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昨天晚上在医院里看见了个奇怪的男人。”齐思雨躺在床上一边喝着鸡汤一边对齐鄙说道。
“怎么个奇怪法?”
“大晚上的他在花园里吃死老鼠诶。”
“这里养病的全是苦难圣堂的赐福者,说不定人家正在履行自己的代价,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说不出来,反正那家伙给我的感觉怪怪的,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
齐鄙拍了下齐思雨的脑袋,“你管别人干嘛,别到处乱跑了,先把自己的伤养好。”
齐思雨把碗放在床上的小桌子上,蹬了蹬自己有伤的腿,“你放心啦,我感觉自己状态还不错。”
“以后别仗着你的赐福逞强了,虽然你可以转移痛感,但这伤却是实打实的,你真以为自己不会死啊?”
“哎呀爸,我心里有数。”
“我还不知道你?做起事来不顾后果。”
“好了好了,我以后注意,对了爸,魏浅他们回家了吗?”
“没有,联系不上他们,可能去普通医院了吧。”
齐思雨挠了挠头,“爸,是我做错了吗?”
齐鄙叹了口气,“你没错,你也是为了他们好,魏浅他们三兄弟一路苦过来心里是要比常人敏感一点,虽然我们时常关照他们,但总归不是他们真正的亲人,他们三兄弟才是一家人。”
齐思雨语气苦涩,“我并没有炫耀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他快点好起来。”
齐鄙拍了拍齐思雨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他们也知道,但人们的闲言碎语不知道,如今这世道赐福者们就是高人一等。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们现在的白日梦被击碎,与其以后不明不白的死在试炼里,还不如现在重回现实做个普通人。”
“哎,等我养好伤后再去找他们好好聊聊吧。”
时间又过了几日,养伤的日子寡淡平静。
齐思雨在医院里拄着拐杖到处闲逛,说是康复训练,倒不如说是打发无聊的时间。
齐思雨有意的到处寻找那个叫王涵易的男人,除了十八楼顶层无法进入以外,所有的病房里都没有叫王涵易的男人,甚至连医生和护士都不知道有这个男人的存在。
十八层是VIp楼层,有专门的赐福者看守,据说里面住的都是苦难圣堂的重要人物,齐思雨没有权限进入这层楼。
齐思雨百无聊赖坐在花园里,心想王涵易多半是苦难圣堂的重要人物,他只有可能待在十八楼。
齐思雨喃喃自语道:“既然是重要人物怎么就沦落到吃老鼠呢?”
沉浸在思绪中的齐思雨坐直了身子,他注意到有一群人正在靠近自己。
穿着白色风衣的中年男人走到齐思雨面前,他身后跟着四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西装男们表情冷漠,压迫感十足,而最后面跟着一个穿病号服的青年,赫然是王涵易。
齐思雨纳闷道:“哥几个找我?”
中年男人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和西装男们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他从白大褂兜里掏出了一袋饼干,对齐思雨问道:“请问一下这袋饼干是你的吗?”
齐思雨满头雾水,这是什么情况?他看了眼王涵易,王涵易一脸木讷,没有多余的表情。
齐思雨点头道:“是我的。”
中年男人招了招手,王涵易走上前,中年男人笑眯眯地对齐思雨问道:“你和他是朋友?”
“呃...不算朋友,只是见过一面。”
“这样啊,那你为什么会给他这袋饼干?”
齐思雨老实回答道:“我看他在花园里吃老鼠,想必是饿急眼了,老鼠多脏啊,正好我随身带了一袋饼干,就给他了呀,有什么问题吗?难道是饼干过期了?”
“当然没有,我只想问清楚当时的情况。”
中年男人又对王涵易问道:“这孩子说不是你的朋友,你觉得呢?”
王涵易语气淡漠地回答道:“不是。”
“那就好,差点闹出误会。”中年男人对着齐思雨举起饼干,“饼干你还要吗?”
“哈?我不要了。”
“行。”
中年男人撕开袋子将饼干倒在了地上,然后一脚踩了上去,将饼干踩了个稀碎。
齐思雨诧异道:“大叔,你这是干嘛?”
中年男人眯眼笑道:“非常感谢你对我儿子的帮助。”
“他是你儿子?”
“嗯。”
中年男人对王涵易说道:“你知道的,做错事应该受到怎样的惩罚?”
王涵易木讷的表情闪过一丝诧异,“在这里?”
“坏孩子就是要遭受惩罚。”
王涵易闻言直接跪了下来,他脱掉自己的病号服,干瘦的身躯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可怖伤痕,有的伤口已经结痂,而有的伤口还渗着鲜血。
其中一个西装男蹲下,一拳砸进了王涵易的腹部,其力量之大,让王涵易直接弯腰吐出了一滩酸水。
另外三个西装男也开始对趴着的王涵易拳打脚踢。
“你们干嘛呢?!”
齐思雨想要阻止众人的暴行,却被中年男人按回了长椅上,“这是家规。”
“家规?有这样的家规吗?这可是会打死人的!”
“你放心,我儿子和你一样也是赐福者,没那么容易死的。”
“你还知道那是你儿子?!哪有你这样做父亲的!”
“可是他乐在其中啊。”
中年男人抓着王涵易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提了起来,如同逗狗一样说道:“来,乖儿子,笑一个。”
王涵易扯起流血的嘴角,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齐思雨傻眼了,他妈的这是什么鬼?!
齐思雨起身拄着拐杖快步离去,一家子神经病,他可不想掺和进去。
待齐思雨离开后,中年男人制止了西装男们的殴打,他收起笑容,冷漠地看着王涵易。
“你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话呢?”
王涵易吐出嘴里的血,低头艰难道:“对不起爸爸。”
“你不要以为你得到了赐福就可以获得解脱,这才只是开始,你想你之前受过的苦难都白费吗?”
王涵易重复道:“对不起爸爸。”
“忍耐,你还需要更多的忍耐,顽童跑了,一切都只有靠你自己,多和你的哥哥们学学,不要总是向往着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有痛苦才会被主怜惜,只有肉体和灵魂的苦难才会引领我等向上。”
中年男人擦了擦王涵易嘴角的血,轻声道:“儿子,不管你再怎么挣扎,你一辈子都不会有自由和朋友。”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
王涵易垂下了自己的头,语气酸涩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