花香。他赞道:“你的画技愈发精进了,连这花瓣的纹理都如此细腻。”
沈清澜抿唇一笑:“不过是闲来无事,随意涂抹罢了。”她的目光落在萧煜的脸上,见他神色专注,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暖意。
自那日游历江南归来,两人的关系便愈发亲近。萧煜虽为将军,却从不以权势压人,反而时常与她谈论诗词书画,偶尔也会分享一些朝廷中的趣事。沈清澜渐渐发现,他的内心远比外表更为细腻,对山水风物的喜爱也不亚于自己。
“清澜,”萧煜忽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郑重,“近日朝廷局势不稳,我恐怕要离开一段时日。”
沈清澜心中一紧,抬眸望向他:“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萧煜神色凝重:“兄长萧瑾瑜近日动作频繁,似乎有意插手江南事务。我需回京一趟,查清他的意图。”
沈清澜眉头微蹙:“萧瑾瑜……他可是你的兄长,为何会与你对立?”
萧煜苦笑:“权势之争,向来如此。他自幼便野心勃勃,如今更是觊觎朝廷大权。我虽不愿与他为敌,但若他危及江山社稷,我亦不能坐视不理。”
沈清澜沉默片刻,轻声道:“那你此行,可会有危险?”
萧煜摇头:“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安排。只是……”他顿了顿,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只是我走后,你需多加小心。若有人问起我的行踪,你只道不知便是。”
沈清澜点头:“我明白。”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画纸的边缘,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萧煜见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清澜,你信我吗?”
沈清澜抬眸,对上他的目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藏着千言万语。她轻声答道:“我信你。”
萧煜微微一笑,握紧她的手:“等我回来。”
翌日清晨,萧煜便启程回京。沈清澜站在院门口,目送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春日的阳光洒在他的肩头,仿佛为他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她心中忽然生出一丝不舍,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回到院中,沈清澜坐在书案前,提笔写下几行字:“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她望着纸上的字,唇角微微扬起,却又有几分怅然。
几日后,江南的天气忽变,阴雨连绵。沈清澜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雨丝出神。忽然,院门被推开,顾婉柔撑着一把油纸伞走了进来。
“清澜姐姐!”顾婉柔清脆的声音打破了雨中的寂静。
沈清澜回过神来,笑着迎上前:“婉柔,你怎么来了?”
顾婉柔收起伞,抖了抖身上的雨珠:“这几日下雨,我担心你一个人闷着,便过来陪你说说话。”
沈清澜心中一暖,拉着她的手坐下:“你总是这般体贴。”
顾婉柔笑眯眯地看着她:“清澜姐姐,这几日你可是在等萧公子的消息?”
沈清澜一怔,随即摇头:“他回京办事,我怎会等他消息?”
顾婉柔眨了眨眼:“可我看你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莫不是在担心他?”
沈清澜沉默片刻,轻声道:“我只是觉得,这朝堂纷争,终究离我们太远。可如今,却似乎避无可避。”
顾婉柔握住她的手:“清澜姐姐,你若担心,便去找他吧。我听说,京城近日局势紧张,萧公子或许需要你的帮助。”
沈清澜摇头:“我不过一介女子,又能帮上什么忙?”
顾婉柔笑道:“你可别忘了,你可是江南才女,书画诗赋样样精通。萧公子若得你相助,定能事半功倍。”
沈清澜被她逗笑:“你呀,总是这般天真。”
两人正说话间,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清澜站起身,走到门口,见一名陌生男子站在雨中,神色焦急。
“请问,可是沈清澜姑娘?”男子拱手问道。
沈清澜点头:“正是。不知阁下有何事?”
男子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她:“这是萧公子托我转交的。”
沈清澜接过信,心中莫名一紧。她拆开信封,展开信纸,只见上面寥寥数语:“局势有变,速来京城。”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抬头看向那男子:“萧公子可还安好?”
男子点头:“公子一切安好,只是事情紧急,需姑娘相助。”
沈清澜深吸一口气,转身对顾婉柔道:“婉柔,我要去京城一趟。”
顾婉柔惊讶道:“现在?外面还下着雨呢!”
沈清澜摇头:“顾不得了。萧公子需要我,我不能袖手旁观。”
顾婉柔握住她的手:“那我陪你一起去。”
沈清澜摇头:“此行凶险,你不能去。你留在江南,替我照看家中事务。”
顾婉柔还想再劝,却被沈清澜打断:“婉柔,听话。”
顾婉柔无奈,只得点头:“那你一定要小心。”
沈清澜收拾好行装,带上那幅未完成的海棠图,便匆匆启程。马车在雨中疾驰,车轮碾过泥泞的道路,溅起一串串水花。她坐在车内,手中紧握着那封信,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萧煜,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为何如此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