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放心他。”蒋黎撑起身子,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沈宁苒抬手摁住她,不让她起身,“你等等,你不放心他,但是你打算去哪找他?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蒋黎动作一顿。
沈宁苒严肃地继续道:“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连他去哪了都不知道,就算是我派人找,也要找好些时候。你告诉我,你现在身体虚弱成这样,你打算怎么去找他?”
沈宁苒再一次的质问让蒋黎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她喃喃自语地问,“那......那该怎么办?”
沈宁苒同样有些头疼,双手扶着蒋黎的肩膀,“你先躺好再说。”
“苒苒......”蒋黎握住沈宁苒的手。
沈宁苒可以理解她的担心,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我现在让薄瑾御打电话问问,你等着。”
蒋黎总算答应,“好。”
沈宁苒走出去,薄瑾御在外面正好在打电话,沈宁苒站在一旁没有打扰,见沈宁苒出来,薄瑾御很快结束了通话。
“打算回去了吗?”薄瑾御走过来,看着沈宁苒憔悴的样子,他就心疼。
沈宁苒摇摇头,“蒋黎醒了,担心宴迟,宴迟那有消息了吗?你不是让周臣跟着了吗?怎么会一直没有消息?”
“打了电话,没人接。”
沈宁苒心中一惊,“那会不会是出事了?”
“周臣跟着,真的出事,他会出面帮忙阻止,现在电话打不通,等会再打一次。”
听着薄瑾御的话,沈宁苒点了点头,“也只好先这样了。”
“累了吧。”薄瑾御拉着沈宁苒在椅子上坐下。
沈宁苒轻轻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我还好,没多累,你明天还要上班,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陪会蒋黎,等等宴迟的消息,不然蒋黎一个人,我怕她又胡思乱想,又做出什么事情来,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再出事了。”
薄瑾御哪里舍得自己回去,留沈宁苒一个人在这里。
当然,他知道劝沈宁苒回去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我在这陪你。”薄瑾御抬起手,看了眼手表,已经折腾到十二点了。
薄瑾御心疼地揉了揉沈宁苒的脑袋,“等宴迟回来,我就带你回家,别忘了你自己还是孕妇,家里还有两个小的在等你。”
沈宁苒点头答应,“那我进去再陪会蒋黎,她在等消息,估计心里着急,刚刚还急着要出去找宴迟,被我拦下来了。”
“嗯,去吧。”
沈宁苒要走进病房,薄瑾御又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
“怎么了?”沈宁苒眨了眨眼睛问。
薄瑾御深邃的眸子里满是对她的心疼,“你照顾她的同时,也别忘了顾好你自己。”
沈宁苒担心蒋黎,要留在这里照顾蒋黎,而薄瑾御只担心沈宁苒自己会累着。
沈宁苒愣了一秒,笑道:“我知道。”
沈宁苒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薄瑾御重新打了一通电话,对方依旧没有接。
两个小时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电话也没人接,确实够让人担心的。
见沈宁苒进来,蒋黎急得差点坐起来,沈宁苒抬手阻止她的动作,“别起来,还没消息,不过别着急,薄瑾御派了周臣跟着,周臣的办事能力你也了解,宴迟真要有什么事,他不会袖手旁观的,宴迟也不是一个莽撞的人,加上他有了你和孩子,我相信他在每做一件事情前,都会先考虑你们母女俩的,所以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
“不一样,这次不一样。”蒋黎摇摇头,担心得红了眼。
“不一样?”沈宁苒眨了眨眼睛,转念一想,问,“你担心宴迟因为你被逼跳桥自杀,而发怒失控,在面对宴衡时,会中宴衡的计?”
“嗯。”
蒋黎担心的正是这个。
沈宁苒想到宴迟离开前那怒气冲冲的样子,知道蒋黎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
但宴迟了解宴衡,在面对他时应该也会多加小心的。
“宴衡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但宴迟也不是傻子,相信他,我们再等等消息。”沈宁苒对蒋黎道。
蒋黎想去找自己的手机,沈宁苒告诉她,“你手机估计掉水里,没有找到,你想给宴迟打电话吗?薄瑾御打了,暂时联系不到。”怕蒋黎太担心,沈宁苒还补了一句,“估计是没听到。”
蒋黎垂下眸子,“他应该不会有事的,应该不会有事的,对吗?”
沈宁苒温暖的手放到蒋黎的手背上,“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顾好你自己。”
沈宁苒看着蒋黎,刚刚生完孩子,经历几次九死一生,这种经历世上恐怕真没几人。
蒋黎这也算是铁打的身子了,监视,囚禁,暗杀,污蔑,威胁,下跪,跳桥,全被她经历了个遍。
网上有人说蒋黎太脆弱了,一点抗压能力都没有,一点事情就要死要活的。
但沈宁苒却觉得蒋黎简直像个女超人,什么事情都经历了个遍,她现在依旧坚强的面对着。
跳桥也完全是为了保护自己爱的人。
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若是发生在其他人身上,沈宁苒相信没几个人能扛得住。
沈宁苒看着蒋黎既无奈又心疼。
“饿不饿?我先给你安排点吃的吧。”
沈宁苒打了通电话,半小时后,精致的餐食送了进去,沈宁苒将勺子递到蒋黎手里,“你刚醒来,吃不了什么油腻的,就给你点了点粥,先喝点粥吧,垫垫肚子。”
蒋黎满脸愁云,距离刚刚又过了几十分钟,“宴迟那里还没有消息吗?”
“应该快了,别着急。”沈宁苒轻轻拍了拍蒋黎的肩膀,“你先吃点东西,你现在身体虚弱,不管如何,就算担心宴迟,你也需要吃点东西,补充体力才能继续担心,对吧,不然等会儿你再虚弱地晕过去,宴迟回来,又得着急了。”
蒋黎听沈宁苒的话,接过勺子。
沈宁苒给她准备的都是好消化的食物,蒋黎下午出去后到现在还没有吃过晚餐,确实是饿了。
沈宁苒在她旁边坐下,“快吃吧,对了,孩子那边我们过去看了,孩子现在很好,你不需要担心。”
蒋黎看着沈宁苒,眼眶一酸,“谢谢你苒苒,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沈宁苒温柔笑着,摇摇头,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儿,快吃吧。”
蒋黎低下头,吸了吸鼻子,拿着勺子吃起粥来。
这时,薄瑾御在外面敲了敲门。
沈宁苒走过去打开门,看薄瑾御刚放下手机的动作,问,“是宴迟那边有消息了吗?”
薄瑾御抿紧唇,点了下头,“嗯。”
沈宁苒看他这表情,心中一紧,“不会......真出事了吧?”
“目前宴迟跟宴衡一起在警局里,人没受伤,只是具体情况电话里说不清楚,恐怕得过去一趟才能知道。”
“警局?”
“嗯。”
不知道究竟什么情况,沈宁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庆幸的是人没事,“人没事就好,我们现在......”
“是不是宴迟有消息了?”蒋黎着急问。
沈宁苒看了薄瑾御一眼,抿了抿唇,随即转身看向蒋黎。
蒋黎着急地要起来。
沈宁苒走过去。
蒋黎看着沈宁苒的脸色,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你听我说,他人没事,只是现在在警局里。”
“在警局?”蒋黎无法淡定地看着沈宁苒,“他为什么会进警局?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对不对?”
“现在我们也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得去问了才能知道。”
蒋黎掀开被子,“那快走,我们现在就去警局。”
“你先冷静一下。”沈宁苒摁住蒋黎的肩膀,“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出去,你待在这里,我们替你去看看。”
“不行,我得自己去,我待在这里没办法安心。”蒋黎握住沈宁苒的手,“苒苒,你让我一起去吧,我现在待在这里我也没有办法好好休息,反而会更加不安。”
沈宁苒担心她的身体,“可是你刚醒不久,身体还很虚弱,根本不适合出去。”
“我可以的。”蒋黎眼神坚定,“我现在感觉身体不难受了,我可以出去的。”
蒋黎一再坚持,沈宁苒看她这样子,怕是现在不带她去,等他们离开后,她自己也会偷偷溜出去,到时候更危险。
沈宁苒叹了口气,只好不再劝她,“好吧,那你先把这碗粥吃完,吃完再去。”
蒋黎端起碗,三下五除二解决了碗里的粥,掀开被子下床。
沈宁苒给她拿了一件外套递给她,蒋黎接过外套急匆匆的就往外走。
......
车上,蒋黎一直看向窗外,整个人惴惴不安的。
而此刻警局里,宴衡被带进了审讯室,他满眼的不甘心,面对警察的问题,他抿紧唇不说话。
警察问了半天,脸上的神色更严肃了些,道:“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们的问题。”
宴衡终于哼笑了一声,“宴迟呢?我要见他,让我见他,见不到他,我什么都不会回答。”
警察威严道:“这里是警局,是审讯室,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我们的问题,而不是在这里跟我们谈条件。”
宴衡根本不在意警察说什么,他眼神阴鸷地盯着警察,一字一句道:“我说了,我,要,见,宴,迟!”
审讯的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面对宴衡这种一点都不配合的态度,他们自然恼火,“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已经犯罪了,你现在正在面临审讯。”
宴衡笑了笑,“我当然知道,我一个将死之人什么都不怕,我只是想要见我那好儿子一面。”
宴衡压根什么都听不进去,一个警察只好站起来,告诉另外一个警察看好他,然后走出去。
宴迟那边,警察已经在听他手机里录下来的证据了。
手机里的录音很清晰地能知道,宴衡对宴迟的怨恨,并且刀具是宴衡准备的,也是宴衡先动的手。
警察听完了手机里的录音,抬起头看着宴迟问道:“你知道你的父亲宴衡约你到烂尾楼的目的?”
“他那点心思,我比谁都清楚。”
宴衡想要做的事情,在他逼死蒋黎时,宴迟就猜到了,他只不过是将计就计。
蒋黎用死让宴衡进监狱,那他就再添一把火。
“所以你才会提前准备,录下录音?”
宴迟低垂着眸子,轻笑了一声,“他一心想要我死,我面对他时,不管何时何地都要留个心眼。”
警察点了点头,“从录音里面看,基本可以确定,宴衡今天约你去烂尾楼,就是想要激怒你,让你对他动手,期间也是他先动的手。”
宴迟抬起视线看着警察,问:“那是不是可以证明我无罪?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我的爱人还在医院里躺着,我怕她醒来看不到我担心。”
警察翻了翻手里的资料,再一次看向宴迟,“你的爱人是蒋黎吧?”
坐在宴迟前面的这位警察已经眼熟宴迟了。
当初何苏念闯入公寓,蒋黎报警,出警的警察就是他,后来何苏念在医院被玻璃扎死,同样也是这位警察办的案,还有几个小时前蒋黎跳桥自杀,这位警察也在场。
这件事情闹来闹去闹了这么久,牵扯的人越来越多,事情越来越复杂,但不变的两位主角依旧是宴迟和蒋黎。
警察想不认识他们都难。
宴迟也不奇怪警察认识他们。
警察问,“你的爱人怎么样了?情况还好吗?”
宴迟想到蒋黎,脸色就变得不好看起来,蒋黎现在还躺在医院,都是被宴衡害的。
面对警察的询问,宴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不好,差点没命了。”
警察叹了口气,想起他们两个人身上发生的事情,都不由得想要多关心几分。
“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是关于从何苏念闯入你们家起,到现在这一整件事情的。”
宴迟看了眼墙上走动的钟表,眼中明显有几分急色。
他着急走。
但警察的问题,他又不得不留下来回答,宴迟收回视线,点了下头,“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