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江陵的世家虽非他的直接附庸,却是他扩张势力的重要助力。
赵家与他关系最为密切,如今一朝覆灭,无异于直接削弱了他的力量。
书房内,一名幕僚低声道:“殿下,赵家确实已经败得彻底。”
“眼下王家也已示弱,表面上臣服姜孟川,实则是在谋求自保。”
听到幕僚这话,成王冷哼一声,眼底寒光一闪:“可惜赵承业太过无能,竟然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拿下。”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姜孟川以区区新任知府之身,竟能接连挑翻李、赵两家,手段倒是非同一般。”
一旁的幕僚抿了抿嘴,试探着问道:“殿下,是否要让朝廷施压,撤掉姜孟川?”
成王却缓缓摇头,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不急。”
“朝廷若要动姜孟川,未必是我的命令,而是那些世家大族自己就坐不住了。”
“本王要做的,是让他知道,江陵府,还轮不到他一人做主。”
“传令下去,让江南的商贾断供江陵,让百酿春的生意受阻!”
“再放出风声,若有人能让姜孟川从知府位上滚下来,重赏万金!”
…………
江陵府,酒楼内。
苏绾坐在二楼的雅间,望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商贩,手指轻轻叩着桌面,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不远处,姜孟川缓步走来,坐在她对面,递给她一封信函。
苏绾接过一看,轻笑道:“看来成王终于按捺不住了。”
信中的内容不多,简明扼要。
江南的几家大商贾联合起来,开始对江陵的酒水供应进行封锁。
同时,几大酒坊也以“恶意竞争”为由,联合抵制百酿春,甚至扬言要将百酿春逐出市场。
更有甚者,朝廷内部已经开始有人上书,指责姜孟川“专营酒业,违背士人风范”。
甚至有人借题发挥,说他“玩物丧志”,不配为地方官员。
“这招还真是阴狠。”
苏绾轻笑道,眼神中带着几分嫌恶:“让你既失财源,又失仕途。”
姜孟川则是不以为意,随手倒了杯茶,缓缓开口说道:“早在动赵家之前,我便想到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这也正好,能看看朝堂之上,到底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听到姜孟川这话,苏绾轻轻点头,目光流转:“既然如此,我们是否也该反击?”
姜孟川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自然。”
“既然他们要断我的货,那我便让他们的酒水在江陵卖不出去。”
“你的人手能动用多少?”
苏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微微颔首开口笑道:“只要你开口,这里的商贾都能为你所用。”
随着苏绾话音的落下,姜孟川轻轻点头,目光幽深:“那便开始吧。”
短短几日,江陵府的酒市便掀起惊涛骇浪。
原本主导市场的几大酒坊,在一夜之间出现大规模断供。
他们的酒水在运输途中接连出现问题,船只搁浅、仓库起火,甚至有商队莫名遭遇劫掠。
与此同时,百酿春的生意不仅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因其“稀缺”而价格翻倍,被文人雅士们视为珍品,争相购买。
更让人震惊的是,应天府的几家大商贾竟突然宣布投资醉乡酒坊,联合江陵府的商家,将百酿春推向更高端的市场。
一时间,江陵府的世家商贾们纷纷倒戈,开始向姜孟川示好。
甚至有几家大酒坊主动递来拜帖,希望能获得百酿春的分销权。
王家府邸内,王兆昆望着手中的账册,脸色阴晴不定。
“这姜孟川……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反制?”
看着手中的账册,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头隐隐有些后悔。
或许,自己当初便该趁赵家未倒时,便联手将其扼杀,而不是观望至今。
…………
应天府,御书房内。
一名太监恭敬地呈上一封折子:“陛下,近日江陵府的事情,已然闹得满朝皆知。”
皇帝随手翻开,眉头微蹙,略带几分感慨1开口说道“姜孟川此子,倒是胆大。”
他目光微冷,随即低声笑道:“不过,江陵府的世家已经太久未曾动荡,这样的变局……倒也未必是坏事。”
想到这里,皇帝缓缓放下折子,抬眸看向身旁的大臣:“你们以为,该如何处置?”
一时间,几名大臣面面相觑,半晌没人敢率先开口。
“陛下,江陵府世家盘踞已久,若真能借此机会削弱他们,对朝廷未尝不是好事。”
“不过……”
只见一位大臣犹豫着说道:“姜孟川此举,终究太过激进,恐怕……”
皇帝淡淡一笑,目光深远,低声道:“此事不急,再看看吧。”
江陵府,衙门内。
夜色如墨,衙门的灯火却未曾熄灭,值房内灯影摇曳,姜孟川端坐案前,面色沉静。
桌案上摊开的不仅有成王背后操控的商贾名单,还有近日朝堂之上弹劾自己的奏折。
“成王手段倒是不慢。”
姜孟川淡淡一笑,手指轻轻叩着桌案,口中喃喃道:“才不过几日,便已调动了江南商贾、江陵世家,甚至连朝堂都开始动作。”
“看来,他是存了必除我的念头。”
苏绾坐在一旁,随手将一封书信合上,眉眼间流露出一抹轻蔑:“他想断你的财源,削弱你的根基。”
“可惜,他却不知你早已布下暗子。”
姜孟川闻言点了点头,目光幽深:“断货之事暂且不论。”
“成王真正的目的,是让我在朝堂立足不稳,甚至逼迫陛下撤去我的官职。”
“所以,我们要给陛下一个不撤我的理由。”
苏绾嘴角微微上扬,缓缓道:“你想借江陵的商贾之力,打破朝堂攻讦?”
“不仅如此。”
姜孟川微微一笑,目光沉凝的缓缓说道:“我要让江陵成为一个真正由官府掌控,而非世家垄断的地方。”
“而这一切,就从打破酒市垄断开始。”