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地的灰烬以及被烤焦的地面,莫扎特陷入了沉默。
其实在来弗洛伊德之前,他对于来这里的计划是拒绝的,毕竟这里这么乱,不能组织让他去,他就去,他得考虑一下联盟的人能不能在这里活下来,所以得先考察一下才行。
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莫扎特就发现,弗洛伊德这里的整体实力与弱小的自由联盟简直完美贴合,偶尔有几个强者,也肯定不会对边边角角的奴隶贸易感兴趣,这里正是他们大展拳脚的好地方。
一开始这里的情况也确实跟莫扎特预料的相同,奴隶贩子们和自由联盟的人菜鸡互啄,在自由联盟众人的不懈努力和小心蛰伏后,只花了半年多的时间就弄清了这里的奴隶贸易的源头。
就在他们准备开始行动的时候,弗洛伊德的情势出了一些变化。
本来这也没什么,毕竟动乱再大距离蛮荒高地也有的是距离,或者说正因为动乱,他们才得加快行动。
然后莫扎特就遇到了莱蒙他们,也算是第一次体验到了己方的战斗力能够碾压对面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说实话,这种感觉其实挺差的,自己费尽心思的诸多准备,对方只需要抬抬手就能解决,心理落差着实有点大。
不过在莱蒙离开后,莫扎特很快又开始怀念起了莱蒙。
虽然己方战力碾压多少有些无脑,但是爽是真的爽啊!现在没了这种碾压的战斗力,他们这里又出现伤亡了。
在某天休息的时候,莫扎特忍不住开始了祈祷。
诸神啊!看在我们一直都在做好事的份上,再给我们个顶尖战斗力呗~
愿望刚许下,他就得到了蛮熊部落的消息,有人前来偷家,但反倒是被凡妮莎捡到的一个古怪的剑士给团灭了。
等到莫扎特回到蛮熊部落,让人带他去事故现场看看的时候,就出现了之前的那一幕。
这一刻,莫扎特与当时那个逃跑的捕奴团首领,发出了一样的感慨。
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这是个怪物吧!
只凭眼前的情况,莫扎特就能判断出了阿瑞的实力起码得是大剑士,而且还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大剑士。
单论破坏力,哪怕是剑圣也未必能够与其比肩。
愿望实现了,但莫扎特并不开心。
因为这种实力的强者,数量是很有限的,整个大陆都没多少,而且绝大多数隶属于同一个国家。
好巧不巧,自己与他们还有仇。
“怎么说,要不要我们直接下黑手,干脆点把他干掉?”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莫扎特被吓了一跳,随后连忙转头看去,发现是凡妮莎,顿时没好气的凑了过去。
“哎呀哎呀,这是从哪传来的声音?”
“当然是你的心声,而我就是你的良心啊~”
“良心?你刚刚可是让我暗杀他诶!”
“对啊!你的心是脏的嘛~能有什么正直的发言。”
莫扎特又想气又想笑,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便捏了捏凡妮莎的脸。
“我说这个发言差可不是说暗杀他有什么不好,而是我根本没可能杀死他,实力差太多了。一个不小心,说不定整个部落的人都会遭殃。”
“那我们让他离开?”
“先别急啊,这家伙未必就是我们的敌人,或许我们可以拉拢他。”
“他不是好人。”
凡妮莎凑到了莫扎特耳边,把自己之前发现的事情告诉了他。
“罗萨尔斯的军械,而且看起来是高层吗。”
“年纪轻轻,实力强大,地位崇高,还受伤失忆了。”
“原来如此,我知道他是谁了。”
“你之前提议杀死他的提议挺不错的,可惜我真没这个实力。”
莫扎特表面上看起来放松,但是一直跟着他的凡妮莎还是看出了莫扎特心中的愤怒与杀意。
“抱歉,我之前就不该救他的,我当时心软了。”
“没事,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因为自己的仇恨而放弃做一个好人,这件事才是让我感到欣慰的,对了,他人呢?我想见见他。”
“应该在茅房,他这些天一直在拉肚子。”
“啊?大剑士还能拉肚子?还一连拉几天?他是不是瞎吃什么了?”
“噢,这个啊,我偷偷给他换了点药。”
“什么药?泻药?”
“不是,致死剂量的毒药,但只能让他腹泻而已。”
“........”
此时,在厕所之中,阿瑞也在一脸痛苦的扶着一旁的墙壁。
说是厕所,实际上用几个木板搭起来的隔间,然后在地上挖了个大坑。原本部落里压根没有这种地方,还是凡妮莎来了之后才建的。
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展露了实力,跟着凡妮莎的那几个人对他就再也没了好脸色,凡妮莎本人更是如此,仿佛自己做了什么非常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
然后,然后自己就拉肚了。
这事要是跟凡妮莎没关系,阿瑞是不信的,毕竟他只是失忆了,又不是变成了傻子。
果然,自从他不再服用从凡妮莎那边送来的药剂后,腹泻的症状就好了很多,虽然还是疼的厉害。
“这是什么种类的泻药啊,效果这么强,还好,斗气挺神奇的,要不然我还真不一定扛得住。”
“凡妮莎这家伙,我到底是哪里得罪她了?”
伴随着翻江倒海的声音,阿瑞不由得感到了一阵舒畅,他弄干净了个人卫生,颤抖着站起,缓缓拉上了裤子,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厕所,随后忍不住看向了周围。
今天部落里的人变多了,似乎是之前出去的人都回来了,其中有一个大个子,实力虽然很一般,长的也很陌生,却给了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嗯,非常奇妙的感觉,就好像他经常和类似的人相处。
要不是因为肚子疼,他都准备上去跟他搭话,问问看对方是否知道自己过去的事情。
“咕噜噜~”
刚刚才从厕所出来,阿瑞又感到了肚子里的翻江倒海,脸色顿时又是一变,随后不由得沮丧起来。他真的没东西拉了,肚子里的东西早就排干净了,这段时间他都没敢吃东西,只敢煮些雪来喝。
就在他准备再去一趟厕所的时候,一个流鼻涕的小鬼钻了出来。
“缺脑壳,凡妮莎姐姐喊你过去。”
“那个,我过一下去,我得去厕所。”
“你不是刚出来吗,怎么又要进去?”
“是啊,我也很想知道。”
“你是不是惹凡妮莎姐姐生气了?我看凡妮莎姐姐这几天脸色都很差,而且我可是看到了,你偷偷把凡妮莎姐姐给你的药给倒了。”
废话,那药滴一滴到草地上,草都枯死了,我敢继续喝吗!
“你赶紧去厕所吧,我在旁边等你,嗯,我得离远点。”
“你就算是排挤我,这样是不是也太明显了?”
“呵呵,上次阿狗就是在你上过厕所后去了一趟,闻到了点味道,结果出来就晕倒了,要不是凡妮莎姐姐给他治疗了,说不定人都没了。”
“..........”
“现在我们部落除了你,都没人敢靠近这个厕所了,大家都说这里有毒。”
某种意义上,他们说的也没错。
等到阿瑞再次扶着墙出来,鼻涕小鬼就带着他来到了一个帐篷里,刚刚进去,阿瑞就看到了桌子上有一碗药。
不是吧,还来?!
真的会出人命的啊!
看到阿瑞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凡妮莎没好气的把药端了过去。
“喝吧,这次的是解药。”
“昨天你也是这么说的.......”
看到阿瑞视死如归的把碗里的药喝了下去,莫扎特眼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时代真是不一样了,堂堂大剑士,都这么卑微了。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看到凑过来的莫扎特,阿瑞连忙把喝了半碗的药递了出去,凡妮莎没好气的接过,直接倒在了旁边的草地上。阿瑞瞥了一眼,发现草没有枯萎,这才放心的把药咽了下去。
问题不大,这次就算是毒药,药效估计也没之前的强烈,他估计还能撑得住。
“我不记得了,不过这里的人都喊我缺脑壳,因为我脑袋上受了伤,确实少了一块脑壳。”
阿瑞摘下了自己的帽子,莫扎特这才发现,在阿瑞的头顶,有一小块区域压根没有毛发。
“好严重的伤啊!”
“是啊,多亏了凡妮莎小姐,我才能活下来。她救了我一命。”
虽说差一点就要还回去了。*2
莫扎特与阿瑞都忍不住瞥了一眼凡妮莎,随后心照不宣的转换了话题。
“你有想过之后该做什么吗?”
“我,我还没想过,目前住在这挺好的。”
“你就不想找回记忆什么的吗?”
阿瑞沉默了一下,随后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头。
“请问,这个问题的回答,是不是影响你们接下来对我的方式?”
听到阿瑞的反问,莫扎特忍不住看向了凡妮莎。
瞧你做的好事!人家堂堂大剑士都被你弄出心理阴影了!
凡妮莎也有些不好意思的侧过了脑袋。
知道错了,但我不改!
“你不必这么担心,我老实告诉你好了,我们没有能够对付你的办法,如果你想要离开,对我们来说其实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听到莫扎特真诚的话语,阿瑞却不由得有些难过。
敌意。
没有由来的敌意。
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莫扎特与凡妮莎身上传来的敌意。
尽管莫扎特一直在用温和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但他身上所传来的敌意与警惕,一点都不比凡妮莎的少。
沉默许久,阿瑞才用沙哑的声音询问了起来。
“能不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