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杨页脸色一变。
老者说道:“就在方才传来消息,江南道巡抚孙淼谦遇刺身亡,一众有相干的官员都被下狱调查了。”
“遇刺身亡?”杨页面色难看,“一个朝廷的钦差大臣,遇刺身亡?!”
楚清川也站起了身,“死了一个朝廷官员而已,杨兄你怎的如此激动?”
杨页闻言一愣,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他重重的呼出口气,“抱歉,这事可能会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我这也是怕于我家里面不利。”
他看向几人继续说道:“今晚招待不周对不住各位了,实在是事发突然,我也得回去看看,先告辞了。”
向顾亦几人告辞后,杨页带着老者匆匆离开了。
“事情看来麻烦喽。”楚清川摸着下巴。
桑璃咽下一颗提子,随后问道:“啥子人死咯,看他们一个个那么慌张。”
楚清川摇摇头,随手捻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也起身离开。
“要变天喽,我也得回去了,估计这几天又去不了书院了,咱们回见啊顾兄。”
楚清川也走了,只剩下顾亦三人。
“顾大锅,啥子情况哦?”桑璃挠着脑壳,好好的,怎么都走完了。
顾亦站起身叹道:“一入朝堂深似海,我们也走吧。”
凉夜风来袭,青衫袖微摆,画舫已经靠了岸,顾亦望向深空,眸光深邃。
“钦差遇刺,布政使入狱,江南道......”
————
江南道巡抚在姑苏遇刺身亡已经传开了,现在整个姑苏都已经戒严了起来,每日都有官府巡街之人在各处巡查,身着黑色制服的玄衣卫也在四处奔走。
自天下第一武道大会结束后,战鹰回了京城述职,徐今安被调任为江南道姑苏总旗官。
“命苦啊~走到哪都有事情发生,真他娘的扯淡。”
嘴里叼着根野草,徐今安正躺在房顶上面晒太阳。
他来到姑苏已有五天了,来的第一天看到江南如此美景,原以为自己就要开启养老摆烂,插花弄玉的生活了,谁想到第二天江南道巡抚就遇刺身亡,好死不死还是在姑苏。
如今已经过去四天了,徐今安又是刚来此地,对这地方盘根错节的关系网都还没搞清楚呢,就被上头施压快些找出凶手。
他只能先把那些有接触过的地方官员缉拿入狱后,再慢慢的拷问了。
“下了几天的雨,终于是出了次大太阳了。”挪了挪身子,徐今安闭着眼嘀咕着。
在他惬意的享受着这难得的日光浴之时,一道声音响起。
“头儿!头儿!”
徐今安闭眼嚷道:“叫魂呢,老子还没死呢。”
常威,一直跟着徐今安的下属,徐今安被调到姑苏时也把他一同带了过来,两人相处得久了,用起来比较顺手。
常威跃上房顶,见徐今安还在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他连忙凑上前去,“头儿,招了!招了!”
徐今安睁开一只眯着的眼睛看着他,“谁招了?”
“都招了!”常威兴奋的笑道。
“都招了?”徐今安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怎么,全是凶手不成?”
“不是,他们招的都是指认同一个人为凶手!”常威说道。
徐今安眉头一皱,“全都指认一人为凶手?”
“没错!所有大小官员,全部指向一人!”
“谁?”
“江南道布政使,王君尧!”
徐今安坐起身,眉头紧锁,他不断的摩挲着下巴,“王君尧?”
江南道刚设立巡抚两年,下辖属官就包括布政使,虽是官阶相同,但官职上还是巡抚为上官。
“全都认为是他杀了孙...孙....,那谁?”一时间想不起来那巡抚叫啥,徐今安也不说名字了。
“孙淼谦!”常威点头继续说道:“据姑苏知府及属官和按察使司各官员所说,布政使王君尧和巡抚孙淼谦之间存在很大的政见不合,讨论政务时经常驳逆上官,对于巡抚孙淼谦的一些政令,布政使王君尧常常暗自擅自修改。”
“有不少官员还举报,王君尧贪污受贿,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还纵容其子鱼肉百姓,横行霸道乡里。”
“所以巡抚孙淼谦准备以贪污不尊王法之罪,欲把王君尧除下马之时,被对方抢先下手了。”
听完常威所说,徐今安眉头皱得更深了,虽说听上去头头是道,有理有据的,杀人动机也很明显,听上去也没什么问题。但是这也太明显了吧?对于那些混迹官场的人精来说,会露出这么多的马脚吗?
所以徐今安觉得,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走!跟我去一趟大牢。”
徐今安翻身下了房顶,朝着玄衣卫大牢走去,如今官府各重要官员都已经被羁押入狱,衙门那边的大牢定是不能关的,防止有人通风报信,所以只能全关入玄衣卫的大牢。
走进昏黄的只用火把照着亮的地牢,一片片含冤的喊叫声四起。
“大人!冤枉啊!下官是冤枉的啊!”
走过一扇扇牢门前,里面不时传来一些官员的喊冤声,不过都是一些沾了点裙带的小官,大鱼在最里面关着。
徐今安没有停步,继续往深处走去,越往里走,吵闹声就越小。
这些上了年纪的大官们都各自卧在自己牢内的席塌上,或坐,或卧,或闭目养神,虽然形象上是邋遢了点,但那身上的为官气势却是丝毫不弱,根本不像是入了大欲之人。
徐今安只是微微瞟了几眼,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着,待他走过后,那些大官们都眯起了眼睛看着他的背影。
徐今安停了下来,他站在用精钢打造的牢门前,看着里面一个身穿白色囚服,头发花白的老头面朝墙壁背对着外面盘腿而坐。
徐今安摆了摆手,一旁的常威拿出一串钥匙打开牢门,徐今安跨步走了进去。
“江南道布政使,王君尧?”
看着那面朝墙壁的中年男子,徐今安悠悠出声。
男子没有反应,闭目不言。
徐今安见怪不怪,在牢房里四处观察起来,“这江南道真不愧是大安最富庶之地啊,就连这牢房都和其他各道的不一样,你看这些床架,地砖,就连墙壁都粉刷上了。”
“怪不得会滋生出那么多贪官呢,你说是吧,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