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房顶是平的,现在完全塌下去了。
不如把整个房盖拆开,重新建一个。
说干就干!
陈东先到山上找了一些比较粗的木头。
毕竟要做房梁,结实肯定是排在第一位的。
不过,刚刚下过雨,木头都很潮,越粗的木头水分越大。
现在还不能用火烤,否则中间一定开裂。
没办法,只能选择放在通风处阴干。
这种方法足够可靠,可也无形中拉长了时间。
不过,做瓦片也是耗时耗力的事儿,时间不会太短。
做瓦最好的选择是‘小青泥’,做出来以后就是古人说青砖。
不过,这种泥土南方特产,在北方基本看不见。
退而求其次,只能选择红黏土。
红黏土一般藏在黄泥层下面,再加上其本身粘度大,挖起来自然有些吃力。
好在地面被水泡过,挖起来倒是十分松软。
山脚下,陈东挖了大概三米左右,土壤的颜色由黄转红。
陈东抓起一把嗅了嗅,土壤带着淡淡的铁锈味。
好东西!
黏土里的铁锈味越大,就说明结实度越高,耐用性自然增加。
不过,弊端就是烧的时候很容易开裂。
前前后后弄了几十斤黏土,所有的黏土都堆在院子里。
这些黏土需要反复捶打以后才能使用,否则激发不出粘性。
陈东先做了一柄宽大的木棰,抡圆了膀子朝下砸,一下下像夯地似的。
而周晴则拿着洗衣的棒槌,在旁边做二次加工。
俩人锤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但没有白费的付出,原本的黏土都砌成半人高的泥堆。
检验黏土是否合格,主要是靠手感和视觉。
手感光滑,摸起来有一点缎子面的感觉,阳光照上去,会反射出淡淡的哑光。
这就算成了!
而陈东和周晴两人做出的泥堆,显然符合这个标准。
静置一夜。
转天,周晴的两条胳膊都肿了。
周晴会做点农活,但身子骨弱,干不了这种体力活。
家里没有消肿药,陈东只能先上山采了点蒲公英。
这是消肿的好东西,捣碎以后涂抹在伤口上,一天之内肯定消肿。
可即便是这样,周晴依然不愿意休息。
干不了大活儿,那就干点小活儿!
陈东拗不过她,那就随她去吧!
捣药的时候,陈东又一次陷入深思。
等把手里的事儿处理完了,一定要准备一些药品。
否则手里连个应急的东西都没有。
给周晴敷上草药,陈东又进入新一轮的工程。
泥堆静止了一夜,水分消失个七七八八,用手摸上去是微潮状态。
陈东把老太太缝衣服的线拿出来,和周晴一人扯着一头,放在泥堆的上面,轻轻一拽,一片光滑又湿沉的泥片便脱落下来。
在割泥这件事上,绳子远比刀更好用。
一夜的静止,让泥片可塑性大大提升,即便是割开,也不会变形,更不会粘连。
周晴没见过人做瓦片,刚想问下一步,陈东已经把水桶拿了出来。
平时装水的水桶,成了做瓦片的必备工具。
切好泥片,围着桶身包裹,使其成为一个桶状,再用线绳把泥片均匀地分成四份。
做完这些,就可以把桶放到朝阳的地方晾晒了。
这活听着简单,看着也不难,可实际上,这既考验耐力,又考验体力。
每次隔开的泥片薄厚必须一致,否则最后铺上去会有缝隙。
而裹在水桶上的泥片要时不时看一眼。
每一片泥都有十几斤重,如果照顾不到,很容易发生形变。
等陈东把瓦片做好,木头也基本阴干。
陈东先把木头做了一遍碳化,又在外面刷上一层松油。
既耐腐,又防虫蛀。
房梁的连接方式依然选择榫卯,每一个凹槽的结实程度都堪比洋钉子。
整个房梁横八纵十,搭建起来正好是个三角形。
陈东先把原来的房架子拆下来,等一切清理好了,又在四周立下四根木头。
这是房梁的基本框架,也是标尺。
房梁的最远程度,不能超过这个尺寸,否则房子有坍塌的风险。
安排好一切,陈东爬到房子上面,用木头拼接成龙骨。
龙骨尺寸大,不可能在地上安装。
周晴帮忙打下手,帮着陈东把木头往上运。
等房梁基本盖好,瓦片也已经干透。
这瓦片包裹在桶上,形成一个片状。
之前陈东用绳子分割成四块,现在瓦片彻底干燥,轻轻一敲,瓦片便分成均匀的四份。
每一份都是相同的尺寸,放在手里呈半弧状。
到了这一步,坯子才算完成。
现在要做的,是把坯子放在窑里烧到硬化,才算是完整的瓦片。
窑内的温度需要精准地控制,一个不小心,容易全窑报废。
这是个特别熬人的活。
虽然不用出啥力气,但是需要一直盯着窑,保证窑内始终处于恒温状态。
熬了一宿,第一窑瓦片终于出炉。
每一块瓦片都是均匀的弧形,轻轻一敲,发出清脆的响动。
成了!
陈东把两片瓦连接在一起,又往上面浇了一些水。
瓦片的弧形注定疏水性特别强,水一浇上去,立马哗哗地流了下来。
中间的缝隙非但不会渗水,反而会增加空气的流动性。
这就是陈东想要的!
房梁搭建得很稳,陈东小心翼翼地把瓦片铺上,层层叠叠,犹如龙鳞。
本来陈东家的房子就很显眼,现在又铺了一层瓦,隔着二里地都能看见。
这年头没啥砖瓦房。
一般人家住的都是草棚子,像公社这种地方,也和陈家之前一样,用的是平顶房。
平顶房造型简单,修筑的时候也更容易。
如今陈家成了吴家沟第一个的坡顶房,简直不可思议!
陈东把房子收拾好,去县里报信的人也跑了回来。
吴全友本以为能等带来救兵,没想到等来的只有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